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
“滴……”
耳边是医学仪器的声音，卜钰感觉自己身处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水，强大的水压至使她睁不开眼睛。
“快快，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什么鬼？
莫名其妙地给谁做人工呼吸?
卜钰使出全身力气，努力蹙起眉头，流逝的分秒间，呼吸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胸腔。
“不用人工呼吸了，不用人工呼吸了，人已经醒了。”
耳边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卜钰感觉自己的四肢绵软无力，眼前也是一片晃眼的炙白。
“她这是再被抢救还是已经死了?”卜钰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的面前有好几个人头攒动。
“小姑娘，你终于醒了。”
是一个如班主任般亲切的嗓音，卜钰费力转动干涩的眼球，胸膛一起一伏间她浑身冰冷无比。
“别堵在这里，病人需要休息。”
一个穿着蓝色高领毛衣的男生走了过来，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细长项链，类似于衔尾蛇的那种。
原本一直围绕在卜钰身边的那些人皆因他的到来而乖乖散开，自动让出一个口子让他进入。
“你醒了?”
那个男生停在病床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显示是随口一提。
卜钰有些恍惚，她明明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飞机发生了空难，因为一一个莫名其妙的“鬼来电”闹得飞机上人心惶惶的。
没错，“鬼来电”，当时那电话十分蹊跷，明明卜钰已经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并且关机了，可是那个电话还是打了过来，一串很奇怪的号码。
卜钰当时下意识头皮发麻，因此她没有选择接听，只不过当她刚想再次关机时，电话却莫名其妙被接通了。
这事在是太诡异了，如果说方才打来的电话是因为电磁场异常的话，那此刻的接通又算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刻再用一些无关痛痒的借口去粉饰太平可信度太低。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信念感支撑与指引，卜钰鬼使神差地将电话放到了耳朵边，她一向是不信神鬼之说的，也从来不做好奇心害死猫的事，只不过此时此刻想要不被对方玩弄于鼓掌光逃避是不起作用的。
“……”电话那头没有声响，甚至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恶作剧。
良久之后，飞机上人群中出现了骚动。
从他们的言语中卜钰发现他们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接到了那个诡异的电话，并且对方还告诉了他们一句诡异的话。
“你是第8360个。”
“你是第9999个。”
“你是第10965个。”
“你是第13567个。”
……诸如此类，就像是变态连环杀手在犯案之前的死亡宣告。
当然，在一中哗然之后，卜钰也逃不掉，而意外也正是在那时发生。只听电话那头传呼了一句:“你是第3333个。”之后飞机开始激烈颠簸。
紧接着一侧机翼炸毁，无数乘客随着剥落的车门被抛进了大海，而那些逃过一劫的也并没有多么幸运，因为不一会他们就跟随着飞机炸毁的动力舱葬身那片魔鬼海域了。
会想到这些卜钰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因为她现在身上的衣服潮湿粘腻，甚至带着一股海腥味，就像是……就像是真的从海底被打捞起一般。
“看来你也记得进入这个世界前的记忆……你是那场空难的受害者?”
什么空难?那场空难?卜钰有些跟不上那名男生的思绪。
“抱歉……”卜钰试探性开口，却在开口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嗓子沙哑难耐，甚至泛着一丝血液的腥甜。
“先喝口水吧。”那个男生从卜钰紧皱的眉头中看出她的痛苦，将一杯温水递给了她。
温水入喉，卜钰感觉浑身都疲惫都被释放，原本还紊乱的心素也跟着恢复了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厉斯白，死前是名即将毕业的医学生。”
“……”这就和卜钰袒露老底了?卜钰还以为厉斯白会想来质问一番她死前的情况，衡量权重再适当性地发给她一点信息呢。
不过卜钰转念一想，在现在这个不知生死又莫名其妙被一堆人围住的时刻，确实会很痛衍生出雏鸟情怀，将看到的第一个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人当成可靠的母亲一样依赖，这是自生心理保护的一种常见趋势。
而面前这个自称是厉斯白的医学生不可能不动，如果他一开始给与的资料信息是假的，那么他的城府更深，其背后目的更需要细细推敲。
但是如果是真的，不能排除他是想要利用卜钰的雏鸟情结。
“……你好，卜钰。”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卜钰还是决定和这位一开手便胆敢亮明身份的男生坦诚相待，毕竟这种敢于冒头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最狠戾的猎手。
“……你好。”厉斯白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勾起一丝笑容，而这一幕恰巧被正对着他，且离他最近的卜钰捕捉到了。
“……”这事什么表情?
“还有哪里不舒服?”
厉斯白淡淡开口，他的眼睛很特别，就像是仲夏的夜空，璀璨的银河，很有记忆点。
“没了。”卜钰尝试着动了动酸涩的胳膊，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恢复，除了这满身黏腻的海水，她一切如常。
“既然没有，那我们继续前一个话题?”厉斯白这还不像是试探，也不现实强行施压，就像是事情原本就理所当然该这样发展一样。
“……你口中的那场空难是指?”卜钰自然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旁人浪费时间打太极，便也将问题明确地抛给了厉斯白。
“2089年1月25日晚12点30分的那场空难，客机A341号客机于噩梦海域坠毁，全机组150人无一生还。”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怪诞的恶作剧，面前这个男生居然能准确地说出卜钰出事航班的信息甚至准确爆出时间。
而且更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厉斯白的最后一句话:“全机组150人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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