“哦,没什么,我胡乱说的。”
“走吧。”陈鞘头一歪,在前面带路,却不是去顺天府衙,而是领着佳音先去了茶馆。
还是上次来过的那家茶馆,陈鞘不等茶博士带路,径直领着佳音上二楼雅间,推开门,就见陈之祺在里面坐着,依旧白衣胜雪举止闲雅。旁边还端端正正地站着两名侍卫,佳音还记得,其中一个侍卫是叫夜影的。
也不知为何,佳音每次见到陈之祺都倍感压力,手脚没处放心慌气短,这些症状又开始一连串的出现,她磨磨蹭蹭地走前几步,施礼道:“陈公子。”说完,回头求救地望向陈鞘。
陈鞘一双桃花眼乜斜着她,促狭道:“你的尖牙利齿怎么不见了?偏会欺负我一个。”
佳音扁扁嘴。
“坐吧,别装模作样假客气。”陈鞘继续调侃。
“多谢陈公子!”佳音咬牙切齿地道谢。
“怎么都是陈公子?你是谢我还是谢他?”
佳音翻个白眼,彻底无语。
“这么着,你就叫我陈鞘,叫大哥……”陈鞘半天想不出个合适的称呼。
“叫我之祺。”陈之祺在一旁凉凉地开口。
见陈鞘诧异地看着他,陈之祺不动声色:“名字并不重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佳音求之不得地应声,她对古代公子来公子去的称呼实在不习惯。
落座后,茶博士送上一壶茶,淡淡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佳音耸耸鼻子失声道:“红蕊铁观音!”
陈之祺凤目一闪:“你喝过这茶?”
陈鞘亦面露惊奇之色。
可佳音被久违的茶香勾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并没注意到他二人的表情,兀自笑吟吟地说道:“那当然,我最爱喝的就是这种茶,好久没喝,可馋死我了!”
见茶博士直接就要将茶壶里的茶倒进茶盏里,佳音忙阻止:“慢着,我来弄。”说着,又对着茶壶皱眉:“茶叶都被烫死了,白白糟蹋好茶叶。还有没有茶叶?另弄几个盖碗茶具和热水上来,我重新泡。”
见茶博士的身手,佳音才知道昭月朝的茶都是随便用开水一潽,操作十分简单。
茶博士看陈之祺兄弟的脸色。
“去拿来。”陈之祺使个眼色给茶博士。
原来陈鞘兄弟在这里喝茶,都是自带茶叶,佳音并不知情。
一时,茶博士送来几只雨过天晴色的青釉茶具和一壶热水,佳音端详片刻,道:“强差人意,算了,凑合着用吧。”
这下,陈之祺兄弟和茶博士都傻眼了,茶博士忍不住:“姑娘,你,你也太挑剔了吧?”
佳音不屑:“你懂什么,茶具不趁手,喝茶的意境就偏了,意境偏了,滋味自然就差了。”
几个人一头雾水,眼看她十指纤纤,行云流水一般洗杯,落茶,冲茶,去沫,倒茶,点茶,看茶,一套动作下来,好容易每人得了半盏。
放在鼻子下闻其香,观其色,浅酌细饮之后,佳音眯眼叹口气:“享受啊享受,人生最大的享受莫过于两三知己,品茗闲谈,就是死了都够本。”
陈之祺和陈鞘瞠目结舌,皆看着她眯眼享受的样子,无法作声。
半晌,佳音睁开眼,斜睨他二人:“快喝呀,还等什么?一会茶凉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滋味的确不错。
经佳音一双手点石成金之后,铁观音泡制出来的茶水柔软如稠,唇齿留香,香韵绵长令人难忘。
“啧啧,暴敛天物!”佳音不满地嘟囔,对他二人牛嚼牡丹的行为鄙夷不已。
“请问,阿音姑娘,你从何得知这样的泡茶功夫?”陈之祺问。
“哦,那个,我小时候和爹娘学的。”佳音怕露馅,赶紧岔开话题:“茶味怎么样?”
“不错。”陈之祺惜字如金。
“简直太**了。”陈鞘露骨的感叹,一半是铁观音经佳音妙手一泡,味道的确不错,一半却是讨好她。
佳音得意洋洋:“那当然,唉,说起来,咱们喝的这个红蕊铁观音还不是正品,炒制的过程中好像有点问题,只能说勉强算是红蕊吧,但也属上品了,我好久都没喝过这么香的茶,今天托二位的福,多谢多谢。”她豪爽地抱拳谢了一圈。
陈鞘啼笑皆非,指着她道:“幸亏你是个女人,瞧你吊儿郎当样子活活一个混江湖跑码头的,也不晓得如何给人家做丫环伺候人。”
“我也没少挨打。”佳音心里嘀咕。
“方才你说红蕊,这名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陈之祺凝视佳音得意忘形的样子,凤眸中异色闪过,若有所思。
“啊,呵呵,我顺口说说,不算数。”糟糕,佳音懊恼不迭,暗骂自己愚蠢,忙道:“不知二位叫我来茶楼有什么话说?”一面说,双手不停,给各人茶盏斟上茶。
这回,两兄弟都是细细品尝。
“叫你来还是为了那件采花案,我想过了,引蛇出洞的法子虽然不错,可惜太耗费时日,谁都不能断定那恶贼什么时候出现,会在哪里出现,拖下去人力物力且不计较,可若是再被他逃脱,再抓就更难了。”陈之祺放下茶盏缓缓说道,无意间又露出他那种独特的王者气势。
佳音盯看他半晌,问:“你也影帮的人么?莫非,你就是影帮帮主?”
她善睐明眸若含春水,不自禁的,陈之祺恍然失神。
“大哥,阿音问你话呢。”
“唔。”陈之祺不自然地握手成拳,抵在唇间,掩饰地轻咳一声:“算是吧,这件案子还需好好斟酌,阿音,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仰慕啊,终于亲眼目睹江湖大侠!佳音两眼发光上上下下地打量陈之祺,忽而疑惑:“你们常在江湖走动见多识广,那采花贼定有些蛛丝马迹露出来,为什么你们却毫无头绪?不会吧!”
“我……”陈之祺尴尬地瞥一眼陈鞘。
“是这样,其实我大哥并不太管江湖上的事,他……”陈鞘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颇有些踌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