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妖纷纷推举自己,一时酸楚涌上心头,尤大蛟顺势哭诉,告知众妖,自己上胡儿山只为寻师,也不贪图那皇途宗的财宝,大伙即然同心同德欲往皇途宗大显神通,小第舍命相陪便是,只是那鹏甲道人虽然跟家师一样不知所踪,但份属道门的皇途宗却是人强马壮,绝非小庙可比,且要大伙从长计议。
尤大蛟等来到胡儿山脚下,本想施法打出个洞来,带着杨翅和花精等几只妖怪悄摸山打听一下师父下落即可,倘若大批人马杀上山,众妖精难以约束,皇途宗必遭大难。他一个玄门之士,黑夜里与妖精混迹也就罢了,如果被皇途宗人瞧见是他这一身泰山派道术的尤大蛟带着妖怪打劫皇途宗,日后岂不难容于天下玄门正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至于杨翅和花精欲意如何由着他们去,几只妖怪也对皇途宗祸害不了什么。岂料临到胡儿山,才发现布下的阵法是四门大阵,尤大蛟一看就傻眼了,这阵势他听师父提过,是何等厉害阵势,尤大蛟所记不多,只犹记得师父说过进入此阵便如同进入修罗地狱,是进入设列在人世间的地狱。
难怪杨翅和花精等无功而返,尤大蛟此时也不免汗颜,正当尤大蛟摩拳擦掌想主意撤退的时候,一声惊雷划破了四门大阵,撕开了一道口子,金老道一头黑雾钻了出来,金老满脸乌黑,胳膊脖颈青红交替,一身狼狈,像是成百上千的人伸手从他身上掠过,只见金老道一脸惊恐,他好似来不及说些什么便急招杨翅和花精进阵,尤大蛟见杨翅和花精对视一笑后便跟金老道进了四门大阵,金老道并未在妖怪群中顾及尤大蛟,被身后大群如潮水涌灌的妖怪推挤的东倒西歪的尤大蛟当时好一阵疑惑,顾不得思虑,便从身上取出常备的黑面巾遮盖脸颊跟着后几只妖精进了四门大阵’。那四门大阵里的景象尤大蛟终身难忘,魂颤胆寒,只觉身在幽海中,魂在缥缈外,听闻雷声引路,豁然金光大道乍现,待到尤大蛟和一伙众妖偷摸上山时,正遇皇途宗门内斗,向身旁交好的小妖精几经打探,尤大蛟方知皇途宗至鹏甲道人失踪之后,宗内分裂成了风、火、雷、电四环宗,内斗不止所为的便是鹏甲道人留下的宝物,皇途宗宗门内传言,鹏甲道人十年未归,一定与百年前的大魔头有所关联,笃定其老祖所留下的宝物便是能够找到逐龙神针的重要线索。四环宗彼此不服,欲独霸鹏甲道人的宝物,以致刀兵四起.赶在这时上山来的尤大蛟和一伙众妖趁机浑水摸鱼。杨翅等妖怪咋一听闻逐龙神针,便是急红了眼,完全不理会尤大蛟的偷摸之法,将皇途宗杀得尸横遍野。眼见妖怪来袭,皇途宗停止罢斗,共御外敌,只有金老道率领门徒远远遁去。相传鹏甲道人曾创下风火雷电齐聚出击的法力,叫什么功法尤大蛟不得而知也从未见识,但此时皇途宗人离心离德,相互猜疑,反而给了一伙妖怪大好时机,上乘丹药被哄抢的落地打散,功法典集被撕抢翻飞遍地。
尤大蛟寻着金老道而去,皇途宗楼宇鸾殿众多,几经辗转便听不见那山内山外的厮杀声,那胡儿山硕大无比,山里鬼父神功般的建造了极大的空洞,皇途宗就建于葫芦洞中,殿宇楼阁相接,一路尾随尤大蛟一路藏匿,只是不多时,皇途宗其余三派赶到,宝物所在地便是葫芦嘴处的一处幽暗的密室之中,金老道尚未打开密室便被三派纠缠厮打在一起,尤大蛟趁机而入,一溜烟儿偷进了密室,密室里除了鹏甲道人的宝物,还有上千余只凤凰羽毛上记录着皇途宗的秘法,瞧得尤大蛟眼都直了,虽不明那凤凰毛所记载的是何种功法,但那金光闪闪的刻字却告知尤大蛟这弥足珍贵,岂能走空。
