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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也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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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怡园夜宴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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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到王宅,正好文辉请客,客人也快到了。

王恂就带着剑锋来到书房内。

剑锋来不及躲避,只好见面了,和王恂一起坐下。

嗣徽先对剑锋说道:“今天天气晴朗,所以我们整理了一下衣冠,特地来拜访你。”

王恂和剑锋忍不住想笑。

嗣徽又对王恂说:“正巧你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不是‘鸟倦飞而知还’,那就算我拉弓射箭,也只是徒劳地让人羡慕而已。”

剑锋正要回话,嗣元却插嘴道:“哥、哥、哥,你说错了。怎么能把鸟比作人呢?你还要用箭射它,这更不合理了。”

嗣徽说:“老二,你肚子里空空如也,不懂书卷的奥妙。我这肚子里装满了知识,就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一样。这句‘鸟倦飞而知还’是出自《古文观止》的。如果说鸟不能比作人,那《大学》上为什么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呢?”

剑锋暗笑道:天下竟然有这样愚蠢的人,便说:“大哥的鸟论真是高明,不仅大哥像鸟,只怕鸟还不如大哥。要知道靖节先生这句话是自喻的。”

嗣徽侧耳倾听,又说:“老兄看的《古文观止》,恐怕是翻版的。我记得很清楚,这篇古文是一个姓陶的人写的,不是姓秦。”

王恂忍不住装作去上厕所,抿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剑锋笑着说:“大哥真是博学多才,连写古文的人的姓氏都知道。”

嗣徽以为剑锋真的佩服他,于是得意洋洋起来,脸上的红疙瘩像花朵绽放一样亮晶晶的。

他对嗣元说:“老二,我们读书人天分和记性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嗣元说:“敢、敢、敢子,要不是记性好,也不会把狗和人相提并论了。要不是天分好,也不会把牛和先生相提并论了。”

说着大笑,那只吊眼皮的眼睛已经流下了泪水。

嗣徽生气了,两腮鼓得像癞蛤蟆一样。

剑锋故意问道:“想必令兄又是引经据典了,我要请教一下。”

嗣元说:“论文理的话,家兄毕竟多读两年书,我赶不上他。但是错的地方很多。有一天先生出了一个对联题,要求用书对书。上联是:‘人能弘道。’家兄很快就对出来了,写成了‘狗无恒心’。

先生却说:‘这不是书。’家兄说:‘是《孟子》上的。’先生回答:‘哪有这样的道理。’家兄以为先生忘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忙翻出来看,原来是草字头的苟字,不是反犬旁的狗字。”

剑锋笑了笑说:“如果不是狗记错了,倒是一副好对子。”

嗣元接着说:“还有一天,先生出了一个做文章的题目:‘先生将何之。’家兄就把‘牛何之’作为开头写了一篇文章。先生拿起笔划了几划,痛骂了他一顿。”

这番话让嗣徽羞愤难耐,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地说:“屁话!屁话!”然后起身告辞。

王恂也担心他们兄弟之间闹矛盾,不便挽留,和剑锋一起送他们出去。

-

刚到二门口,正好碰见孙亮功进来,孙氏弟兄站在一边。

王恂和剑锋上前见了礼,亮功问道:“客人都到齐了吗?”

王恫回答道:“还没有。”

剑锋看着亮功,他虽然是个紫糖色扁脸,蹋鼻子,但五官端正,还有几根胡须,比两位贤郎好看多了。

亮功正要和他儿子说话,恰好王艳进来了。

她看见亮功、王恂和剑锋,也站在一旁。

亮功看了看王艳,对他儿子说道:“你们回去吧,不要说什么。”

嗣徽兄弟会意地答应了,于是亮功拉着王艳进去了。

剑锋和王恂送他们弟兄出门后进来,大家换了衣服,在书房里吃晚饭并闲聊。

王恂说道:“我们这两位舅兄真可以进入《无双谱》了。”

剑锋问道:“为什么同胞兄妹一点也不像呢?如果尊夫人长成这样,那可够你受罪的。”

王恂笑着说:“幸好内人是由现在的岳母生的。你不知道我们还有个大姨子在家,是个天老,一头白发,已经快三十岁了。”

剑锋问道:“听说你的岳母非常嫉妒,是真的吗?”

