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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珠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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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亲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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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有个人性格的影响,在别家孩子沉浸于集体之中开开心心地玩闹时,无法融入的我只好把探索的**转向文字之间。

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我在年幼时就体会到了文学的魅力,这并不很能够在之后紧张的校园学习中领悟到,所以每每想起,我都深感幸运。

现在瞧着身旁绞尽脑汁的欧阳棠,我更是窃喜自己自小养成了爱读书的习惯。

(凑近,学着他的得意语气)

“怎么了天才?没解出来这签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吗?”

“(叹了口气)字我倒是都认得,组在一起就不明白了。(转头狐疑地看着我)你这样说话,看来是有眉目了?”

“(悠闲地转了个圈)那是自然……要不我来帮帮你?把你那签子给我看看呗。”

“(往后拿了拿)凭什么?(眼睛滴溜一转,坏笑)你既然要看……那我也得先瞧瞧你的!”

刹那间,他又使出自己的腿脚功夫,一下子就把我手中的签子拿走,又跑出去一段距离。

“你!”

怪道是商贾人家出身的,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

(环顾)不过在我刚想这签的时候,常仙长似乎就已经离开了。

(缓缓走回来)

“别找啦,那仙长早些就走了。(叹气)我还想着让他老人家帮我解解这签呢,结果现在倒好。

(把我的签子递过来)喏,还你吧,反正我也看不懂。”

(没有接过,笑)

“你拿都拿了,就留着吧。反正我都记着了,也用不着它。”

“(惊讶)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背下这上头的内容了?”

“(摆摆手,得意地仰了仰头)不是记住内容,而是记住了这签的谜底~”

欧阳棠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我看签上的内容:“你该不是唬我的吧,那来说说,你这签怎么解的?”

小样,不会了吧。就说我一个大学生,还能被你个小孩子比下了?

“(指着)解签啊,不一定非得从第一句顺序看起。

先看这最后一句‘参悟此言方得归’,指的就是我解开的谜底,它能让我回去。”

“(疑惑)你要回哪儿?”

“(尴尬)额……这个不重要。

再看它的上一句‘连理枝下闻暮景’。

‘连理枝’可以指并生在一起的树木,就代指一个‘林’字,‘暮景’代指一个夕阳的‘夕’字。

‘暮景’在‘连理枝’下,就得出一个‘梦’字。”

“妙啊!(拍手)”

“(笑)至于上面的两句,凭这一个‘梦’字就能反推回去。

‘木犀’是桂花的别称,‘寿客’是菊花的别称,又是在金秋时节。于是这一句能推出一个‘黄’字。

而‘乌禾’、‘木稷’又都是粱米的雅称,那这一句就得一个‘粱’字。

‘黄粱一梦’,我这签才算解了。”

“嘶……(拿过签又小声默读了一遍,点点头)是了,是了。

(笑,凑近)我今儿这墙翻得好,算是没白来,能认识你这么个妙人儿。”

(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才这个年纪,怎么就透出一股登徒子的浪荡气!想来要是你平日好好听先生教书,也不至于解不开你那签。”

我似乎说到了欧阳棠的痛处,他只揉着刚被打的手,小声嘀咕着:

“那是为了我弟弟……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嘶……(背过身去)”

他怎么还在揉,我刚才没用多大力气啊?

“(担忧)……怎么了?我刚也没用多少力气,真疼得厉害?”

“(低着头,神色严肃)嗯……你们家哪里有伤药,你知道吗?”

“(连忙走近)我看看,有这么严重?”

“(皱眉)嗯,你要是再不给我包扎治疗啊,我就……”

坏了坏了,我这下不会真闯祸了吧,欧阳家似乎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我伤了他们的少爷,这回可算闹大了。

“(紧张)就……就怎样?”

“(突然换成一副笑脸)我就要好咯哈哈哈哈,你看,连红都没红……”

“(咬牙,生气地在四周找趁手的武器)你等着,看我今儿个不把你这臭小子的手打烂!”

(上前迎住)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嘛~来来来,给你看看我这签上写的什么”

“(扭头)不看!我现在可不稀罕你这签了。不会解,你自己家去找人来帮你解!”

“(赔笑着绕到我面前)哎哟我的好小姐,你别生气了。秦师傅?秦夫子?秦博士?你就帮我看看这签嘛~”

(被他的滑稽样子逗笑)

(接过来)“罢了罢了,不跟你计较……你这签上怎么这么多字?”

“是吧,比你的难吧。”

“而且这上头还有几个字是我也瞧着眼生的……你刚说你都认得?”

“(得意)那自然~小爷我上能打得过同辈,下能读得了诗书。”

“(敷衍)好好好,你才是师傅,是夫子,是博士。”

细瞧这签,倒不十分工整:

“虺蚺貌楚楚,山君威凛凛。

一个是外有蒲柳姿,口蜜腹含剑,怎称得萱草遗风;一个是内比磐石坚,词严义却正,惟愿朴樕长繁荣。

只恨於菟年少意不羁,恐将手足作仇雠。

幸今得遇竹马交,且循箴言莫轻率。静待万道归一时,探花传胪共登台。”

“(挠头)这也太长了……其中又有许多典故,我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全,对不住啊。”

“(摆手)没事的,你也尽力了”

(示意他先别把签子收起来)

“等等,我再看看。

这里几句我倒是能先说一说:

‘恐将手足作仇雠’

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个弟弟,这一句大概是说‘怕将兄弟手足看作仇敌’。”

“(立刻打断)这怎么可能呢?我跟小梨一直要好,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常仙长怕不是糊涂了吧!”

