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长老脸色苍白了几分。
这件事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最隐晦的秘密。
这个系统怎么知道？
若是被外人知道，他对弟子产生这种禁忌的感情，他的一世英名不仅会被断送，就连师傅的声誉也会被影响。
许柏察觉到他的感情时，对他百般辱骂，说他肮脏龌龊，下流不知廉耻。
他也知道，这种感情是不对的，因此一直克制到现在。
没想到，这段感情，除了许柏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
杀了她！
六长老内心深处升腾起一股浓郁杀意。
栗恣道：【感情这种事，还真的不受人控制啊，这其中还有人体激素作祟，有时候是因为只和一个人长期相处导致的错觉，六长老爱上这么个渣男，真为他感到不值，竟然还为自己心爱之人的姘头送药，这得多痛苦啊！】
六长老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他的这种情感，是因为只和一个人长期相处导致的错觉吗？
可是……
他看到许柏与女子同进同出，嬉笑怒骂，会产生一种极致的毁灭**。
他很想把许柏留在身边，让他只看他一个人。
这是爱情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
系统说，【他那个徒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知道师傅对自己的感情，但不仅没有避嫌，平日里还会说些话，做些事来挑逗，但他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他还利用六长老的感情，狂吸血，从他手里索要各种修炼资源，六长老就这么宠着他，一边痛苦挣扎，一边对他唯命是从。】
栗恣感觉自己血压都上去了，【唯命是从？前辈他修为这么高，居然还会被徒弟拿捏！】
系统说，【在爱情里面，谁爱得深，谁就处于下位呗，许柏对六长老只有利用，他还会各种打压六长老呢，说六长老心理变态，扭曲，性格有问题，还利用这件事来威胁六长老，六长老善良，也对感情的事没有什么经验，接触的人也少，就这么被他那徒弟打压到现在。】
六长老脸色煞白，但眼里更多的是迷茫和无措。
他自从进入宗门之后，就一门心思的修炼。
自从师傅死后，他密切接触的人就只有许柏了。
许柏不喜欢他收其他徒弟。
好，他不收。
许柏不喜欢他与其他人有接触。
好，他只闭关修炼，闲余时间会去秘境。
他虽然会因为许柏的话感到痛苦，但从未想过许柏的话是错误的。
紫阳仙人听到这些，倍感心疼。
没想到师叔这些年过得竟然这么痛苦。
栗恣声音大了几分，【这不就是pua精神控制么！希望六长老能早日逃出苦海啊，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爱上人渣还不早点跑路，那就大错特错了！】
紫阳仙人抿抿唇，将发呆的六长老拉过来坐在自己对面。
她笑着倒了一杯茶，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师叔，你这些年一直在闭关修炼，大概也是为了想给师祖他们报仇吧，这几日修仙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一下。”
六长老眼神有些涣散，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要尽快抽身吗？
他用了这么多年和许柏拉扯，但感情沉淀的越来越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许柏。
而且，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若是传出去……
紫阳仙人道：“当年仙魔大战，第一画仙闻云出卖了我们，提前把阵法的信息泄露了出去，我们已经将闻云捉拿，没想到，这个专情的男人，竟然还在后宫里养了一堆男女。”
六长老陡然回过神来，他狭长的狐狸眼里多了几分困惑。
“男女？”
紫阳仙人恼怒冷哼道：“是啊，他男女通吃，想当初还在修仙界营造了那么多年的专一形象，还误会了火绯那么多年，这人真是人间败类！”
六长老低垂眼帘，低声喃喃，“他还和男人有染？”
紫阳仙人噗嗤一笑，“师叔，你该不会觉得闻云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很龌龊吧？你可真是个老古董，咱们修真界人兽之恋都比比皆是，物种不一样都能相恋，性别一样又怎么不能了？”
六长老震惊瞪大了眼睛。
紫阳怎么是这种反应？
明明许柏说过这种事情很恶心，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怕是整个合欢宗都会被嘲笑排挤。
正因此，他才拼命隐藏这种情绪。
