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合围,你此去艰险,就连几万邵军也不再是从前那般所向披靡了,务必保护好自己。只是错过一个乞巧,没什么的。只有你凯旋回来,我们才能在隔阂之后,别时仍有聚啊。”
邵梵的肩背肌肉硬热,像是呼吸般,两只宽阔的肩胛骨翕张着,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猛然拽过她,将她从身后拽至于身前抱住。
他呼吸声明显,听着她继续说。
“别时仍有聚的意思,是我不原谅你因为愚忠不肯弑宇文,不原谅你让我父女相隔宫墙,另我爹爹残身孤独,不原谅你对杨柳关起攻,但仍希望对外生死的一战后,我能看见活着的你,与你再见,届时,我会将荷包赠予你。”
邵梵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上,心中怦然。
他呼出情动的热气,跟她承诺,“我会回来见你的,”又像是自嘲道,“届时,你收容我一晚上,让我好好补上一觉,将这段孽缘接上。”
“什么补上一觉?是纯粹补眠,还是想补点其他的?”赵令悦弯唇,口气却一本正经。
果然,他受调戏,无比清晰的心跳更快,更炽热,赵令悦闹到他了,邵梵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因为这种事耳红脖子粗的。
她抬头,“我说笑呢,你还害臊?嗯?”
邵梵捏捏她的鼻子,“佛前要明净。”
“邵郎将不是向来百无禁忌?还计较起这个?”
赵令悦嘴上调侃,勾着他的脖子,拉了拉他发红的耳朵,他将他所有的爪牙收敛起来,完全联系不上刚认识的那会儿,与她交战时的虚伪模样。
为人心黑手狠,又毒又硬,看似对她笑,可整个人都表情缺乏,这才是真正,真实,生动又鲜活的一个邵渡之。
赵令悦任他抱住自己的后腰,微微后弯身体,挑起一根中指,自他的眉骨往下,将他的眉眼、鼻梁、和嘴唇都细细地抚过一遍,也想再记记他的样子。
心中道:“你有一颗赤子心,要守一座城池,我与你趋同,现在也有。”
只可惜二人说的再相见有误差,要守的城池,也不是一个地点。
她所指为杨柳关,而他所指为建昌城。
再见,即诀别了。
邵梵想要亲吻和触碰她的身体,方含住几口她的唇瓣,可又记起身在何处,只觉浑身蚂蚁挠心地难受,转而将缱绻和不舍放到话里,换一个方式表达他对她的渴望。
“梵梵,无论我到哪里,都会记挂着你。”邵梵唇瓣启合,复述出那一句坦言,“你曾愧对我,如今是我愧对你,赶杀赵琇,统一十六州,是时局所迫,不得不为,我时时想见你,却.......又时时不敢来见你。”
说到此处,已经坦言。
王献命裴明传话,要最后行成人之美的目的,便已达到了,赵令悦心悦又酸苦,默默领了王献这一份情,眼睇扫过案上的白玉观音,拢紧那只胳膊将他带到身前,“我们做吧.....”
“不可。”
“可是,我想。”
“你尚在——”孝中二字,他不敢吐露,只怕牵起赵洲的死,将她推远。但她已经猜到他的后文,“佛前明净,禁欲无用,死后尽孝,禁欲也无用。你永不皈依,是不是也觉得,佛它无用?”
爱之深切,便是走火入魔的癫狂。
邵梵良久,将玉观音用窗纱罩上,背弃洁白的玉观音,熄灭了明堂里的灯火,有些阴暗,有些人伦之反,如他们的感情.......
他抱起她往内室走:
“确实如此。”
烛火熄灭,素帐紧闭,白玉观音只被户外那盏星河灯罩出几丝微光,半边润白的脸沐在跳动的光下,染上不寻常的俗色。
玷污何尝不是一种人世的需求?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一尘不染。
邵梵学的很快。
他学会用发湿的胸膛抵住她两只膝盖,半跪着,挺地缓慢沉浸,又温柔。
赵令悦望着床顶,不断晕眩。
疼痛过去,她的手抓住身下的薄褥,人似蜉蝣在深水,无所依附,渐渐承受一波又一波的酥麻,在晕眩与失重感达到顶峰时,那股顶肺的热流缩至于脚心一处,蔓过晃动的小腿,往腰后的脊梁骨滑窜上去。
逼出了她的酸意和眼泪。
她圆润的脚指尽数蜷缩,弓起身子套牢他的同时又咬住他的肩膀,将浑浊的哼声憋下去,转而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唇,二人忘我的急促呼吸勾在一处,将她的呻吟全闷在喉咙里。
她不想让那尊白玉观音听见,也不想让他看自己的眼泪。
只有蝉鸣与池蛙可听鉴一番,有对男女在这间静谧的厢房内,克制,又痛快地行了一场俗世不容的**。
第69章 冰面涟漪(六):伪造 次日,邵梵的千军万马形成黑压压的长河,在大盛最中心的舆图上流动。
他们于梧州分叉拆成两支,一支为太子亲征军,北上正面抗击夏军。另一支由副将宋兮与裴明领头,朝建昌右去,挡住梧州与金边界的金不败与梁越。
其后,有郑思言连同禁军镇住京城内外,护建昌城周围城池,打好后备。
剩下的刘修与吴彻正与赵军开打,他们预计夺下七月内破开杨柳关,夺下麦州这个天然防守之地,将十六州彻底统一,便能为接下来的长仗备粮、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