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铁一直把沈让北当弟弟看,谁能看着自己弟弟这么难受啊。
周槿也是艺高人胆大,干脆趁着沈让北休息的时候,从他手机里找到林念语的电话。
李铁开始还不同意。
结果真被这姑娘瞎猫碰死耗子给碰着了。
估计也是有事要办,周槿一打,林念语就接了。
周槿那会儿其实挺生气的,她觉得分手就分手,逃避什么,拖着人很开心么,她可不管那么多,怎么想的就怎么骂了。
当然骂完也后悔,因为林念语不吭声了。
李铁那叫一个上火,立马把手机抢过来,说周槿,你特么能不能少哔哔两句。
周槿一下就急了。
刚要回怼他,不想下一秒,林念语嗓音轻柔地开口了。
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怎么,她鼻音特别重,说,“沈让北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么。”
李铁态度也软下来,说,“他现在啊,不怎么好,在病房里挂水休息呢。”
顿了顿,又补充说沈让北手臂受伤了,挺深的一个口子,跟别人打架打的。
怕林念语挂电话,周槿也跟着语速很快地补充,说沈让北那几天不找她,不是因为要冷落她,也不是要逼她分手,是因为他妈妈。
那阵子程丽茹闹的要死要活,让沈让北跟林念语分手。
沈让北始终不同意,程家就干脆用了硬办法,直接把他扣家里了。
李铁知道的内情多,也跟她解释,说,“他确实是没去新西兰的,他不是想骗你,是他怕把她妈妈刺激到,他妈那人吃好几回药了,前几天还送去洗胃了,超级能折腾人,给沈让北愁的。”
“但是吧,他妈也作的确实过头,明明是夫妻俩之间的事,总逼着沈让北,这不沈让北也快被逼疯了么,昨晚上大年三十的,连家都不回了。”
“要我说妹妹,你别怕,其实真没什么的,我估计阿姨看到他这样心也软了,咱好说好商量,你别跟他闹脾气了行么?他没你感觉都快要死了。”
“真的,我没骗你。”
李铁声音都有点儿难受了,他说,“沈让北昨晚上就喝多了也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以前没觉得他喜欢你到这个程度的。”
那边李铁说着。
这边刚下飞机没多久的林念语,拖着行李箱,边往外走,眼泪边掉。
旁边有个阿姨,是她坐飞机回来时认识的。
那阿姨心挺好的,见她红着眼睛眼泪掉的梨花带雨的,过来关心她,说姑娘,你咋啦,怎么伤心成这样了。
林念语闻言哭着一笑。
捂住手机听筒,摇头说没有,就是眼睛进了东西,一会儿就好了。
后来上了回市区的大巴,林念语也都一直没说话。
是李铁和周槿轮番地劝说。
劝着她,给她解释沈让北这段时间都怎么,还跟她保证说这家伙对她绝无二心,跟她说沈让北有多喜欢她,多想和她在一起的。
直到林念语已经可以很麻木地回应他们,她才说,“抱歉,我没法回去照顾他,这几天就麻烦你们了。”
李铁察觉到什么,语调稍扬,“那你这是原谅他了?”
林念语没正面回答。
她只是说,“我回学校了,如果他想找我谈,可以来这边找我。”
这话任谁听起来都是模棱两可,又有一线生机。
但其实,不是的。
到那儿会,两人就已经结束了。
只是那时的沈让北并不懂。
林念语当天回宿舍安顿没多久,就接到他的信息。
他给她发微信,只说了一句:【晚上学校见。】
林念语看着那条信息,心口莫名钝痛。
她想着沈让北这会儿应该是怎样的,是不是会很高兴,是不是连吊针都不想打,就已经开始买机票准备回来哄她。
他总是那样的。
任性,难驯,一旦做了什么决定,谁也无法撼动。
可那又怎样呢。
他们之间,没结果的。
那天下午到傍晚的时间,因为沈让北的那句话,拉长得格外难熬。
林念语到最后,只是洗了个澡,化了个妆。
那妆让她起色看起来很好。
甚至沈让北见到后,也惊艳了一下。
说不上是因为林念语在他面前很少这么打扮,还是因为太久没见,哪怕一眼,他也能被她勾得移不开眼。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对年轻人来说,爱情这东西比du品还可怕。
不上头还好。
一旦上头,很轻易就能耗得你死去活来。
就那会儿,两人约在校外的一家咖啡厅。
大年初一的晚上,不算热闹,以至于林念语坐在他面前的时候,莫名有种这咖啡厅被沈让北包了的错觉。
沈让北听了就笑,他说,没有,来得太匆忙,随便选的地方。
他说这话时,林念语就直勾勾盯着他帽檐底下的那双狭长漂亮的眼。
那片阴影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深邃迷人。
但也很危险。
怕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想着,林念语又移开眼,去看他包着纱布的手。
沈让北滚动喉结,仍旧只顾看着她的脸,怕一眼没盯牢,她又消失不见。
林念语说,“还疼么。”
沈让北摇头,嗓音低哑,“早不疼了。”
说话间,他用那只手,在桌下牵住林念语的手。
林念语一哽,想躲,但沈让北握得更紧。
就是那瞬间,两个人眼眶都红了。
沈让北挤出笑,说,“别闹了成么,跟我回家,念念,我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
林念语也发涩地笑。
沈让北又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
垂着泛红的眼皮,努力让眼泪不掉下来,她说,“对不起啊沈让北,错的不是你,是我。”
沈让北不说话。
