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眼珠滴溜溜转了转,突然出声:“三哥,你知道二哥和爹一早去干什么了吗?”
手里拨弄着药材,晒干的药材发出哗啦啦的焦脆响声,她一脸神秘,眉眼弯弯,就差把“快问我”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少女清丽灵动,姝色绝艳,好似花田里烂漫盛放的娇艳花朵,眉眼间满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与灵韵,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也被她散发出的娇憨气息感染。
白希眼睫微抬,眸色柔和,顺着她的意思问下去:“是吗?那你知道吗?”
白皎拉了个小板凳坐在他身边:“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他们去找村长了。”
她笑容轻快愉悦:“我把你救过来,他们去找村长说一下,算是过了明路,待会儿二哥去县城读书,他是举人,在县城里也有同窗好友和先生,到时候也会帮你问一问,早点儿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她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后面这事还是我提出来的,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她自夸起来,没有愚人的愚蠢,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娇憨与纯真,像极了一颗小太阳,温暖人心。
仿佛受到感染,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很聪明,非常聪明!”
白皎满意得很:“三哥你真好!”
时间一晃,就到了秋收季节,家里人要下地干活,别的人家恨不得男女老少全家上阵,白家不同。
他们是吃苦熬过来的,尤其是最小的白皎,父母兄长怎么都不肯让她下地,而且她皮肤娇嫩,成熟的麦芒擦过皮肤,又痒又疼,两三天才能好。
但白皎也不是特别清闲,她会上山采草药,看病是不行的,男女有别,但是家里人有什么头疼脑热,或者预防风寒,她都会熬上一碗药,效果不错。
药材早已经差不多炮制完成,可以卖给县城药铺,也可以自用,白皎收了东西,走进厨房。
“大嫂,我来帮你做饭吧?”她声音轻快,宛如一泓清泉,让人听了就心生好感。
此时的地里。
夏日炎炎,蝉鸣不休,太阳高高悬挂在头顶,刺眼的阳光瓢泼而下,晒得地里的庄稼汉子汗流浃背。
白家的地头,家里三个男人下地干活,虽然白林走了,还有白希顶上。
若是仙界众人知道仙尊亲自下地割麦子,肯定要吓得瞠目结舌,堂堂天界仙尊,竟然像凡人一样下地干活!
白皎也想过阻拦,但是耐不住白希自己主动请缨,他觉得自己在白家白吃白喝,很不好意思。
白皎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就说了一句话,自己爹娘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娘还把她拉到一边说话,问她:“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呢?”
她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语气十分坚决:“怎么可能!”
就算他生得再好看,
她也坚决不会喜欢上他!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副场面。
几个人手持镰刀,清风一吹,金灿灿的麦地便似波浪般翻滚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片金色的海。
白母在地头捆扎麦子,忽然发觉不对了,怎么越来越多,她一抬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白希和白山白父一起,一人把持一垄地,数目一样,起点也一样,可现在,才不过半个时辰,他已经远远将两人甩在身后。
对于捆扎的白母来说,更是只能看见一道灰色影子。
这样惊奇的场景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比如和白家相邻的陈家,一抬头,看见人已经从后面折返过来,他惊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忘了自己埋头割麦子,手上全是扑扑灰尘。
那灰一下落进眼里,又辣又酸,眼睛登时就红透了,睁不开,最后还是自家老子弄了清水洗了洗,才好受一点儿。
陈父没好气地说:“你没事儿揉啥眼睛啊!”
陈大伟:“不是,爹,你快看白家!”
父子俩一起看过去,看到光秃秃的麦地,全都惊呆了,这啥情况,怎么怎么快!这是人能干出来的活?
他们眼睁睁看着白希一抓一割,手里的镰刀好似那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麦子纷纷倒下,堆成整整齐齐的一摞。
让人大开眼界。
别说陈家人,就是白家也看傻了,他们预计今天一天割完这块地,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已经去了一大半!
看着看着才发现,白希力气特别大,人又聪明,他们是离他最近的,看着他从开始的生疏,磕磕绊绊,到现在,已经熟练得不行!
别人才开头他已经干完一行,且又快又好!白父白山俩人加起来,也比不过他一个人!
白山颤巍巍地说:“爹,他不会出事吧?”
这情形也忒恐怖了!
他们不知道白希来历,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恐怖的战斗力,没见田里的其他人眼睛都快瞪裂了。
他俩心里十分没底气。
白父连忙追上他,告诉他,让他干完这一垄地就赶紧回家,说着扫了眼四周,同村村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说不定正觉得他们虐待对方呢。
不过,这小伙子到底吃啥长大的,咋这么有力气啊!
