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路瞬间意识到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难题。为什么非要在这两人当中选择一个?难道他不能让自己的秘书跑一趟吗?他的秘书跟他也很多年了,肯定比这两个人的嘴都严。
随即李子路给周秘书周韧打了个电话。
如果说萧云生算是全能选手,那么周韧就算是国服辅助,什么知识都会一点,什么技能都能抓能放,什么缺口都能堵上。当初萧总突然出车祸,而李子路一个人不仅要顾自己感情方面的那摊子乱糟糟的东西,又要顾萧云生的工作,分身乏术,是周韧跟着处理,危急时刻主动分担了很多,一个人当做两个人用,工时工量都完全超出了一份工资能支付的劳动价值,深受李子路器重。
然而周韧接起电话,了解了李子路的意图后,竟然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反客为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去看她?”
这把李子路问懵了,为什么他一个老板做事,还要跟秘书解释?但李子路不可能因此生气,他知道周韧完全是为自己考虑。但他还是板着脸呵斥道:“你怎么逼话这么多呢?能不能办事了还?”
奈何周韧才不会被他恐吓住,这态度无非就是在可以推脱和不可以推脱之间确定一个答案罢了。他很平静地回复道:“不好意思,李董,我近期没有工作安排,可以顺道去北京一趟。我不准备为了这个任务单独飞一趟北京。”
然后他就听到李子路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电话挂了。但他毫不在意,马上就回拨了回去。
李子路没出声,显然要听听他又有什么反骨的说辞。
周韧还是很平静地开口:“您刚刚说派秦先生或者万小姐去都不太合适,秦先生的话,我也赞同,他有些不太成熟;不过万小姐是为什么呢?”
“你说呢?她净添乱。鬼知道她又会捣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子路按了按太阳穴,叹着气说道。
周韧随之给出了恰恰相反的想法:“或许应该给万小姐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是您第一次重视她,她会把这件事办好的。”在周韧看来,一件没必要的事派一个没必要的人去做,就非常合理。
李子路被他说得很是心动,然而又听到他欲言又止的语气,疑惑地问道:“什么话吞吞吐吐的?”
“……既然说起秦先生,我想,大概您可以把他调到非洲,”周韧也不想给领导上眼药,给同事穿小鞋,他说得很犹豫,“他看起来像个间谍。”
李子路听了之后很是无语,他很想知道秦峰又在公司作了什么妖,让一向正直的周韧开始说别人坏话,“只要他不把天掀翻了,他犯什么错,按什么规定处罚吧。”楚梓霖把秦峰丢进来,就是楚梓霖的面儿,但现在他的面子不值钱,李子路也暂时不想损兵折将地维护一个无用的谋士。
得到了尚方宝剑,周韧这才颇为安心地结束了通话。
而李子路挂完电话之后,又点开了万嬉的微信,拨通了电话。如周韧所料,李子路一说明来意,万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来劲,仿佛撸起袖子就要去给他那住院的前女友当免费护工。李子路听到她兴奋成这样,还稍微有一点后悔,有点怕她把事情搞砸了。但转念一想,就是去看看一个伤患的情况,应该没那么难吧?万嬉可丝毫感觉不到,匆匆忙忙地订了最早的机票,打算今晚凌晨就出发,明天早上落地北京,不到中午就赶去病房。
她这么积极,李子路反倒觉得欠了她一个人情。然而万嬉可不觉得,她一直在谋划该怎么接近裘青榕,很努力,都没找到突破口,这下是天降馅饼,终于是煮熟的鸭子送到嘴边了,她一定要把他们的过去打听得比头发丝还细。这种一手材料,以后一定会有用处的。
安排完机票,收拾好行李,万嬉直奔机场,在候机厅里坐着想睡会,却兴奋地怎么都睡不着。就像裘青榕一样,晚上水管响,没睡好,上午的灯又刺得不行,她怎么都睡不着,下午申请换了个病房,一觉睡到晚上,醒来护工一勺一口地吃了饭,到了凌晨,调了两次床面高度,却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位护工阿姨和裘青榕的妈妈差不多年纪,特别负责任,见她睡不着,自己也不睡,特别尽心地陪护她。裘青榕实在不好意思让她这么劳累,所幸最后只能装睡。装着装着,慢慢地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就发现床前除了护工阿姨,还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女人。两人说得正投机,都没发现她醒了。
刚睡完一个大觉起来的裘青榕脑子很沉,意识正在慢慢地从模糊转为清醒,她眨了两下眼睛,努力地睁开辨认这个女人她是不是认识。看了好一会儿,感觉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可能是公司派来慰问的文员吧,打过几次照面,但印象不深,裘青榕刚这样想着,护工阿姨就发现她醒了,赶忙来照顾她,先把床摇起来一点,再往她嘴边递了个吸管。
裘青榕虽然睡着了,但护士六点多钟量体温,医生八点多巡查,都把她吵醒过,只是太早了醒不过来,一晚上一早上都没喝水,的确口渴。刚喝了两口水缓缓气,就问一旁的女人:“你是公司派来的吗?”
女人在护工阿姨摇床递水的时候,又帮忙看高度,又帮忙拿被子的,看起来浑身都散发着善意。她闻言笑了笑:“我是李董派来照看你的。”
裘青榕瞬间瞪直了眼睛,“他怎么会……?”
“这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们打饭,告诉我,你想吃什么菜?”万嬉不容她有二话,精干利落起来的样子跟大个子一样唬人,看着就像哪个秀场上走下来的模特。
护工阿姨在一旁听了稍显局促地抚了抚手背,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应该是我去打饭,你来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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