林念语抬头看他,笑,“真的,错的是我,还有我妈,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一直是我们。”
沈让北还是不说话,眸光晦涩地看着她,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
直到林念语说出那句,“沈让北,我要出国了。”
沉默在彼此间仿佛划开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服务生就在这时给两人送上热饮。
沈让北像是被人按着头,溺在水里,呼吸不过来。
也不知僵持多久,他哑着嗓子开口,像是气笑,又心凉到极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念语说,“决定没多久的。”
她低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我妈也觉得澳洲不错,她能负担得起,到那边我们也可以开始新生活。”
说到这里,沈让北下颌线紧绷着。
明明情绪已经起伏成波涛,却还是强忍着,直勾勾地看着林念语。
他说,“是为了躲我么。”
林念语迎着他死寂的目光,说,“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
沈让北就笑。
笑得让人心里泛疼,不得不攥紧指尖。
沈让北问她为什么。
后来林念语想起她那天的表现,其实挺拙劣的,但就算再拙劣,伤人的话是事实,她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只知道把狠劲发挥到极致。
她说,“沈让北,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会毁了我。”
“你家权势那么大,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和我妈捏死,我惹不起的。”
“谈个恋爱而已,我不想伤筋动骨,也不想把自己逼到绝路。”
“还是你真觉得,你能为了我放弃你妈,还有你优渥的生活?你又真的拥有什么,给我什么呢?”
“沈让北,爱情没那么伟大,你也没那么伟大。”
“我不求什么,但我也不想,也不要做最后被抛弃的那个。”
最后这句,是她的真心话。
林念语眼泪终于掉下来,她却笑着,“你知道,我这个人很现实的。”
曾经她以为,沈让北是因为喜欢她,而来京大念书,追她,可后来,她才明白,那一切是因为沈让北得到了一个明确信号。
他是喜欢她的。
但可能,远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独一无二,非她不可。
或许她只是他人生风景里一个还算起眼的过客,他年少轻狂的青春里,也乐意花时间为她下车。
只是,林念语没勇气了。
从听到江琳那些话的瞬间,就已经没有了。
说完这些,林念语把那枚沈让北送给她的对戒摘下来,放到桌上。
戒指在咖啡厅的光线下,显得尤为闪亮。
沈让北薄唇泛白地盯着那枚戒指,林念语就是那个瞬间,决定起身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雪来,阵仗远比连城要大。
出去的时候,街景已经被白雪覆盖得有些厚度。
新换上的靴子有些打滑,视线也被水汽氤氲的模糊,林念语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学校的,只知道眼泪就这么落了一路。
直到身后再度响起脚步声。
沈让北冲上来拦住她,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那晚雪大,风也大,凛冽地吹在脸上,涔涔泛疼。
林念语额前发丝吹得凌乱,就这么看着沈让北那张寒风中落拓不羁的俊脸。
她不知道他究竟怎样说服自己的,明明她那些话已经那样伤他自尊,他却还是追过来,折掉所有傲骨。
他哽着嗓子,眼眶泛红,说,“不分手,行不行。”
“……”
“求你。”
林念语紧紧咬着唇,从始至终不回应一句,不看他一眼。
像是被她的反应刺痛,沈让北没有坚持太久,嗤一下笑了,那笑里满满的自嘲,攥紧的手也随之松开。
“最后一次,林念语。”
他声音发颤,却又冷冽桀骜,低语得像是最后的挽留,他说,“我最后问你一次,走了就别回来。”
明明是威胁。
可说出来的却像在祈求。
林念语看着他,已经分不清那一刻是痛感更多,还是麻木更多。
她恨不得这是一场梦,一场执着的少女心事,而催生出来的一场触不可及的梦。
梦里,月光独独洒落在她身上。
她却眉眼清亮又决绝,拒绝了她的月光。
眼泪掉下来,落在雪里。
她说,“好。”
……
后来每当林念语回忆起来,总会觉得2015年那个冬天,分外难熬。
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她和沈让北分手的消息,很快便人尽皆知。
那时候已经开学了,林念语也开始办理出国留学的手续,学校她不常去,所以几乎也碰不到沈让北。
只是偶尔在朋友嘴里,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说他那段时间,玩得特别野,课也不怎么上,还学了赛车,好多女生追他,和他朋友一起参加各种party,只要合眼缘的,他都乐意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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