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员的报告传到了刘选民那里,他坐在他的智慧屏办公室里编辑着当前故事的最新报道。
战争,战争,可爱的小战争,他心里想着。
哦,《化学》的观众多么喜欢火光闪耀的夜晚效果,喜欢这些生物在殊死挣扎中**裸的喘息声。他们的一位领袖让他想起了卡托——同样永恒古老的面容,内敛而愤世嫉俗的目光。卡托,现在……有一个伟大的故事。
但智慧屏的三维图像消失了,跟踪光在信息优先级之前消退,巧慧的脸盯着他,她的光头在手术灯下闪闪发光,她浓重的眉毛古怪地皱着。
“一位自称孙卫东的访客来了,”她说。(刘选民看着她闪亮的牙齿和厚重的嘴唇,心想:她早该恢复活力了。)“这个孙卫东很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期待的调查员,”她补充道。
刘选民直起身子,说出了公元前2世纪在他的世界中流行的咒语:“烧掉他们的种子!”?
然后问到:“你有多大把握?”
“这位访客是一位完美的访客,”苏巧慧说。她耸耸肩。“他太完美了,只有局里才能这么完美。”
刘选民坐回编辑椅上,她可能是对的,调查员的时机恰到好处。在化学领域,他们对时机的把握没有这种感觉。对于大多数化学家来说,时间流逝得如此疯狂。但与这个世界的生物联系赋予了一种虚假的时间感。是的,很可能是调查员。
他抬头环顾四周,看到故事中心的银墙沙龙办公室。这个狭长的低矮地方挤满了创造性的机器和放松装置,通常不会受到短暂的行星干扰。一般来说,只有苏巧慧敢打扰他在这里工作,但是不会轻易这么做。这位访客孙卫东的某些特质引起了她的警觉。
刘选民叹了口气。
即使透过故事中复杂的屏障和它们隐藏的海洋深处,他仍然经常感觉自己能感受到地球上太阳和月亮的运行,而最糟糕的麻烦结合正等待着来困扰他。
在身后的桌子上等待着他的手艺大师启明的一份报告,新的三人射击队,都是有前途的年轻人,已经在地面上放下盾牌,让当地人看到他们,激起了一场当地投机风暴。当然,戏弄当地人,是一个古老的消遣,是这个故事的化学反应之一。
但不是现在。
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特殊时刻?他想知道。
“好吧,给这个实验者甲喂点汤吧,”他说。“拍摄组出去戏弄当地人。他们所有人,允许他们在没有老手指导的情况下,去解雇浮出水面的调度员。”
“他们可能会说话,”苏巧慧说。
“他们不敢,”他说。“无论如何,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并将它们连同建议一起发送给其中一艘新船。我不想失去它们,但是……”他耸耸肩。
“这就是你要做的全部事情吗?”?苏巧慧问道。
刘选民用手捂住眼睛,抓抓左眉。她的意思很清楚,但他又舍不得放弃这场可爱的小战争。他凝视着智慧屏闪闪发光的外壳,记忆中仍然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暴力画面。如果他拿出操纵器,当地人很可能会在会议桌上解决他们的分歧。他们最近越来越有这种倾向。
他再次想到了办公桌前等待着他的问题。故事负责人阿海在备忘录中一如既往地抱怨道:“如果你希望我同时报道这么多故事动作,那么我必须有更多的浏览器和平台,还需要更多的拍摄人员、更多的剪辑室操作员……更多……更多……更多……”
刘选民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当时小涛是他的故事主角。当设备和人员无法满足时,有一个人能够做出自己的决定。但小涛已经屈服于不朽的宿敌——无聊。他现在有了自己的故事号船,里面有来自这个星球的种子,还有他自己的世界,在遥远的地方,他还有他自己的问题。
“也许你应该卖掉,”苏巧慧说。
他怒视着她。“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为什么!”
“合适的买家……”
“苏巧慧!”
她耸耸肩。
刘选民从编辑椅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它的沉浸式视屏显示了化学诞生世界的铁饼星系和X变星。触摸一下控制装置,这个场景就立马消失了,呈现出从太空俯视他们私人小星球的景色,这个蓝绿色相间的世界,海洋和大陆的上空有云朵图案,远处是星星宇宙的尖锐薄片。
他自己的面容突然倒映在桌子抛光的表面上,仿佛从地球上游了出来:性感的嘴巴呈一条直线,鼻孔在狭窄的鹰钩鼻中张开,黑色的眼睛在悬垂的眉毛下沉思,高高的前额上有两道凹痕。黑色短发里有银色的化学肉。
巧慧的脸通过中央目录的消息中心中继传到桌子上方,满怀期待地盯着他。
“我已经给出了我的意见,”她说。
刘选民抬头看着故事船外科医生,一个秃头、圆脸的塞亚特品种的化学家——老了,即使按照化学家的标准也很老——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奢侈。在船舶外科医生苏巧慧的一生中,一千颗像太阳一样恒星在重力环中旋转,这颗行星随之可能诞生和死亡。有传言说她曾经是一名行星买家,甚至是探索其他维度的拉拉号船员的一员。她自然不会说,但这个故事仍然存在。
“我永远不能出卖我的世界,巧慧,”他说。“你懂的。”
“化学家明智的做法是避免使用‘永远’这个词,”她说。
“我们的消息来源对这个实验者甲有何评价?”?他问。
“他是一位富有的商人,最近被允许繁殖,受到至高无上者的青睐。”?