尤大蛟自是不会将所偷得的宝物尽数拿出与众妖共享,也不想留下宝物被他拿走的线索,索性一把大火燃起,火光四溢,众妖才赶到此,瞧见尤大蛟已捷足先登,纷纷追寻尤大蛟奔逃离去。一路奔逃时尤大蛟向众妖称找到了宝物,且说皇途宗的密室里有鹏甲道人在密室的墙壁上写下了一首诗。
此刻尤大蛟思虑的是密室里并无鹏甲道人去向线索,当时密室重重封锁,金老道使出了浑身功力才将密室门破开,轰鸣声响动了胡儿山引来其他三派硬生生将金老道已经迈进密室大门的腿倒逼了回来,金老道并未进过密室,料想并不知晓密室里那千根凤凰羽毛,可是出了胡儿山,杨翅却带着大伙一路西行,似乎就算自己不在入伙,众妖也定会来此囚龙城。
金老道并不理会尤大蛟等对他是何看法,而是目光恭谨的看向杨翅,似有以杨翅马首是瞻的
姿态。尤大蛟白了金老道一眼,只听见杨翅道:“想必鹏甲道人也是来囚龙城寻那大魔头和逐龙神针的下落,不然金老兄也不会追随我等来此。”
金老道贼笑了几声道:“那密室里的宝物到底是何物件在下确实不曾见过,想必是些功法典集,不过鄙宗老祖倘若真到此地,贫道此来,倒是为了另一件鄙宗的宝物。”
杨翅笑道:“只要不是为了逐龙神针,金老兄只管取去便是。”
金老道讪笑点头称是,杨翅却慢慢将目光望向了尤大蛟。
瞧着杨翅的注视,尤大蛟不屑的撇了撇嘴当然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谁曾想一只黄犬精兀地里突然跳到尤大蛟跟前,扬起一柄三叉戟,蹲在地上挑着悉索的眉毛瞪着尤大蛟叫道:“你押着宝贝不拿出来,是不是一个人想独占?”
刚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掏东西的尤大蛟顿时感到又惊又怒,卯足了功力一脚将黄犬精踢飞进了黑不见底的树林里,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唾沫,叫骂道:“放屁,不开眼的东西,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泰山派尤大蛟岂是那等不讲信义的人?”说着,打开了从怀里拿出的一个古老的铜铸长筒,筒面上雕刻着皇途宗派的“黄龙飞天”的图印,筒身沧桑古朴,愰了愰,往下倒出一卷裹轴,花精和杨翅两眼此刻变得凌厉起来,一干群妖也纷纷靠前,借着月光望向尤大蛟手里摊开的卷轴,卷轴尽处现出锯口,参差不齐,像是被猛力撕裂断开,好不容易抢来卷轴只有半卷。
杨翅和花精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些失望,在看看尤大蛟神色,仍旧黑呼呼的,只是转眼见到他二人的投来的眼光,还了凌厉的一瞪。
杨翅和花精虽有些愠怒,但皆隐忍不发,这一路走来,尤大蛟并未离开他二人的范围,再多
有疑问,恐这浑道人发作还无理反驳。
金老道和其余众妖自尤大蛟摊开卷轴便贪婪的盯着观望,恐遗漏了什么,仔细看去,原是一封写在布匹上的书信。
