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婴儿而言,好奇是天性。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份天性可以在有限的空间状态,探索到足够的信息。
因为婴儿是软弱的,这份软弱是存在于客观物理层面上的。
朋友,吃过无骨鸡爪吗?
吃过酸辣香甜的无骨鸡爪吗?
嫩滑,香甜,Q弹。
柠檬的清气配上热油浇后的最后一焖。
软嘟嘟,滑溜溜,布灵布灵。
于载阳的身体,现在就处在这样一种随时可以被做成无骨鸡爪的状态。
她的骨骼是软的,皮肤是嫩的,甚至指甲都是脆脆的。
甚至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把手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啊呜啊呜地咬。
她可终于明白小婴儿为什么都会吃手手了。
成年人的口水味带有异味,但是小婴儿的口水是口水之本初啊!
正是因为她的身体是软的,行为是弱的。
所以,无论她的灵魂是怎样的形状,都没办法做出太多的探索。
你不能让一个脊梁都没有长全的孩子,去挺起她的脊梁,完成对未知的探索。
所以我们不能着急,于载阳总会慢慢长大,而长大总不会是一蹴而就。
所以再犯些错吧,再幼稚一点吧,因为这就是孩子啊。
我们总是会在成年后,审视自己幼年时期的黑历史。
觉得可笑,觉得可恨,甚至觉得重来绝不会这样做。
但其实只是因为我们都忘记了。
忘记当初我们到底发生过什么。
忘记我们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受到影响。
忘记我们是因为什么才会在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们总说,如果回到过去,如果能在小的时候就拥有成年人的意识,那么一定可以挽回儿时那些后悔的事情。
可后悔这种东西啊,它充其量只是一种结果,它从来不是原因。
而成年人往往总会告诉孩子,说那些原因的存在只是为了规避错误,你找到原因,只是为了不犯错,就好像是因为犯错才会有原因。
成年人会告诉你,重要的是不能重蹈覆辙。
可那些,真的是“犯错”吗?
因为是成年人,因为装备了名为“常识”的工具,所以就忘记过往的错误仅仅是“有迹可循”的线索。
因为是成年人,因为承接了名为“懂事”的道具,所以就可以坦然面对过去那个“不懂事”的自己,忘记曾经被情绪包裹着挣扎而萎缩的自己,以一种过来人的形态,对自己握手,就仿佛年少的自己,与现今的自己重合。
多么欺诈啊。
就好像,在成年人的思想中待久了,就忘记什么是孩子了。
忘记孩子时怎么出生,怎么成长,怎么学会奔跑,怎么蜷缩疗伤。
忘记脆弱的模样,忘记刚烈的胸膛,忘记沉默是最后的稻草,忘记挣扎是最后的毒药。
成年人本可以回想,因为成年人是由孩子进化而成饱经风霜的墙,可却总在面对新生时,看着孩子在墙上撞得血泪是伤。
就仿佛,一旦成人,就会失去孩童时期的所有情绪。
仅仅将治疗后的注意事项,贴在孩子的脸上。
所以于载阳不会这样。
她不会因为世界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就真的认为,自己还是一个33岁的成年人。
她现在确确实实,就只是个孩子。
有着不能自理的身体,和麻烦到需要亲爹亲妈照顾的性格。
当然,经过上一章末尾的事情,我们知道。
很明显,于载阳的娘。
我们的于夫人,对作为婴儿的于载阳,不完全这样想。
她很可能,对于载阳,有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我猜的。
介于昨个于载阳听八卦听到睡着,所以于夫人为了保证大家闺秀的优良风气,这次她特地给于载阳准备了《诗经》、《楚辞》,就等着这孩子睡醒了一睁眼就给她大念特念。
这是什么,这妥妥的是早教啊!
讲道理,小学生都美名其曰减负了,为什么小婴儿反而要听这个年纪明显听不懂的东西啊?
哦,忘了,小学生的减负是给老师减负,学习或者任务这种东西,但凡夹在两个不同环境中,那工作量可不就是呈反比增长。
就比如你让一个兼职的作者每天想着怎么写小说,结果就成了平日里上班时间满脑子都是小说剧情,到了晚上就卡壳了,搞得好像下了班就给脑子旋了一瓶洁厕灵似的,最后还得抄自己以前写的读后感,这行为可真笑死。
但生活嘛,就是这样。
于载阳想。
无论怎样都会有新的事件在世界中碰撞而绽放,谁也不能预料后面的发展会怎样。
可即使生活欺骗了你,却也不意味着你不可以欺骗它。
就比如,现在,她装作完全听不懂一丁点《诗经》。什么“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什么“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本婴儿就一句话: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还我八卦!
又或者,我们再比如。
即使我们装备了足够的“知识”或者“工具”,即使我们的组织器官成长到快要凋零。
但我们依然还能记起小时候某个瞬间,那份曾被忽略的情感,并将这份纤细的不可名状之物,延续着、坚持着、紧攥着走向终点,去达成属于我们的“理解”,而不是“和解”。
那就够了。
我们就能骗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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