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他抱住她,呼吸她发间的清香,沉迷叹息:“阿音……”
“不。”佳音不知道是哪里出错,明明是单纯朋友的关系,突然变成这样复杂的感情纠葛,绝非她所愿。
感觉她身体的僵硬,陈鞘心头微疼:“为什么你从不肯好好和我相处?”
“陈鞘,你听我说……”佳音努力挣扎,他却抱住她不肯放手。直到佳音袖子里掉出来一样东西,“丁零”一声响动打破僵局,陈鞘才似恍然回神,缓缓松开佳音。
地上,一支簪子断成两半。
室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他俯下身捡起簪子:“对不起。”
佳音已经尴尬的不知怎么办才好,遂借题发挥:“你看你,我刚刚买的簪子就弄坏了,你赔!”
陈鞘手握簪子,低头一动也不动,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训斥,而不懂得如何反抗。
佳音看着他凄惶的表情,突然之间,一颗心似被谁捣了一拳,虚弱地疼痛着,搅在一起,软到极点。
“陈,陈鞘……”她喏喏不知所措。
良久,他轻叹一声,柔肠百结一般,终究抬头勾唇而笑,淡淡的涩意在胸口弥漫,而他仍旧笑的邪魅妖娆:“阿音,我不会放弃。”
“啊。”
陈鞘仔细地将断裂的簪子收在袖子里:“走吧,我送你回家。”却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仿佛刚才的事并不曾发生过。
佳音被他变化多端的表现弄糊涂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乖乖地跟着走出房门。
夏日的夜晚仍旧是燥热沉闷,令人心烦意乱。佳音坐在车里,尽量避免和陈鞘对视,而他也是鲜少有的沉默,一路无话。
至青衣巷巷口,陈鞘从车上下来,吩咐侍卫送佳音至王婆家,并叮咛道:“就说是顺天府要她办事,所以耽搁到现在。”
侍卫躬身称“是”,车马辚辚,碾过寂静的巷子,佳音悄悄掀开车帘朝后看去。陈鞘长身直立站在街上,他一身艳红袍服在昏暗的夜色中浓烈如火的绽放,桀骜不羁又带着些许失落,却固执地伫立在夜色,似乎不甘愿被那无边的黑暗吞没。
佳音赶紧放下帘子,捂住胸口,却仍旧是心慌意乱,待侍卫在外面请她下车才回过神。
果然,秀秀一直在等佳音回来,听见敲门声,踢踏踢踏地跑来开门,王婆也出来了,骂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整天半夜三更才回来,有野鬼勾魂么?”
佳音自觉理亏,不敢出声。陈鞘的侍卫从她身后闪出来,对王婆抱拳:“妈妈,李大人吩咐在下送佳音姑娘回来,衙门里事多,还望你莫要责怪。”说着,从腰里拿出一个腰牌朝王婆晃了一下。
王婆并没看清楚,只是深信不疑,忙赔笑:“有劳官爷跑一趟送我们阿音回来,本是我不知原故,才顺嘴胡说的,还望官爷莫计较。”
那侍卫并不多话,转身走了。
王婆心里憋着气却无可奈何,将佳音狠狠地瞪了一眼,扭着身子回房。
佳音和秀秀相视一笑,秀秀皱眉小声道:“阿音,你身上什么味道?”
佳音抬起袖子闻了闻:“哦,是酒味,还有胭脂香气。秀秀,告诉你啊,我今天去青楼了。”
“啊,真的?!快和我讲讲青楼里的姑娘好看么?”
“妞,来给大爷笑一个!”佳音色迷迷地调戏秀秀,被她追着打,两个人跑回后院房里,唧唧呱呱又说又笑。待秀秀知道她花了十几两银子在青楼里大吃大喝且有姑娘作伴,免不了又是一通埋怨。
佳音道:“最后我也没掏银子,是陈鞘付的账。”
秀秀嗤之以鼻:“以往看着陈公子有模有样的,竟然也去那种地方,阿音,以后你小心点,最好不要和那种人往来。”
佳音没办法和秀秀解释,只得含糊地支吾几句,另说些话来搪塞才被她饶过去。
佳音突然在账上支出五十两银子,被张婆第二日发现,也如秀秀一般将她数落几句:“原本你花的是自己的钱,我不该说你,可是。五十两银子也太多了,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没个尺度,再这么下去,你便将自己的钱拿回去,别放在账上,省的我知道替你心疼。”
原来,因佳音住在王婆家,不敢将银子带回去,所以她的钱都仍旧放在婚介所的账上,随用随取,但账面上的支出,张婆都是知道的。
佳音就赔笑:“我也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以后绝对不胡乱花了,妈妈且消消气。”
张婆道:“我是为你操心才多嘴,你也不想想,将来你成亲,没人给你半个子办嫁妆,还不是都靠自己挣点钱?再说,你前些日子提过,还要在别处开婚介所,将钱都花光了拿什么开?我可不出你那份。”
“是,小的再不敢了,妈妈,您消消气罢,哎呀,妈妈您忙一天了,腰疼不疼?小的给您捶捶?”佳音忙不迭地赔罪说好话,直到把张婆逗笑了才算完事。
不出几日,江逸远派人来接佳音,她便知为何,立刻找赵大夫和张婆一起出发。
原来闵初兰和家里人说要上香,带着丫环冬儿出城至清凉寺。一般女眷上香,寺院都有禅房以供歇息,尤其闵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有单独院落提供,闲人免进。
初兰借口不方便,将男仆都遣散开与和尚们住在一起,趁人不备,被许由仁派来接应的家丁接走,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京城,在一所僻静的小宅院里落脚。
佳音和赵大夫张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许由仁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见到他们忙问:“这位可是大夫?”
佳音十分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不介意,指着赵大夫和张婆道:“这位便是赵大夫,他医术十分高明,你可以信他。还有这位,是我请来帮忙的张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