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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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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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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轰响,昭示着暴雨即将袭来

被血雾笼罩的岛屿再无往日的明朗,绽放的玫瑰与鲜血相融,在死寂中美的妖艳。街道上遍布破碎的残骸,扭曲的四肢和早已分不清颜色的血肉。巨大的无助和恐惧死死掐住许之煊的脖子,毫无希望的未来让她难以呼吸,那圣洁星辰也不愿再庇佑这座岛屿,阴沉的天空昭示着泯灭。

随着按在许之煊头上的手放下,眼前的影象戛然而止。许之煊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你是…神。”许之煊呢喃着,身体颤栗。曾经的豪言壮志顷刻间化为泡影。人类的未来如此黑暗,而神却依旧高高在上,明明恶劣冷血,却有着一副怜悯众生的模样。

“这种结局,真是…”许之煊暗暗攥紧拳头。

“还想打一场?”男人不屑地看着许之煊不肯屈服的样子。

“那还是算了,我还不至于自讨苦吃。”想起刚刚被男人几下撂倒的样子,紧攥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如果人类都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空有一腔热血的小屁孩,那倒还真是…无药可救啊~”

“什么意思?”

“正如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人类将迎来终结,而你所生活的这座岛将会成为这场战争的起点。”

男人的话语让许之煊怔愣片刻“哦,那又怎样?”许之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人类会像垃圾一般被众神抛弃,失去众神的庇佑人类只能如蝼蚁一样生存,而你算是最后的希望。”

许之煊抬着的手僵住,随即放下“哈?没搞错吧?”

对面的男人似乎对许之煊的反应感到不解,许之煊看着男人疑惑的样子突然开始狂笑起来,笑到跪在地上开始干呕起来才停止。“开什么玩笑,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还他妈拯救世界啊,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许之煊嗤笑。

“我只是在通知你,至于你要如何抉择,全凭你自己,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也不过是神无聊时创起的小游戏罢了。”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打湿了许之煊的头发,发丝缕缕贴在脸上遮住了许之煊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为什么是我?照你这么说的话,人类如何战胜神?更何况比我强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你想找到你的母亲的话,就只能答应。”男人的话,如同一把重锤在许之煊的心上重重敲了一下,她握紧拳头,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我跟你走。”

黄昏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给整座城市添上了几分烟火气。“有娘生没娘养的臭虫!哈哈哈!”孩童耻笑的声音拉回了许之煊的思绪,她的手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被三个小孩围住的乞丐,乞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望向了她,视线在空中交汇。那是一双充满死气的眼睛,望向许之煊时也仅仅只是轻微的波动了一下。许之煊收回视线,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距那个男人找到她已经过去了两年,三年之限临近,许之煊必须爬到顶端才有资格去寻找母亲的踪迹。“母亲…”许之煊喃喃着抬头看向只剩点点余晖的天空。

“阿煊!”身后传来声音,还未等许之煊回头,一坨毛团便蹭到了身前“阿煊,我好想你呀!”说着那毛团还在怀里拱了两下,许之煊捧着许忘的脸拨开了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双盈满水雾带着点点星光的眼睛,望着那双眼睛,许之煊的脸点点柔和了下来,揉了揉许忘的头说“许忘,都多大了,还莽莽撞撞的。”

闻言,许忘抱着的手紧了几分声音闷闷的“12岁了…就不可以抱阿煊了吗?”“噗嗤”头顶上传来许之煊的笑声,许忘抬头看去,家家户户点起的灯光洒在许之煊脸上,将那冷硬的脸柔和了几分,眼里满满装着的只有许忘,微风携着轻柔的声音拂过许忘的耳畔,一字不差地传进许忘心里

“100岁的许忘也能抱阿煊”

是这世上最珍重的誓言--至少对许忘来说。

许忘垂下头,紧紧抱着许之煊。“好了,小忘,该回家了。”声音随着发顶轻轻的拍打传来。许忘松开抱着许之煊的手,退开了半步便被许之煊拉着手往街尾走去。

随着二人的离去,一道黑影随即出现“那样的地方,也能称之为‘家’么?”

