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堵门口做什么?”盛垣语气听不出怒意,甚至脸上还带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几个字堪称催命符!
何言一时间腿软,只想调头就跑,可是隔着车门他都能闻到盛垣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薄荷气息,干净清爽,带着致命的荷尔蒙诱惑。
腿不由心,何言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老老实实坐在盛垣的身侧了。
盛垣的手掌指节修长而有力,长期执笔签字,食指和中指内侧有薄茧,此刻覆盖在何言的手上,带着不可抗拒的压力。
不紧,没用力,可何言就是一瞬间后背一层薄汗。
“听说何院长很威风啊。哦,该称呼,阎王。”盛垣淡淡开口。
来了来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不是……”
何言张口欲辩,嘎一下被坐在副驾的吕晚枫回头一嗓子打断,“那你是没看到啊盛董!怪我派车派的太晚了,没赶得上第一时间接你过来!那可太威风了!”
盛垣淡淡一声:“哦?”
吕晚枫就来劲了,半个身子扭转过来,昂贵的西装都被抻出了个诡异的褶皱,眼看话匣子就要打开。
何言使劲丢眼色啊!无奈吕总是一点儿都不接茬,张口就开始滔滔不绝。
何言现在算是知道了他吕晚枫在川海的地位是怎么拿下的。就凭他这张嘴,呵。黑白昏暗的邀请赛现场都被他描述的五彩斑斓。
分明是再安全不过的格斗台,在他嘴里成了个鲜血淋漓的修罗场。
何言一开始还想阻止,试图解释淡化,到后面索性心如死灰了。
来吧。暴风雨总要来的。不就风暴大雨冰雹子么,来!砸不死就往死里砸。还能咋的。
盛垣的手始终覆盖在何言的手上,何言清晰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指节,掌心的力度一寸一寸加深。盛垣力气不大,可是何言瑟瑟发抖。
从办邀请赛的会所到吕晚枫订餐的酒店,五公里的路程加上堵车,足够吕总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狠狠发挥了。
最后下车的时候,吕总神采飞扬发挥爽了。
阙爷和罗闻在后座憋笑憋的腰子疼。
何言出来的时候后背都是虚汗,心想自己大概是打拳累到了,腿软,走不快。
盛垣也不做声,就这么陪在他的旁边慢慢走,喜怒难辨。
最后走出来的,是川海小公主吕安安。
她在车里全程安静得让人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但是她手上的东西可乍眼——
吕安安提了提手上的透明礼物盒,上面甚至扎了个精致的缎带。
“盛叔叔,我觉得你今晚用得上它,就帮你带来了。不必客气。”
盛垣挑眉接过去,何言定睛一看!
榴莲壳?!
这晦气东西怎么还在!!!厨余垃圾不要定期回收吗!
吕安安拽了拽何言的衣袖把他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圆罐,压低声音:“你是帮我去收拾坏人的,何言哥哥,我知道,我吕安安懂得感恩,这跌打损伤药你拿着,榴莲刺硬,用得上。”
何言:“……”
只想狠狠掐住自己的人中!
最后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在吕晚枫洋溢的热情下整个酒桌上觥筹交错,只有何言一个人强颜欢笑,坐立不安。
盛垣喝了点酒,何言没喝,他倒也想喝来着,想着酒壮怂人胆,但是吕晚枫敬过来的酒,盛垣一概替他挡了。根本没捞着机会。
盛垣这个人,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唇角含笑。但那笑就到不了眼底,吕晚枫一杯酒强势敬过来,在盛垣的疏离淡笑下硬生生感觉到了寒意,只好讪讪收回。
晚上休息,吕晚枫安排了酒店的行政套房,两套,分别在两栋,中间隔着偌大一个喷泉,何言着实松了一口气。晚上要是不容易过关,好歹家丑不会外扬……
何言跟在盛垣身侧进了酒店房间,一路上老实的像个鹌鹑,门一关二话不说就准备跪下。
盛垣伸手拦住,眉梢微挑,带着玩味的笑容,“怎么?还想使这招?”
何言垂下脖子:“不……不是,我我认错。”
“那就说说错哪里了。”盛垣酒气有些上头,带着点生硬推开眼前伏小做低的碍眼家伙,晃着身子把自己丢进沙发,抬手扯开polo衫的扣子。
盛垣很少这么烦躁,前些年由于长期处于严苛的自控之下,情绪极少外露,也几乎没什么事情能脱离他的掌控和谋划。
而何言偏偏是那个例外,毫无章法的闯进他的心底,一把火烧了他所有的防备,亲手把他一层一层剥开,露出最本质的内心。
现在自己全身心袒露在他面前了,可他却铤而走险去了!
天知道自己在车里听吕晚枫说了这一路,心里有多焦灼。明知道人就在他旁边,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可是中间的过程光听听他就揪心。
盛垣深吸一口气,修长笔直的腿搭在茶几上,另一条腿横着交叉上去,满心怒火不知道该怎么输出,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然后眼前递过来一杯热茶。
“小口喝,醒醒酒。”何言垂着眸子小心翼翼看他,犹如一只将被主人遗弃的大狗。
盛垣接过茶,也不管烫不烫先狠狠灌了一大口,沉沉吐出一口气,终于“砰”的一声把茶盏摔在了桌上。茶水泼溅,何言弯腰抽出纸巾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