此时,白家厨房里,发出笃笃笃的切菜声,泡发好的香菇切丁,豆腐切丁,新鲜的五花肉切成肉沫,分别放好,加上葱姜沫子,大嫂柳氏看见小姑子干脆利落的手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和大哥白山一样,都是厚道人,对白皎也好。
所以在听到她要帮自己做饭时,第一反应是拒绝,耐不住白皎软磨硬泡,而且她没准备做得多麻烦,大嫂只能在一边帮忙烧火,香味儿一直往鼻子里钻。
没想到,小姑子手艺竟然这么好。
肉沫煸炒过后激出香味,和馅料拌在一起,醒发好的白面揉压排气,拽剂子,最后擀皮,包起来。
是的,白皎今天准备做包子,香菇豆腐肉沫馅儿,白嘟嘟的包子放进蒸笼里,没一会儿,香飘十里。
她也被大嫂赶了出来,大嫂一脸歉意,眼神闪烁:“皎皎,烧火这事儿还是我来做吧,你也累了,出去洗把脸,好好休息,待会儿等着吃就行了。”
白皎张了张嘴,就见她一脸坚决,她叹了口气,好吧,她确实有点累了。
捶了捶酸胀的胳膊,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其实她也没多闲,山上还有一批药材没挖呢,以后绝对不再干这事儿了,教给大嫂就行了。
思忖间,忽然听见哗啦一声。
她朝声源处看去,眼睛睁得圆圆的,她看见了什么,临霄,啊不,白希提着两桶水,一桶一桶水倒进吃饭的大水缸里。
她看得目不暇接,水缸满了之后,他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总之就是眼里有活。
她禁不住开始心虚,人家明明是来渡情劫的,现在好像成了吃苦来的。
真是……别树一帜啊!
“皎皎。”他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扫帚,白皎感觉那扫帚都成了什么昂贵东西,红唇微张,露出一点鲜红水润的舌尖。
那双狭长凤眸直直望向她,掠过一丝疑惑光彩。
白皎顿了顿,笑容满面地迎接他:“三哥,你回来了。”
她便是便忍不住惊艳,男人气质非凡,纵然身着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一身风骨。
想到他今天下地割麦子,白皎心虚地递上帕子:“哥,累不累啊,你要不要擦擦汗?”
说完她猛地一顿,才发现,他全身清爽,不染纤尘,冷白的额头上没有一滴汗渍。
白皎惊讶一瞬,旋即反应过来,这可是仙躯,寒暑不侵,流汗才会奇怪吧。
她眨了眨眼,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上胡乱找借口:“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她不知道,她因白希而惊艳,自己落在对方眼里,亦是如此,看见她便眉眼柔和,之前的躁动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轻柔抚平。
一见她明艳娇态,便心头一软。
他轻轻摇头,忽然伸出手,修长冰凉的指尖细致地轻抚她的脸颊,忽然微不可查的一顿,触感细腻柔滑,全天下最细腻的玉脂也无法比拟。
属于她的淡淡的温度钻进指尖,勾连起一片烫灼的温度。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将她圆滚滚且水润乌亮的瞳仁尽收眼底,眉眼如临春风般柔软温柔,再也没有之前的半分威严凛然。
白皎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说话都磕磕巴巴:“你、你干嘛?”
他不解地说:“小妹,你脸上脏了,我帮你擦擦。”
说着手掌摊开,指尖上一抹黑灰十分明显,应该是之前她帮大嫂烧火,结果差点儿把灶上的火烧着柴堆,扑灭时弄上的。
她羞窘地眨了眨眼,又浓又密的眼睫轻轻一颤,仿佛蝴蝶振翅而起,又似细细密密的蛛网缠缠绕绕,勾连着他的心。
半开半阖间,窥见水眸里浮出的羞涩和恼怒,可怜可爱。
“那你也不应该这么做。”她嘟囔着说,诱人红唇撅了撅,饱满艳润。
“为什么?”
白皎噎住了,想到他好像失忆了,可能记不得这些事,脸上绽开艳丽的绯色,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你失忆了不知道,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这么做。再说,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她凶巴巴地说,娇气却并不惹人厌烦。
白希沉默一瞬,垂在袖子里的指尖轻轻捻了捻,细腻触感仿佛还有残留。
他漆黑眼眸认真无比:“那我以后告诉你,你别生气了?”
白皎怔怔半天,反应过来后,脸色愈发羞红,她跺了跺脚,转移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说回之前的事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我干完了。”
白皎惊得睁圆了眼珠儿:“干完了?你不累吗?”
他摇摇头:“不累。但是他们突然让我回来了。”
白皎皱了皱眉,想起刚才他的轻松举止,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说:“不累也不能这么说。”
他微微抿唇,眼神不解:“怎么说?”
白皎:“是人都会累,你不累人家就会觉得你奇怪,而且你刚加入青山村,虽然村里人大多朴实,但是也有那种不要脸的人,看你好欺负,说不定就央求你帮忙,占便宜。”
她几乎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眼神关切极了,晶亮的瞳仁倒映出他的模样,水润清透。
“哼,总之你就听我的就好了。”
她说了一堆,忽然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便抬头看了眼。
他正盯着她看,黑眸深邃,温和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