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尧沉着个脸，这种女人生孩子？他捏着修长的指关节，眼底晦涩不明。
“奶奶，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河洛洛搅着手指，偷偷望着裴季尧，正好对上裴季尧斜睨过来的目光，她冲裴季尧挑挑眉，裴季尧胸闷地转过头，暗哼一声。
“阿尧也不小了，今年都28了吧，人家命好的孩子都满地跑...”
“奶奶，我26。”
裴季尧怀疑奶奶记性不好。
“你属狗，吃过今年的饭就是27，按以前我们乡下算法，虚岁就是28！”
裴老太太斩钉截铁地瞪他一眼：“怎么，觉得我这个老东西不中用，连这个都算不清？”
裴季尧哑然，张张嘴陪了笑：“哪有，奶奶，你算得对。”
河洛洛心下大乐，冲裴季尧一裂嘴：你属狗，狗男人！
秦妈过来告知晚饭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动了。
裴季尧殷勤地想过来搀扶奶奶，被裴老太太一把推开，“去扶你老婆，没看洛洛受伤了吗？没点眼力见的臭小子。”
裴季尧无奈上前托住河洛洛将她扶起身。
河洛洛眼中戏谑一闪，反手握住裴季尧修长手掌，小手指伸在他掌心轻轻一划，眼看着裴季尧轻颤一下，河洛洛差点笑出来。
裴季尧一紧掌心，眼神警告她不准使坏，河洛洛冲他吐吐舌头，一副我偏要，你能怎么样的表情。
“奶奶，我有话想跟你说。”
裴季尧坐定，面容端正地看向裴老太太，他虽然是受过西方教育的年轻人，但骨子里却是很传统，有些事他觉得很有必要禀告给老人家的，不是让老人定夺，而是尊重。
河洛洛端起碗准备喝汤，听到这句话脑中一紧，这狗男人不是想现在说要离婚的事吧。
“说吧。”
裴老太太舀了口汤。
“奶奶，我想...哎哟...”
裴季尧话没出口，腿上猛然一疼，后半截话直接咽了下去。
“做什么？”
裴老太太警觉地看向两人。
“没什么，奶奶，季尧突然胃疼！”
河洛洛抢着替裴季尧回话，裴季尧揉着腿瞪她一眼，还没张嘴，河洛洛又一巴掌拍在他腿上：“季尧胃疼，多喝点热汤，养胃。”
“胃疼？这国外的冷面包就是不好，又贵又难吃，今后多回来喝汤，秦妈最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裴老太太咽下汤，看向眉头已经皱成川字的裴季尧“你刚要说什么？”
“奶奶，有件事...”
“奶奶，我跟季尧决定了，准备生三个！”
河洛洛竖起三根手指挡住裴季尧，眼神坚定看着裴老太太。
裴季尧僵直着头转向她，什么生三个？这女人在胡说些什么？
“哈哈，真的决定要生三个？”
裴老太太开心得假牙都掉了下来，“太好了，咱们家人丁本来就单薄，要是能生三个，这宅子里就热闹了，哈哈哈。”
秦妈也捂着嘴笑，“那我老婆子可要提前恭喜老太太呢。”
“唉，自从孝贤他们出事以后，我就整天不舒服，有你们这个消息呀，我也算对得起他们夫妻两了。”
裴老太大眼角湿了，掏出张帕子擦了擦眼睛，“一会儿，我去给他们上柱香，告诉孝贤，他儿子没给老裴家丢脸，要为裴家开枝散叶呢！”
“奶奶，我也去。”
河洛洛眼眶也红了，心底泛起一股酸胀的情绪。
“好，好孩子，一起去。”
裴老太太一脸欣慰看着两人。
裴季尧明白，自己如果不想成为家族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现在闭嘴，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长吐出一口浊气，恨恨看向河洛洛，后者正对他歪头笑，嘴角的梨涡深得可以盛下一杯酒。
裴季尧心跳漏了半拍，昨天晚上那一幕又不争气地涌上来：水汽迷雾地浴室里，女人洁白细腻的肌肤闪着白瓷般的光泽...
裴季尧心慌慌地急忙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却被烫得赶紧吐了出来，耳朵尖又红了。
河洛洛“咯”一下笑出了声，怎么办，她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
吃过晚饭，裴老太太想留两人住在老宅，裴季尧却以明天上课的课件要准备为由一定要离开。
没办法，河洛洛只好在裴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舍下跟着他上了车。
郊外凉风习习，河洛洛打开车窗，将手探出去，一下一下挥着手掌，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的凉爽。
“你刚才为什么要胡说！”
裴季尧绷着脸，鼻音很重，河洛洛感觉到他的怒气正在汹涌，车内的空气也压抑起来。
“我说什么？”
她歪歪头，假装听不懂。
“生三个，哼！你真说得出口！”
裴季尧怒哼一声，这种女人满嘴跑火车，真不知道当初奶奶是怎么看上她的。
“嗯？你是在怀疑我还是自己？”
河洛洛挑起眉，眼里怀疑加重，“裴教授，你不会不行吧，生三个都有问题？”
“要不要今晚我帮你检查一下？”
“河洛洛！”
裴季尧忍无可忍，“嘎”一下将车停在路边，转头一把捏住她下颌，“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廉耻？你有羞耻心吗？”
“没有！”
河洛洛回答得很干脆，仰起小脸对上裴季尧，一时间，车内寂静得只剩下两人的鼻息声。
一股淡淡的冷香钻入裴季尧鼻中，萦绕在气息间，让他心烦意乱，不禁加重了手力。
半晌，河洛洛忽然娇声道：“裴教授，你捏痛人家了。”
突如其来的撒娇让裴季尧眸子一沉，他松开手掌，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不管怎么样，离婚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河洛洛咬咬牙：“我真这么惹你讨厌？”
裴季尧心下一片迷糊，讨厌她吗？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哼”他舌头抵抵腮，不否认也不回答。
“那...”
河洛洛转头向着车窗，远处的月亮已经升了上来，残缺的月亮有种独特的冷清，连淡淡地月辉都是疏离的，快到中秋了。
“你知道吗？人这一生太短，能遇到一个让自己真正讨厌的人有多不容易，”
河洛洛慢慢转过头，眼睛亮亮地盯着裴季尧，“所以，裴教授...”
她悠悠道：“你要好好珍惜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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