书信如下:“混沌开元,道化乾坤,分阴阳四象辨经纬,定五行八卦度余缺,本应天地正合,万物安定,然而人、禽、兽、草木羽昆开九窍后即成灵,灵者修仙达至成神即可避六道轮回之苦,修炼百年积蓄一量功力得灵体之身,身轻气长可观天察地,再修炼千年得十量之功,若机缘得道终将成为仙体,仙者长生,可通天外之法,遁六道幽冥,若缘闭于天数,纵使天星光耀也终将陨落尘土,万物皆是如此,欲穷无量之功通神灵之殿,度身天界,长生恒古与日月同存,更是天道难寻,修仙之路,除需耗千年时光修炼和上乘天机功法相度以外,还需上避天劫下逃阴数,无论人与精灵鬼怪,往往未得正果便身消气尽,为求得永生之功,妖魔人鬼残暴相争,人间截难起伏,动荡不宁,千载之下,唯有昆仑祖师一日修得正果,气化神体截昇天界,遗留逐龙神针传世,传闻得此神针修得正果,妖魔鬼怪齐赴昆仑山抢夺,天下玄门正教天青宫、玄乙宗、穹苍山、青云山、崂山、泰山、茅山、阴华山等道派纷纷齐聚昆仑山除魔卫道,吾派正气浩荡天下,乃正道之士,理应助拳昆仑道友,岂料此去昆仑,诸魔仙家只顾抢夺神针,妖魔亦相互残杀,诡谲莫测,昆仑山宗门遭此大劫,逐龙神针下落不明。吾幸得昆仑山一篇残破经文,料想定是逐龙神针之线索,不料回程遭妖魔几度劫道,十数年辗转天下而归,参悟百年而不得其法,引来蜀山门人杀临皇途宗抢夺,连累百余弟子,吾实属愧对宗门之至,且天下各派玄门正教之士,多有无辜遭害死伤累累,天数难测,魔教必遭天谴,吾经昆仑山一战,重伤难治,自知天数已不多时,恐身消玉陨之日吾辈弟子无人庇佑,望尔等精诚团结,共铸宗门,今得泰山道友洞悉危机,应邀同去囚龙城化解劫难,然此去恐有无期,若十年不归,吾已身灭,门下弟子可依此诗前来寻回宗门衣钵至宝。”
众妖在见到鹏甲道人留下的书信后,一众小妖纷纷面露惧怕之意,喃喃自语都是商谈那大魔头的往事。
尤大蛟一瞧众妖五颜六色的脸皆是惊出一抹抹青红煞白,也沉思半晌儿:那魔头纵然身虽死,但其凶名至今仍在妖怪们留下根深蒂固的阴影,震慑人心,真不知道百年前活着的时候又是何等的凶神恶煞。金老道此来果真另有所图,只是不知鹏甲道人从昆仑山带回的又是何等宝物?如此看来,师父和鹏甲道人都曾在密室刻下那首诗,这首诗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鹏甲道人的信或者更似像一封遗书,师父和皇途宗鹏甲道人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囚龙城难道是杨翅和花精两妖编出来的?这两妖是不是跟他一样头一遭到此地?
金老道有些失望之余也有些许庆幸,神色变幻间被尤大蛟瞧得透彻,于是将信封递到金老道眼前说道:“金长老,原是你我两派渊源深厚,此城勿欺,这信既是贵派之物,在下在此原物奉还。”
金老道接过信筒收入袖中,回谢一礼说道:“尤兄高士,不想当年你我师父果真结伴至此...。”开口片言,转而两眼含泪伤心说道:“二老离去,你我两派同遭大难,尤兄尚能顾全泰山香火,而我派相互攻伐,宗门难护,信物却要尤兄转交,实感羞愧难处。但愿二老尚在人间,你我二人能接过衣钵光大门眉,只恐那大魔头纵然身死,但葬身之地凶险万分,万一二老身陨,你我宗门之物被无耻之人夺去,我等皆弱士,在修载百年也难夺回宗门至宝呀!”
