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间补完妆,再回到包间,易砚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不安地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推门进来,头发湿漉漉的,随意搭在额前,整套衣服都换过了,虽然还是西装,但衬衣扣得随意,领口大开,露出两横锁骨,没配领带,整个人有种贵气的慵懒感。
「你去哪儿换的衣服啊?」我忍不住好奇道。
「我在楼上酒店有房间。」他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
「那你……」干嘛不带我去。
想到我们的关系,我及时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他见我突然不说了,也没在意,继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没话找话,「客户他们什么时候到?要不你去把头发吹干吧,这里有空调,等会儿头痛了。」
他闭着眼,淡淡地开口:「你在以什么身份关心我?如果是下属,那我就回你一句谢谢。」
我想了想,放弃了和他聊天。
他总把我往过去引,我有点承受不来。
一不说话,气氛就容易尴尬,我本就好动,这会儿更是煎熬,耍手机耍得心不在焉的。
应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易砚催着我匆匆忙忙赶来,他却不紧不慢,又是洗头又是换衣服,悠闲得连头发都不吹干。
敢情就是故意折腾我。
半个小时后,客户终于来了,我像看见亲爸爸一样热情地奔过去,和他们握手。
「你好,我是商务部谢尘。」
易砚咳嗽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主场,连忙退到他身后,乖乖当起了陪衬。
他们之间似乎很熟,没有过分寒暄,直奔项目内容去了。
我在一旁听着,不由吃惊,到场的竟然是知名游戏公司奕星的推广经理,这如果谈下来,部门一年的业绩都到位了。
像我们平时想要这种资源,连门槛都够不到,而易砚竟然像唠家常一样和他们谈着几个亿的项目。
我正襟危坐,端着酒杯,莫名生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今天就是要我喝死,我也要帮易砚拿下这单。
服务员上菜后,话题没有那么商业了,气氛显得有些干。
我找准时机敬酒,一长串祝酒词张嘴就来。
易砚举起手似乎想拦,但很快又放下了,静静地看着我。
打了两圈后,合作方那边也热情起来,开始回敬我们。
易砚皱着眉头喝了两杯,脸开始红了。
我见状不妙,帮他拦酒。
但没想到,结束的时候,他还是醉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对方的杜总很满意今天的酒局,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我没见过易砚喝醉,今天算是见到了,这钱花得值。」
我望着易砚,又好气又好笑,合着我的酒都白喝了,人家只想要你醉啊。
找了个服务员,和我一起扶易砚上三楼的酒店。
进电梯时,易砚忽然醒了,嘟囔不清地说着什么。
我凑过去细听,他正好往下一低头,,唇就贴在了我的脸上。
软软的,烫烫的。
服务员飞快挪开视线装没看到。
我尬在原地,心跳得整个胸腔都在震。
他喝醉了,不能见怪,更不能多想。
我尝试给自己讲道理。
「阿尘。」
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在克制着什么痛苦。
我莫名腿有些软,身上像被电流窜过一般,酥酥麻麻的,半晌不敢抬头去看他。
他挣脱开服务员,抬手掐住我的下巴,稍微用力,「看我。」
我对上他晦涩不明的视线,紧张得直吞口水,「你……喝醉了。」
他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我有些好笑,「乖一点儿,我送你回房间。」
他又认真地点头,「可以。」
服务员拉过他的胳膊,想要重新架住他,他却抗拒地推开了。
歪着头看了那人一眼,对我不满道:「别让其他人碰我。」
「好好好,我欠你的。」我无奈地哄着他。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大部分身体重量都压在我一米六的小姑娘身上,看着实在可怜。
服务员想劝,我摆摆手:「算了,顺他的意思吧,再闹一下,我真受不住了。」
终于到达指定楼层,我费力拖着他出来。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
问了他两遍,他都没回答,像是又睡过去了。
于是我只能把他丢在地上,伸手去摸他口袋。
「可不是占你便宜啊,你别想多。」
裤子口袋没有,我伸手去探他外套内口袋。
他忽然惊醒,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偷什么?」
我没好气地拍了拍他脑袋,「偷你的心。」
他唔了一声,又缓缓闭上眼睛。
我累得有些脱力,没去管还被他捏住的手腕,席地坐在他旁边休息。
他像是感知到了一样,头自然地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酒店走廊灯光昏黄,洒在他的睡颜上,给他镀了一层很温柔的滤镜。
我看着看着,没来由笑了起来,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
还是一道尖利的女声惊醒了我。
「阿砚,你怎么了?」
我困惑抬头,只见一个窈窕倩影从电梯出口处冲了过来。
她不停摇晃易砚,表情急切。
我出声制止:「别动他,他喝多了。」
她警惕地看着我,「你谁啊?是不是在打我男朋友的主意?」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生出一种被抓现行的慌张和羞耻感。
「没有没有,我是他下属,你别误会。」
她眼睛微微眯起,指着我被易砚拉住的手腕,语气不善:「那麻烦你有点做下属的界限感。」
我连忙掰开易砚的指骨,从地上站起,动作太快,崴了脚,痛得眼泪瞬间出来了。
女孩讥笑地看着我,没有帮忙,没有关心。
「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高傲地仰着头,「当然可以。」
我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转身要走时,女孩叫住我,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和一张明片扔在我怀里,「这是辛苦费,别客气,但我希望下次你能主动打电话给我。」
我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这是第二次,因为易砚,有人拿钱砸我了。
如果易砚真的只是我领导,这钱我绝对收的心安理得,欢天喜地。
可是……
但到底我没和她过多纠缠,一是没心情,二是没底气,三是脚踝好痛。
故人重逢,诸事不顺。
倒是印证了易砚妈妈的话。
不是一路人,走在一起只会麻烦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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