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刘恶狠狠的目光先是往宋一青身上飘了一下,宋一青见状缩了缩身体,力求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之后,刘协又陆陆续续地精准定位了几个学生,最后停留在白初贺身上。
周围的学生互相交换着“果然如此”的眼神,白皎还听见不知道是谁咂了下舌。
刘协开口,“第一名——”
许安然身后的另一个班委心照不宣地悄悄踢了下许安然的凳子腿,许安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后背挺得溜直。
“白初贺。”
一阵寂静,班上几乎所有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随后一片哗然,声音小但动作大地互相交头接耳。
许安然的表情没绷住,嘴巴微张。
宋一青没反应过来,在白皎身后纳闷道:“啥意思,不是说不公布倒数的吗?”
白皎没说话,但刚才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就好像考第一名的是他自己。
刚才周围那些人在悄悄打量白初贺的时候,白皎很想站起来,大声告诉他们白初贺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但他忍住了,他知道事实会说明一切。
只是他也没想到白初贺居然会直接拿第一。
“安静,一点纪律都没有!”刘协重重拍了一下多媒体设备的上盖,“还好意思交头接耳,一个二个补着几万块的补习考得还不如人家新同学好,我是你们我都羞愧死了!”
有人小声议论,“卧槽,这真是三中来的啊?”
“考这么好??”
刘协清了下嗓子,“第一名上来,领下卷子。”
位于讨论中心的白初贺站起身来,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多变化,很自然地走上讲台,接过刘协递过来的卷子。
刘协绷着脸道:“学习好归学习好,那也不能总迟到缺勤,知道了吗?”实则笑容都快藏不住了。
一开始知道自己班上要来转学生,而且还是三中的学生时,刘协是相当头疼的。
班上学生的成绩往公说和升学率挂钩,往私说和他绩效挂钩。这要一个没弄好,工资先不提,每半个月总结大会的时候就得被年纪组长批评半天。
他的期望值很低,三中的学风就摆在那儿,他希望白初贺的成绩别低得太离谱就行。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大金疙瘩。
刘协想到之前其他老师怜悯又幸灾乐祸的表情,腰板都挺直了不少,拍了拍白初贺的肩,“回去吧,再接再厉。”
白初贺拿着卷子下去了,白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但白初贺直到坐下也没有看他一眼。
“第二名,许安然。”刘协陆陆续续地把后几位都挨个夸了几遍,“虽然成绩下来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高考就在前边。但也别太过度紧张,运动会和文艺汇演的事也别落下,该放松就好好放松。”
其他学生的试卷也发了下来,白皎看着自己中不溜偏上一点的成绩,有点提不起情绪。
课间休息时,宋一青看了一眼,“我就说嘛,这不是考得挺好的,你怎么还是不高兴?”
白皎看了看自己的成绩条,除了语文和英语成绩还不错,其他的都很一般,数学则是明显有点看不过去。
宋一青倒是觉得挺不错的,“我要考这样我妈该乐上天了,没事,咱不跟那些学习疯子比。”
白皎“嗯”了一声,把试卷折好,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誊抄下来的错题,没再说话。
他看了一眼前面。
白初贺的座位平时一向没什么人会凑过去,但今天开始有了变化,陆陆续续会有一些学生尝试和他搭话。白皎看到考第四名的男生推了推眼睛,拿着试卷,似乎是在问白初贺解题思路。
以前那张课桌旁只有白皎会贴过去,其他人都敬而远之。
白皎的胳膊忍不住动了动,遮住自己卷子上鲜红的分数。一点他以前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情绪忽然冒了出来。
他从小成绩就说不上是多么好的那种孩子,每次家长会时老师和白远宋琉提起他时,说的都是他上课认真,很守纪律,但从来不会夸他成绩优秀。
他很早就知道他可能不太擅长学习,也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就算很努力地去学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拿到很出色的成绩,但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像现在这样的情绪。
因为没有过,所以不明白。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难过,想和其他人一样去和白初贺说话,但又迟迟挪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直到放学,白皎一边收拾自己的书包,一边纠结要不要叫白初贺和自己一起走,又想起早上白初贺的态度,担心白初贺会不理睬自己。
收拾完东西,在他终于鼓起勇气要上前去叫白初贺时,他看见许安然也拿着卷子找白初贺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也许也是在问题。
白皎心里那点刚腾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他想了想,背起书包,准备悄悄从后门离开。
许安然捏着卷子,稍微有点紧张。
其实她答错的那几道题老师一讲他就明白了,虽然她也好奇白初贺的解题思路,不过她自信自己的也不差。
拿卷子完全是因为她心里紧张,又有话要和白初贺说,下意识地拿了张卷子做掩护。
白初贺正在往包里放书,耳朵上挂着耳机,许安然稍微放大一点声音,“同学,你现在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