尤大蛟哼了一声,狠狠剐了金老道一眼,这贼道人勾结妖魔鬼怪上自家宗门,抢劫皇途宗又不只我一个,语外之音,是怀疑自己私藏他皇途宗宝物还未尽数拿出,又苦无证据便出言挖苦,昔日师父失踪,泰山派是何等光景早已贻笑天下,哪里来的顾全香火,正要反唇相讥,却听话花精幽幽说道:“百年前崂山派的岳青羽、穹苍宫主齐无北、五羊观左槐、贾擒幽,玄乙宗草灵儿和磨叶二位仙子等等玄门正教之士都是因大魔头而死,听闻那大魔头也是因为杀害了玄乙宗的人,才与千蝶仙子决裂,最终陨落人间,可怜呀!”
花精对大魔头的哀惜之情,尤大蛟体会不了半分,魔即是魔,杀害正教之士岂不正邪对立,终该有此下场,尤大蛟没功夫理会身为妖精的花精是如何看待正邪之分,妖精和人的修行途径大相径庭,凡人辛苦修为功力十年八载,却不及妖精吞食一人增长功力来得快,妖魔残暴人间,修真正教之士自然要除魔卫道,尤大蛟一直以来跟妖怪相处的规则就是相互利用,互不干涉,即使一同坐卧洞中,妖怪烹人而食,尤大蛟也只管喝自己的酒,吃着自备的鸡鸭鱼肉。
此时尤大蛟一门心思的猜想师父是否与鹏甲道人果真来到此地寻找逐龙神针,倘若真在囚龙城内,已此时那师父二人是否尚在城中,如果不在...或是早已身死于城中,那囚龙城中到底发生何事?
杨翅瞧见尤大蛟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口问道:“尤兄,令师尊如果真在城内,不时自会再相见,不必忧心,除非城里有什么凶险之处,那令师尊可就祸福难测了,那鹏甲道人我等也不知晓他到底在密室中还有没有留下其他什么线索,尤兄可否告知呀?”
尤大蛟听闻一翻白眼,这只臭鸟说话总喜欢三分刺六分礼,剩下一分等你去合计,那首破诗其实常年混迹于妖林的尤大蛟早就有所耳闻,一干众妖杀上皇途宗岂是简简单单劫掳一翻,分明是早有耳闻皇途宗内乱,得知皇途宗下门人散布出逐龙神针的消息才拼死几次上山抢劫。金老道深信密室尚有其他宝物,又苦于未见踪迹,两眼紧盯杨翅频传求助又怎逃得过尤大蛟察觉,当下没好气道:“杨兄有话直说,我这人生性爽快,不喜欢拐弯抹角,皇途宗密室的宝物自我带下山以来从未离开诸位的耳目,至于这囚龙城我更是生平从未来过,怎知里面哪个妖精脖子粗细,眼眉高低?怕死的话,现在大可打道回府,我自去寻找家师。”
杨翅脸色逐渐阴沉下去,不曾想这浑脸身黑的道士说翻脸就翻脸,当初在皇途宗几次不曾见他出手相助,竟趁机利用众妖做饵偷进密室,也不知那密室到底还有何宝物,一把火烧得干净必是想消除线索,好叫皇途宗人不知底细,来个浑水摸鱼,这贼道人在妖界名声极差,不想今日也有这般白给他人做嫁衣时候,杨翅不甘心的甩甩衣袖,奈何无证据,只好作罢。
“尤兄,适才大伙一块攻打皇途宗时,只有你一人进了密室,难道鹏甲道人所说的一篇残破经文在他自己身上,未曾留在密室?诚然,一封书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可公诸他们皇途宗门下弟子,当成宝物岂不是小题大做?”花精玩味儿的拨弄着秀发,两眼阴柔的注视着尤大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