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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秘书听到声音敲门进来问:“何副市长,怎么……”
还未等说完就被何宁新一声怒喝打断:“出去,我叫你进来了吗?”
秘书急忙关门出去,何宁新按着桌子站起身,额头青筋直跳地道:“你刚才说婷珍死在什么地方?”
“阳明山后的古树下。”徐诺一字一顿地说,又火上浇油地添上句,“我记得那棵树似乎离唐家在阳明山上的别墅不远。”
何宁新双目圆睁,面颊不住地抽动,身子摇摇晃晃地似站立不稳,最终颓然地跌坐回椅子内。
“何副市长,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徐诺把记录本摊开放在膝上,“我想该是那段往事重现天日的时候了。”
“十八年前……唉!”何宁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我刚从镇上调到w市,只是在机关里做最底层的职员,但是毕竟是大城市,比镇上的视野一下子宽阔了许多。我一个人住在机关宿舍,婷珍带着孩子在镇上上班,正好赶上婷珍学校暑假,她带着孩子来w市看我,宿舍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住,自然是不方便,还好芳芳听说这事儿以后,让婷珍带着孩子住进她家的别墅。”
“婷珍失踪那晚,唐家正好举办酒会,来了很多人,有政府的官员,也有一些大老板。”何宁新用手撑着头回忆道,“婷珍本来不打算出去,说自己不习惯那种场合,但是芳芳说可以介绍一些老板给她认识,她英语好,说不定能在城里找份工作。婷珍经不住芳芳的游说,又觉得她说的有理,小妍眼看也已经快到上幼儿园的年纪,能留在城里各方面肯定比我们镇上强。”
“她那天穿的是芳芳的衣服,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何宁新似乎又想到前妻当时的窘迫样子,轻轻地勾了下嘴角。
不过笑意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又沉下脸说:“那时小妍在楼上睡觉,我忙着跟一些领导和同事客套,直到酒会散场才发现婷珍不见了。”
“是你自己发现她不见的吗?”徐诺插嘴问。
“不是,是芳芳抱着小妍急匆匆地来找我,说小妍哭着找妈妈,但是她找不到婷珍。”何宁新目光尖锐地看向徐诺,似乎想看穿她这么问的意图。
徐诺满不在乎地看回去,又说:“她当时都说了什么,能麻烦您尽量回忆一下吗?”
“她就是说,之前她给婷珍介绍认识了一个香港老板,在w市有好几家公司,有时候还会做外贸生意,可能要用到翻译。婷珍跟那个老板聊得很融洽,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独自在楼上带着的小妍,芳芳自告奋勇说她去照看小妍。但是小妍睡醒后哭着要找妈妈,她哄不住只好抱她下楼来找,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人。”
“当晚你认识的、能记起来的,都有谁在场?”
“唐广辉书记在场,不过没多久就离席了,唐森也在,其余的都是当时的一些市领导还有知名企业家,你现在让我说,我倒还真是说不出来。”
“那章婷珍失踪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我第二天早晨还没见到婷珍的人影,便急忙去报警,警察说布满48小时不受理,还是芳芳找人帮忙才立案侦查,但是当时警察排查了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与婷珍有什么联系,或者是私自藏匿之类的,案子拖得久了,最后边得出个是她自己离家出走的结论,就不了了之了。”
“你相信这个结论吗?”徐诺转着手里的笔问。
“自然是不信,她不会抛下我和小妍,不告而别的。但是实话实说,当时的确没有线索,一定要求破案也实在是难为警方。”何宁新倒是没有一味地说警察办事不利,颇让徐诺感到欣赏。现在聊了半天看,何宁新对此事似乎的确不知情。
徐诺回忆起何妍的画,她那时候不到两岁,不可能自己爬去古树树下,肯定是有人抱着她去,但是这个抱着孩子的和开枪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现在却还不得而知。
“何副市长,你家里有枪吗?”徐诺突然问,并且掏出在过桥米线那边收缴的枪支照片递给何宁新,“见过这支枪吗?”