真是急性子。虽说不知道‘於菟’的意思,但这‘年少意不羁’,我看仙长是没说错。

“好了,我解得也不一定对。只是仙长这一句,我看你是需得注意了:‘且循箴言莫轻率’。

就是叫你素日里听别人的劝,别跟现在这样。旁的坏人若是故意提起惹你不快的事,你一着急动气,不反而着了他的道了嘛。”

“(想着什么,又叹了口气)若是别的谁说这话,我是不搭理的。但今一整天下来,我知道虽然刚认识,但你是真心为我想的。谢了。”

怎么还突然客气起来……

“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这位……啊,应该就是欧阳家的少爷了吧(行礼)”

近安?哦,对了。玩了这许久,都忘记与她的约定了。

“抱歉啊近安姐姐,我没在原位等你…(向她身后看去)这位是……”

“(行礼)老奴罗端明,见过小姐、欧阳公子。”

这不是昨夜的管家么?他不会也是来找我的吧。

“(俯身)欧阳少爷,天色不早,老奴准备了护卫送少爷回到欧阳家所在。”

“(微微点头)多谢了(侧头小声说)改天再来找你玩~(眨眼)”

临走时还留了个wink。如此小的年纪……这孩子长大后指不定还会祸害多少别人家姑娘呢。

“(转向我)小姐,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一起用晚饭,老奴陪您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

看来我这个爹是对常仙长的话十分信任,如今也不再戒备什么了。

“(一边走在后面一边小声问)

小姐,奴婢怎么听他们说是您邀请欧阳家公子来的?那欧阳家的棠少爷是出名的顽皮,是不是他逼迫小姐你这样说的?”

“没有啦,是我一时兴起。况且也没有像传言那样,实际上他是个不错的人。”

“(无奈)好吧,既然小姐你都这样说了。不过若是这个欧阳公子敢起什么歹念欺负小姐,我近安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好好教训……”

“咳咳!”

(她连忙住嘴,低头)

(憋笑)看来这罗管家是名副其实的端正严明,不然怎样才能管住近安这不把门的嘴啊。

晚饭并没有设在前头,而是在夫人的房间。

也对,毕竟都是一家人,况且她的烧也不知道退了没有……

在门口,罗管家特意放重了脚步,房内原先的说话声才停了下来

我深呼吸,想着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大病初愈”的孩子,他们应该也不会苛求礼仪什么的吧,这我是真的不会了。

好在屋里人并不多,都是我见过的,坐在桌前的也只有老爷夫人。

“好孩子,来,挨着娘亲坐。”

我便依着坐下,她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聊着“我”过去的事。

看她这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近安早上是没唬我的,她这病的确好得快,我也放心了。

我扒着饭菜,偷偷瞄向父亲那边

他自从我进来后,就一直没怎么往这里看。只是偶尔吃一口,又对身旁的夫人嘱咐几句“你也别忙活了,自己吃些。”,“你这病才刚好,看羽儿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曾经的疑虑而感到有些尴尬吧。

看他的样子,我倒莫名想起自己现实里的父亲来。

是所有做父亲的都会在儿女面前这样少言寡语吗?

印象中我爸爸是经常出差的。听妈妈说,小时候有一次他出差回来,我都不认识他了。虽然面上没表现得怎样,背地里他还是伤心了好久。

但我是素来都知道我爸他很爱我的。

我是早产儿,出生后的第一件衣服,就是我爸他拿布头改的。尽管很多时候对于我小时候的事,他知道的都没有我妈多。

但就给我做了第一件衣服这件事——按我妈的话来说,他骄傲地能念叨一辈子。

于是我跳下凳子,拿了块桌上的糕点,朝他走过去。迅速把它放在父亲的盘子里后,我连忙跑回母亲身后躲起来了。

毕竟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又不想我们父女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

母亲还是那样温和地抚摸着我的头顶,蹲下来轻轻把我往前送了送

“别怕,你爹他啊就从来都是这一张木头脸,其实是很喜欢你的。过去吧,别怕啊。”

我只好一步步挪过去,揪住他的衣角。

“父亲……”

我娘坐在那里,一脸欣慰地笑

“好啦敬之,看你把孩子吓得。记得当年你说要娶我的时候,也板着这样一张脸——当时我差点就以为你是来找我打架的了。”

父亲他再也绷不住威严,一下子羞红了脸:“蕊英……怎么又提当年的事……”

而娘亲此时也显然开启了话匣子

我忙跑过去趁机询问

“娘亲娘亲,您当年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啊?”

(瞄了眼脸色通红的老爷,笑着说):“这可说来话长咯。爹和娘都是小地方出来的,从小就在一个村子里,那时候你爹他啊整天把自己闷在家里读书,我们其他孩子还给他起过外号……”

在母亲的回忆调侃下,房间里不一会儿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此时的我倒是希望天能黑得快一些,等到入睡的时候我就能回去了

然后………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好像有段时间没跟爸妈报平安了。

也快到冬天了,今年也要回家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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