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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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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梅塔翠可谓是车水马龙,所有的声音都随着人流汇往一处——米达伦城堡。

“怎么样,在末夜森林可看不到这样的大场面啊。”赫斐看着飞行船下面霓虹闪烁的梅塔翠说。

“真好看啊,人还这么多,龙脊马车上也都是漂亮的小灯泡。”莱茵眼中倒映着属于梅塔翠的金色光点。梅塔翠被称为奥列王国的金色殿堂,最亮的一处就是米达伦城堡。

此时他们站在辽望台,居高临下的看着人声鼎沸的首都。赫斐换上了橄榄绿色的西装,胸前佩戴着菲尔德家族徽章、北临军枢徽章和瑰刺团徽章。其中瑰刺团的徽章要比其他的徽章小上一圈儿。莱茵如赫斐所愿的换上了他准备的礼服,那是一件纯白色的抹胸长裙,衣料柔软贴身,是用月光蚕的蚕丝与星海纱制成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去了月夜的沙滩。它的剪裁也别具一格,在左腿处有一道开叉,开叉的尽头与腰部都缝制上了末夜森林里长羽花的浅绿色花瓣,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你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开心啊?”赫斐看着莱茵。“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我会不会搞砸,我还担心我会不会一见到狄安娜就冒出绑了她的冲动。”莱茵注视着前方“赫斐,我担心的事情有很多。”

“好了小家伙,”赫斐把她揽在怀中,他十一岁进入北临军枢时莱茵九岁,小小的一只,他看着比自己小的莱茵于心不忍,主动要求照顾她。却被莱茵要求叫姐,搞得自己像是热脸贴冷屁股,于是从那天起他们就变成了搭档。“听着,你不需要担心些什么,你是北临军枢旗下瑰刺团的副团长,夏普家的长女,即便狄安娜不是你的生母,在今晚你也不需要想太多,晚宴的宾客们肯定都了解过你的事迹,想见一面还来不及,所以肯定会对你礼貌有加的。噢对了,如果有男性邀请你跳舞的话,别答应,知道了吗?”

“为什么?”

“我怕赔人家的鞋。”

“赫斐,我一定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莱茵咬牙切齿地微笑。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紧张缓解一点了吗?”赫斐说。

“啊…嗯,谢谢你,但是我能不穿这个裙子吗?”

“不行。”赫斐立刻把莱茵推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是我准备的礼服中最贵的一件,你怎么能不穿!”

城堡外圈的白骑士们们戒备森严,那是伊泽尔的圣骑士。白色骑士服右肩上的三剑穿心徽章散发着钢铁般的威严。城堡内的卫兵则是皇家狮鹫军,全黑的军服背上是狮鹫衔着浅蓝色嗅雪花的图样,嗅雪花是王后最喜欢的花,那是国王给王后的浪漫之一。城堡里人声鼎沸,佳丽大草坪上停满了龙脊马车,草坪上空停泊着来自受邀国的飞行船,大批的贵族和财阀接踵而来,好像今晚的盛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今夜不会宁静。

赫斐与莱茵下船,顺着暗红色的描金地毯的引导走向晚宴会场——红宝石宫殿。

“我们真的要在这种环境下召开会议?”莱茵挽着赫斐错愕,照现在的场面来看,这哪里是开军议的地点啊,这明明就是热闹非凡的社交场合,到最后不禁感叹“是我学识浅薄了。”

“今晚的宴会只是个开始,明天的军议是主题,估计后天还得有欢送会。”

莱茵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已经进入红宝石宫殿的大厅了。大厅里金碧辉煌,墨色墙面上雕刻着花与动物的的浮雕,穹顶的浮雕更是气派,是奥列王国每一任的国王与王后雕像。大厅中的人个个身着华丽身份显赫,现在他们正在聚精会神的听来自国王拜伦陛下的发言。莱茵他们来得有些晚,这已经是最后的结束语了。

“今夜是理想!今夜是命运!今夜何不是新的开始!!”

在拜伦陛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宾客们的赞美声几乎与掌声一样大。大厅又恢复了演讲前的喧嚷,甚至更加热闹了。

“喂,赫斐!”以为身形修长的男子穿过人群快步向他们走来,大力的亲切的拍着赫斐的肩膀“你怎么才来,女孩们都快等不及了!你知道有多少姑娘等你吗?”

