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上,宫女在席面上各张桌子上放置了一枝桃花,添了几分春色。
今日宫门大开,马车络绎不绝地从宫外缓缓驶入宫内,源源不断地人从马车上再来,远远望去,好似这城门内长满了一簇簇不同颜色的鲜花。
方恨迟一大早就被方圆儿从床榻上唤醒,冷春还是有些冷,她披了一件厚实的狐裘,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了一趟王贵妃那里。
随后又与王贵妃站在城楼这处,远远观望。
这翘首以盼的样子不要太明显,好在跟着的都是她们身边的贴身宫女,不然被外人瞧去了,还不知道要被议论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秦太尉府的马车,方恨迟随即躲回城楼内。
这城楼上的风冷的很,浑然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这会她又有些想念李炙愈,倘若他此刻在这,必然不会叫她冷到。
王贵妃面上跃上喜色,全然将她忘到了身后,端着架子不慌不忙往宴席上走去。
方圆儿侧手搂着她的腰,“小姐,要不要让夜明去备一个汤婆子?”
方恨迟耸了耸肩膀,搓着小手,“不用了,一会儿还要见很多人呢,拿着也累。唉,果然想升阶品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想到以后当了皇后要天天起来训人,听别人请安,就觉得好累。
方圆儿心疼地摩挲着狐裘,“小姐,要不你就别争了,当个小小御女也挺好的,又没有人管着你,自由自在的多好。”
方恨迟回想起以往的安逸日子,也由衷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凄惨了一些,“我也想啊,但是没得办法,李炙愈是铁了心要让我上位了,而且,我也想死了之后能和他葬一起。”
方恨迟缓缓来到宴席上,好在桌子下面放了碳炉,她暖和了不少。
席面分为两侧,左侧坐公子哥,右侧坐千金小姐和夫人,后宫妃嫔。
徐徐有人进来,方恨迟等得疲乏,夜明提了一个食盒过来,斟了一盏姜茶给她,“小主子,喝点姜茶暖暖身子。皇上说了,下了朝会来寻你。”
方恨迟小小戳了一口,抱怨,“夜明,好累啊,过来让我靠着休息一会。”
她都还没有睡清醒,这会身上暖和起来,是又饿又困。
“是,小主子。”
夜明走到她身侧,用身躯挡住她的脸,一只手撑着她的小脑袋,“小主子安心歇一会儿,人要是来的差不多了,我再唤你。”
“嗯。”
王贵妃站在殿外的横栏处,等到秦夫人携着秦梓悠和秦翩翩向她问好后进入殿内,她又等了些许功夫才从殿外进来。
还没到她的位子上,就瞥见了一旁昏睡的方恨迟,这才想起来皇上交代给她的任务。
只是这人都睡着了,她要去把她叫醒吗?
算了,要是让皇上知道她把她的心尖尖惹的不痛快,到时还要拿她开刀,得不偿失的事情还是要少做为妙。
大多数人落座后,李炙愈下了朝,便马不停蹄地赶来,生怕她会被人欺负了去。
刚踏入席面,两侧的人起身千呼万唤,他一摆手,径直往夜明那处去,低头看见方恨迟睡的香甜,从夜明的手里将人揽到自己身侧。
不一会儿,太监搬来屏风,将四周围了起来,李炙愈这才将方恨迟抱在怀里坐下,也不叫醒她,就垂眸看着她睡,唇角勾起弧度来。
席面上的人探出头来瞧这处的动静,荣安逐一瞪了回去,随后吩咐小太监去告诫在场的人不要妄加揣测。
王贵妃不敢上前打扰,端坐在上方,低头慢慢品茶,好似早已习惯似的,让在场的人更是生出好奇心来,只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罢了。
等到人到齐了,殿外拿着册子记录的人来禀告,这才开了宴席。
一时之间,殿外礼炮齐鸣,李炙愈将手贴在方恨迟的耳朵上,礼炮轰鸣的声音还是将她吵醒了。
她一睁眼就瞧见李炙愈在她跟前,以为自己在做梦,冲着李炙愈嘿嘿笑了两声,勾着他的脖子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做梦也能梦到夫君,真好。”
李炙愈眼底化开浓浓的笑意,在她腰肢处掐了一把,“不是在做梦,为夫真的在你眼前。怎么一来这里就睡,有这么累?”
方恨迟咯咯笑出声音来,噙着眼泪求饶,手不断捶打着他的手,“松开,快松开……”
李炙愈将她扶起坐在他身侧,“冷不冷?要是冷,就这么围着吧,要是不冷,为夫就叫人撤走。”
方恨迟不答反问,“夫君要陪我一起坐在这里?我这处位子偏,夫君坐这里不合适吧。”
李炙愈笑笑,她倒是机灵,将问题抛回来给他,“是不太合适,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也不能陪我坐在上首。娘子,你说,该如何是好?”
方恨迟搓了搓手,他们现在云泥之别,自然是不能坐在一处的,索性就赶他走,“夫君去上面坐着呗,我就坐在这里冻一会就好了。”
李炙愈解下自己的大氅,将她围的严严实实,“今日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光明正大坐在为夫身侧。等宴席散了,为夫再来拥着你。”
方恨迟咂咂嘴,“好吧。”
李炙愈从屏风里面绕出来,吩咐荣安将屏风撤下,再在她身侧添置几个碳炉,缓缓走到王贵妃面前,一瞬冷了脸,“你是如何照顾她的?”
王贵妃吃瘪,低声抱怨,“皇上,这都能怪到臣妾?”
心里暗骂,你的心尖尖这么怕冷,你自己天天裹着她得了。
“回去闭门思过。”
“是。”
李炙愈走到上首位子坐下,两侧的人纷纷行礼,目光不自觉偏向方恨迟那一处,暗自惊讶这位不算太貌美的妃嫔手段高明,竟然叫皇上和贵妃冷了脸。
乐声缓缓拨动,殿内美妙的声音袅袅。
殿内的人开始走动,秦翩翩入宫前就听母亲说了方恨迟,方才看皇上这般垂怜那人,自然是知道那人就是方恨迟。
她斟了一杯茶,款款走至方恨迟跟前,“翩翩参见方御女。”
方恨迟抬眸看去,这秦翩翩果真是人如其名,生的肤白貌美,身姿如同蝴蝶般轻盈翩飞,这样标志的美人怪不得陆景沂会喜欢。
“免礼,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翩翩听景沂哥哥说了,是你告知他翩翩所在之地,让他来搭救翩翩,亦是你让翩翩身上的传言散去,救命之恩,翩翩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有需要秦府,尽管来找翩翩。”
夜明倒了一些姜茶出来,她捻起茶盏与翩翩碰杯,“那就好,愿你往后一生顺遂。”
秦翩翩爽快地饮下,“翩翩谢方御女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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