怎么……
和他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啊？
“人兽之恋？”他差点惊掉下巴。
栗恣心里嘀咕，【我师父就是，爱上了一个狐妖，还生下了个小狐狸呢，这都多正常的事，明明是那个许柏有问题。】
六长老不禁多看了栗恣一眼。
这小妮子眼神澄澈干净，我虽然对她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但是这双眸子里却半点嫌恶情绪都没有。
也没有用许柏那样，仿佛是在看一堆垃圾的眼神看他。
栗恣抬头与他目光对视，咧嘴一笑。
洁白牙齿明晃晃的，纯净无暇。
紫阳仙人笑道：“是啊，师叔，你真的是老古董了，最近别闭关了，我带你去各大宗门转转，然后多收几个弟子，给你山门里多增添一些人气，别整天闷头修炼。”
她伸手为六长老整了整衣服，“瞧瞧你，生的花容月貌的，也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你倾倒，这衣服还是进宗门时老祖给你的这件，你先别急着回去，我给你送几件衣裳，打扮打扮。”
紫阳仙人拿了个包袱，从乾坤器里翻找男子衣服。
看她忙碌的样子，六长老攥紧拳头，心跳如雷，犹豫许久，才轻声说，“师侄，我可能喜欢男子。”
“哦。”
紫阳仙人头也不回的翻找衣物，一边嘀咕着。
“火焰堂，雷神殿的那些男人们模样都挺不错，最近森罗殿也和我们合欢宗走得近了些，你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看对眼的，要是师叔你喜欢身子娇弱那款的，我带你去药王宗，那边的男人啧啧，娇娇弱弱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
听着这些虎狼之词，六长老脸色涨红。
但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安稳落了地。
心脏的位置洋溢出一股暖流荡漾开来，温暖舒服。
几百年来，自从师傅死后，这还是第一次，他从痛苦挣扎中挣脱了束缚，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
栗恣眼睛亮晶晶的，也凑上去说，“干娘，我也要去！”
紫阳仙人噗嗤一笑，弹了一下她脑门，“你还小，凑什么热闹。”
栗恣激动地张牙舞爪，“我要看师叔祖选妃！”
吃瓜啊！她最爱了！
选妃这个词一出来，六长老就绷不住了。
他俊脸涨红，磕磕绊绊道：“这，这，也不用……”
栗恣生怕六长老跑了，攥着他衣角，“师叔祖，给你找一大群男人，在里面挑，那么多款，肯定有你喜欢的！”
他们是彻底把屋里躺着的莫峰忘了。
紫阳仙人完全将六长老当成了闺中密友，聊起宗门里的八卦来，能说两个时辰嘴都不带停的。
这次聊天，六长老的三观被摧毁了无数次，又被重塑了无数次。
和物件的爱情，和家禽的爱情，甚至有人还和自己的本命剑灵结为了道侣。
到了最后，六长老已经觉得自己喜欢男人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了。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门口一个冷峻男人的声音响起。
“师傅，你在这里待很久了。”
这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小院内的喋喋不休。
六长老原本还带着笑容，但听到这声音，脸上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许柏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他无关棱角分明，面上如覆寒霜，似是亘古不化的寒冰，一旦靠近，就令人倍感森寒。
他的出现将校园那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破坏了个彻底。
栗恣好奇的探头看去。
瓜的正主出现了！
她都能想象出来莫峰和许柏两人吻得难分难解的画面。
这俩都是帅哥，那画面还挺唯美的。
栗恣默默抓了一把瓜子，目光在许柏和六长老之间转来转去。
见他出现，紫阳仙人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许师弟，好久不见了啊。”
许柏都不分给她一个眼神，完全忽略她的存在，只是一双寒眸只牢牢锁定六长老。
“师傅，回去吧。”
六长老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摆摆手，“今夜我不回去了，我要与师侄彻夜畅谈。”
许柏那冷峻的表情竟然有些融化，无奈的轻叹一声。
“别闹了，回去和我谈谈吧。”
这无奈的语气，仿佛是要带闹脾气的孩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