又重回寂静。

残破的路灯颤巍巍地立着,柱身上锈迹斑斑,可知年代久远…许忘突然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路灯,神色黯然。许之煊看着静默的许忘又看向老旧的路灯说“不必留念过去,当下你幸福就好。”

“没有哦。”许忘看着许之煊笑了起来“我很开心,遇到了阿煊。”

雪夜,飘扬的雪絮将整座城市覆上白霜,一瘸一拐缓缓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发上淋满雪水,滴滴嗒嗒往下滴着,脸上遍布青青紫紫斑驳的伤痕,嘴角早已裂开,血液凝固结痂,唯有那双眼睛含着不屈的火。点点血迹沾在针织衫上,衣服早已是破破烂烂。路灯忽忽闪闪,发出微不可见的光,前路静谧。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抬眼看去只见柱旁蜷着的小小一团,走近一看,是个小孩,约莫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双眼紧闭,嘴唇冻得发紫,浑身打着颤。

“啧,醒醒。”许之煊拍了那小孩几下却仍未见要醒的迹象。“应该是快死了。”许之煊如是想着,起身打算想走。……身旁传来响声。许之煊重新把目光落在小孩身上,小孩嘴唇煽动着,似乎是在梦呓。许之煊想要听的更真切些不由得凑近几分。“别,别丢下我。别…”反反复复重复的就这一句话,许之煊大概知道了情况。“弃子”这个词浮现在她脑海中,再看向小孩,心里不禁泛起几点涟漪。不过几秒便敛下心神,起身离开了。

“啊,真抱歉。这种烂摊子还是让那些钱多的没地方花的人去收吧。反正怎么样都不可能是我呢,毕竟我连自己都费劲啊。还要带个累赘的话就更活不下去了呢…”许之煊往前走着,脑海里充斥着这些话语。整条街昏昏暗暗,唯有一家小小的门面还亮着灯。许之煊抬头看了眼挂着的招牌“包治百病”,垂着头走了进去。

“之煊来了啊?快来烤烤火,头发都湿了。”坐在桌前的小老头看到许之煊便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余爷爷,我来…有点事。”许之煊现在原地未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眼睛定定地看着余和,观察他的神情,见余和脸上没什么变化还带了些疑惑的意味,便走了过去。凑近看清了许之煊的状况,余和一惊“你这孩子!这脸上的伤怎么搞的,这么严重!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快来给余爷爷看看!”说着便要拉她过来。

许之煊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侧头看了看背后对余和说“我的伤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还请您救救他。”一看,背后赫然背着个小人!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是当时在路灯下那孩子。

看到那孩子的情况,余和连忙把他抱了下来,转过身对许之煊说“你先坐着好好烤烤火,抽屉里有外伤药,你自个涂好,我先给这孩子看看。”说完便急匆匆走去了内间。

许之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坐在火旁一点一点上药。带着火辣辣的疼,在外面被冷风吹僵的肌肉一下放松下来,那密密麻麻的疼痛也随之而来。许之煊疼的不禁抽气,却又不敢太大声,要是被那小老头子听到了,不免又一顿唠叨。上完较为严重的伤便将药放回了原处。坐下看着那明明灭灭的炭火发起了呆。“日后的生活该如何规划呢?谁来养他,又有谁来养我呢?”炭盆里飞溅的火星在许之煊眼中爆炸又消灭。从口袋里掏了许久也不过掏出几张零钱,几个硬币。“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去许诺别人?”钱币在手中被点点攥紧,良久才伴随着一声叹息松开。

内间的门被拉开,许之煊骤然回神。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传来余和的声音“怎么回事,之煊?这孩子哪来的?”许之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余沉默。

“捡的。”

“捡的?!之煊!你在想什么?”

“我…”

“之煊你几岁,他几岁?你真的担负得起一个孩子吗?你现在自己生活都难!你的善良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

“我知道,余爷爷。”许之煊紧紧捏着衣角,深呼吸几下才缓缓开口“我都知道的。我知道我不该淌这趟浑水,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

“唉!”余和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许之煊的头。“爷爷没怪你,爷爷只是怕你日后不好过。之煊,你活的太累了。”

“不要否定自己的心,但是更不要为难自己,没有人能永远循心而为,能够自始至终坚守初心就已经很好了。”

窗外风声呼啸,昏沉的天空透不进丝缕月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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