“而你认为他是新的窥探者。”
“我认为它在。”
如果苏巧慧这么认为,那么这可能是真的,他想。
他知道自己在犹豫、在犹豫。他不想放弃这场可爱的小战争并让这艘船装备好迎接这个新的威胁。
也许苏巧慧是对的,他想。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对我们可怜无知的当地人有太多的认同感。
局里又有一个窥探者来监视我们了!
而这个人所寻求的东西不可能隐藏太久。苏巧慧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对他说这句话。
我应该放弃这个星球,他想,我是怎么对这些粗鲁、愚蠢的野蛮人产生如此多的认同的呢?我们甚至没有共同的死亡。他们死;?我们不这样做。
我曾经是他们的神之一!
如果这个窥探者无法被诱惑怎么办?
该死的局!
“这位调查员,他不会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苏巧慧说。“他伪装成非常富有的人之一。如果他竞标这艘船,为什么不让他们感到困惑——卖掉。他们能做什么?你可以借口不知情;整艘船都会支持你。”
“危险……危险,”刘选民说。
“但有足够的利润来应对任何危险,”她说。
“有危险吗?”
“正如寓言所说,”苏巧慧说,“众神对利润微笑。”
众神、商业和官僚机构,刘选民想。即使在我们可怜的野蛮人世界中,这些也依然存在。但我被困在这里,变得太像我穷困的简单生物了。他伸出右手,看着手掌,手掌里握着他们的每一项遗产。我是昨天从巴比伦复活的面孔,现在正处于萌芽状态。
“孙卫东要求采访伟大的刘选民,”苏巧慧说。“他已经……”
“我会见他,”刘选民说。他将手掌藏在握紧的拳头中。“是的。把他交给我吧。”
“不!”?苏巧慧说道。“拒绝他,让你的经纪人……”
“凭什么?我也见过其他富商。”
“没有任何理由。突发奇想,艺术家的冲动,工作的压力,这些都是。。。”
“我想我应该见到他。他体内有仪器吗?”
“当然不会,他们不会那么简单。但是你为什么要……”
“去感受他。”
“你们有适合这项工作的专业人员。”
“但他想见我。”
“这里是真正的危险。让他一旦怀疑你的想法,他就不会出价。他只会窥探,直到把我们都套在他的套索里。”
“无论如何,他可能不会出价。必须有人找到能诱惑他的东西。”
?“我们知道什么会诱惑他!但只要他得到最微弱的暗示,我们可以与这些野蛮人杂交,只要他产生了一点点模糊的怀疑,我们就失去了他……也失去了我们自己。”
“我不是一个需要听课的孩子,巧慧。我会去见他。”
“那你有决心了吗?”
“有!他在哪儿?”
“和旅行团一起到地面。”
“哈。当然,我们正在监视。他对我们的生物有什么看法?”
“传统的东西:它们是如此粗俗、丑陋——就像化学人性的漫画。”
“但是他的眼睛在说什么?”
“他对女性感兴趣。”
“当然有。”
“那你要退出战争剧,给他编一个其他版本的故事吗?或者爱情剧”
“我们还能做什么?”?他的声音透露出沮丧和无奈。
“阿德的那个小团体你会用什么?”
“不,我把那个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到真正的紧急情况才会拿出来用。”
“丽丽的女子学校?”
“也不合适。你觉得怎么样,巧慧——他会想到暴力吗?”
“当然。那么,这是某国首都的谋杀学校,嗯?”
“不,不!我想我有更好的事情,我见到他后再讨论。他一回来,就……”
“等一下,”苏巧慧说。“他不是免疫者——那个不行!”
“为什么不呢?彻底妥协他。”
“这就是调查员所需要的一切!仅此而已,无需……”
“免疫系统随时可能被杀死,”刘选民说。
“这个孙卫东并不傻!”
我会小心的。”
“请记住,老朋友,”苏巧慧说,“我和你一样深陷其中。大多数船员可能会被判处建设性的劳动刑罚,但我是伪造我们发送给他们的基因样本的人,是至高无上的。”
“我听到了,”刘选民说。“就是说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