何宁新看都不看就摇头道:“我家怎么可能会有枪,除了看电影电视剧,我也没见过什么别的枪。”
“那章婷珍失踪两年后,你就单方面申请离婚,然后跟唐芳结婚了?”徐诺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会引起何宁新的不满,但是却也不得不问。
不料何宁新却只是苦笑着说:“我知道这看起来像什么,如果你我易地而处,我也会怀疑是穷小子贪慕虚荣,杀死结发妻迎娶高干千金,求的就是飞黄腾达。但是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当时婷珍失踪,我颓废了将近一年,工作不思进取不说,还经常迟到旷工,天天借酒浇愁。小妍饿的哇哇直哭,我却躺在地上醉的呼呼大睡。”
“有一次小妍发高烧,烧的昏迷不醒,我却也喝的迷迷糊糊毫无察觉,是芳芳及时赶来救了小妍,也救了我。”何宁新脸色凝重地说,“自从婷珍失踪后,小妍的吃穿都是芳芳张罗,小妍也管她叫妈妈。徐警官你说,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徐诺觉得他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这一番谈话下来,对这个年轻的副市长观感倒是不差,不过她还是要求道:“今天的谈话内容,希望何副市长可以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个任何人,自然首当其冲说的是唐芳。
“这个我明白,我也希望你们尽快抓到杀害婷珍的凶手,不管那个人是谁。”何宁新也似有所指地说。
“何副市长可记得一块红底黑花纹的手帕?”徐诺忽然想起那块让何妍十分紧张,让唐芳也极其不自然的手帕。
何宁新目光一闪,说:“你们发现了红底黑花纹的手帕?”
“能说说这手帕是什么来历吗?”徐诺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那块手帕,说起来应该算是我跟婷珍的定情信物,我们两个认识的时候,我是镇上教委的职员,她是新分配回来的老师,我们两个都是新人,所以去买教具之类的事情就落到我们头上,那时候我们两个都穷的要命,合计了半天决定天不亮就出发,走路去市里,然后剩下车费看能给自己买点儿什么东西,然后买了教具再坐车回去。我们逛的基本差不多了,婷珍在角落的柜台里看到好多条卷成花朵形状的手帕,脚步怎么也挪不动,但是我们两个身上的钱全凑起来也不够买一块手帕,最后摊主说,红底黑花的手绢没人肯买,你要是要,就给你算便宜些。我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结果我们两个背着教具和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回镇上的时候已经漫天的星星。后来我们两个就好上了,所以婷珍一直很宝贝那条手帕,不管什么时候都揣在身上,但是却不舍得用。”
“那块手帕跟着章婷珍一起失踪了吗?”
“没有。”何宁新摇头道,“婷珍失踪的那晚,那块手帕用别针别在小妍的衣襟上,所以我当时才觉得,婷珍真的是离开我了,连手帕都不肯带走,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块手帕的?”何宁新再次问。
“我们在走访相关人员的时候得知,何妍的包里曾经掉出过一块红底黑花的手帕,而且她对那块手帕紧张至极。但是在发现尸体以及搜索案发现场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找到那块手帕。”徐诺见躲不开只得照实说了,不过大为不解地问,“那块手帕一直在你手里?”
“手帕我一直放在我书桌的抽屉里,每晚都要拿出来看看,但是小妍出事的前几天我发现手帕不见了,我问了家里打扫的阿姨,她说根本没动过我的抽屉,我也没好意思去问芳芳,更没想到小妍,但是等我出差回来,得知小妍的死讯,那晚实在是心里难受,下意识地就拉开抽屉想对着手帕说几句话,等反应过来刚想关时抽屉的时候,却发现那手帕居然好好地放在那里。”
“请问这块手帕能不能给我们去做一下检查?我保证不弄坏手帕。”
“这个没问题,等下我派人带你们去拿。”何宁新答应的非常痛快。
徐诺临走前忽然想到一事问:“在海口考察的时候,何副市长每天都跟何夫人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我们的考察对象不止海口一个城市,而是周边也都要去实地观察,芳芳是自费出去玩儿的,说起来是陪我考察,其实她自己在海边儿玩儿的不亦乐乎,我们两个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几个小时。”
徐诺这下心里稍稍有数,见时间也不早了,客套了几句让刘子玉去何家取手帕,自己匆匆地赶回警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