“够了奥兰,快停下,我被你拍的快吐了!”赫斐推开奥兰。

“好好好,”奥兰停下动作后才发现旁边的莱茵,再看到她胸前的琉璃蝴蝶家徽后向她施吻手礼。

“早就听闻夏普小姐大名,如今总算见到真人了。”

“奥兰·米达伦殿下您过誉了。”莱茵微微颔首。

“行了,殿下您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失陪了。”赫斐冷着脸打断他们,然后从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帕递给莱茵,“快擦擦,这人不正经。”

“真伤心啊,”奥兰笑着说,“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谈谈。”

“那......”赫斐转脸看着莱茵。

“不用担心我,”莱茵打消赫斐的的顾虑,“我正好想去吃点东西。”

“你......真的没问题吗,”赫斐脸上的担心感觉都快溢出来了。

“没问题,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姑娘了。”莱茵看着赫斐担心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

“好吧,奥兰,我们借一步说话。”赫斐对着莱茵点点头,然后随着奥兰走了。

等到赫斐和奥兰完全消失在视线后,莱茵才慢慢移步到甜品区。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但是她还是拿起了一方小碟,餐碟中央躺着精致的粉色塔型蛋糕。她开始想北临军枢,想末夜森林。在那里她总能注视着赫斐,即使出去执行任务,她也能看着他。但是现在不行了,她想起赫斐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被人群吞没,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叫距离感的东西,好像赫斐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哪一天,他们可能真的会形同陌路。

“.....莱茵?”沙哑又带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莱茵的身后响起。

莱茵下意识转身,看到一个不太熟悉的身影。

莱茵眼中的时间仿佛静止了,儿时父亲的模样与眼前的男人逐渐重叠在一起,随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对方的名字。“伯纳德。”伯纳德·夏普,莱茵的生父,让夏普家族充满光辉的男人,也是这个男人在她的亲生母亲失踪后就娶了狄安娜为妻,还默许狄安娜把她弄到北临军枢。莱茵也不是没想过再与伯纳德见面的场景,而且赫斐告诉过她今晚一定会与夏普家族的成员见面,她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她没准备好,也不知道要讲些什么话,她不管是与伯纳德还是其他夏普家族的成员来说,都没什么好讲的。她看着伯纳德向自己走来,岁月没有让伯纳德变老很多,他像年轻女孩口中的那种成熟稳重的成功男人,唯一的变化就是眼角的细纹多了几道。

“你.....长大了啊,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高兴,你过得怎么样?”伯纳德有些手足无措,前言不搭后语,他看着莱茵,这是自己的女儿,亭亭玉立。

“十年不见,你竟然还记得我。”莱茵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出口竟然满是讽刺。

“你过得.....怎么样?”伯纳德仿佛没有听出讽刺的意思而是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有些泛红,她长得那么像她的母亲。

“我过的不错,”莱茵漫不经心地回答,“去年差点死了而已。”

“我......”伯纳德一时语塞,涨红了脸。他也算贵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对自己的女儿抬不起头来。“其实我也很挂心你,我都一直有打探你的消息,你的每一次任务,每一次我都知道,我…”

“父亲!”艾丽娅远远的从她那美貌的母亲狄安娜身边跑来挽住了伯纳德,完全没有注意到莱茵的存在,对她的父亲撒着娇“母亲怪我没早一点来叫您呢!”

“艾丽娅,你看,你的姐姐回来了。”伯纳德拍拍艾丽娅的脑袋,把莱茵介绍给她,看着莱茵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什么姐姐?”艾丽娅看到了父亲的眼神,慈爱像是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一起溢出来的还有愧疚和遗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她猛的扭头,愣住了。对,没错,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应该在十年前死在北临军枢的姐姐!可是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不像小时候那样沉默寡言,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浑身带刺般的不好招惹,她现在完全脱胎换骨了,比星星还要闪耀。莱茵穿着优雅昂贵的礼服,气质不输场上任何一位千金大小姐,但是她身上散发着的气息时刻提醒着自己,眼前的人是一名战士,不是养在深闺里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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