王恂说:“她的醋劲可是少有的。”

暂且放下这边的事情。

-

孙亮功和王艳一起进来,见过主人后,客人们陆续到齐。

他们开始安排座位,这些客人都是文辉的同龄人,其中孙亮功年纪最大,因为是姻亲关系,所以让兵部员外杨方猷坐在了首席。

对面是光禄寺少卿周锡爵。

监察御史陆宗沅坐了第三席,孙亮功坐了第四席,文辉坐了主席。

王艳给大家斟了一巡酒,杨方猷让她入席,她便对着王文辉坐下。

文辉问她哥哥王偶为什么不来,王艳说:“今天本来都在怡园逛了一天,徐老爷知道这里请客,才打发我来的。王偶、珊珊、一菲、金晨、小陆都还没有散,只怕总要到四五更天才散呢。”

文辉道:“这徐度香也算人间第一个快乐人了。”

陆宗沅道:“听说他这个怡园共花了五十多万银子才造成。”

杨方猷道:“本来地方也大,也造得过于精致。”

文辉道:“我前月逛了一天,还没有逛到一半。”

王艳说:“我们今日逛了锅崦与东风昨夜楼两处,这两处就有正百间屋子。实在造得也奇极了,几几乎进去了出不来。”

孙亮功道:“你应该打个地洞,藏在里头。”

说得大家都笑。

王艳道:“你会骂人。”便斟了一大杯酒来罚他,亮功始不肯喝,王艳要灌,便也喝了。

上了几样菜,文辉道:“这样清饮无趣,蕊香你出个令罢。”

王艳道:“打擂最好,什么都放得进去。”

孙亮功道:“完了!把个令祖宗请了来了。”

文辉命人取了六个钱来。

周锡爵道:“这杯分个大小才好。”

杨方猷道:“我们两个一杯三开罢。”

陆宗沅道:“未免太少些,你们一杯两开,我们都是一杯一开何如?”俱各依允。

王艳伸出一个拳来,问文辉吃多少杯?

文辉道:“不必累赘,我们六个人竟以六杯为率,不必增减,准他一杯化作几杯就是了。也没有闷雷霹雷,那个猜着,就依令而行,最为剪截。”

王艳便问杨方猷道:“第一杯怎样喝?”

杨方猷道:“一杯化作三杯,找人豁拳。”

又问孙亮功:“第二三杯怎样喝?”

亮功道:“两杯都装作小旦敬人。”

周锡爵道:“我们这样的胡子,倒有些难装。”

亮功道:“只要做作得好,便有胡子也不妨。”

王艳又问陆宗沅道:“第四杯呢?”

陆宗沅道:“把瓜子抓一把,数到谁就是谁。”

王艳道:“这杯便宜了。”

又问周锡爵道;”五六两杯行什么令?”

周锡爵道:“两杯化作六杯,花字飞觞。”

王艳先问文辉道:“几个?”

文辉道:“一个。”

顺手便问亮功道:“几个?”

亮功伸着两指道:“就是两个。”

王艳笑道:“好猜手,一猜就着。”

放开手看时,正是两个。

遂取了三个杯子,斟满了酒,放在亮功面前。

亮功道:“这是杨四兄的令,就和你豁。”

杨方猷道:“我是半杯说过的。”

亮功道“豁起来再讲。”

可可响了三响,亮功输了三拳,便道:“今日拳运不佳,让了你罢。”

第二三杯即系亮功自己的令,便道:“这装小旦倒是作法自弊了。也罢,让我来敬两个人。”

随站起来,左手拿了杯酒,右手掩了胡子,把头扭了两扭,笑迷迷软腰细步的走到杨方猷面前,请了一个安,娇声娇气的道“敬杨老爷一杯酒,务必赏个脸儿。”

说着,把眼睛四下里飞了一转,宛然联锦班内京丑谭八的丑态,引得合席大笑,王艳笑得如花枝乱颤,杨方猷只得饮了一杯。

孙亮功掐了一枝锅花,插在帽边,又取了一个大杯,蹑手蹑脚地走到陆宗沅面前,斟了酒道:“陆都老爷是向来疼我的,敬你这一杯。”

陆宗玩道:“这大杯如何使得?”

孙亮功道:“想来都老爷是要吃皮杯的。”

说罢呷了一口,送到宗沅嘴边。

综沅站起来笑道:“这个免劳照顾。”

大家狂笑起来,亮功忍不住要笑,酒咽不及,喷了陆宗沅一脸。

众人一发哄堂大笑。

陆宗玩忙要水净了脸。

第四杯是数瓜子令。

亮功抓了一把,数一数是二十五粒,恰好数到自己,陆宗沅道:“这个极该。”

第五六杯是飞花令,孙亮功看着王艳道:“岂宜重问后庭花。”

数一数又是自饮。

亮功道:“晦气,我改一句罢。”

众人道:“这个断使不得,改一句罚十杯。”

王艳斟了一杯酒道:“请孙老爷后庭花饮酒。”

众人重新又笑。

亮功把王艳拧了一把,也喝了。

下手是王文辉飞觞,王艳把嘴向孙亮功一呶,文辉会意,便道:“桃花细逐扬花落。”

轮应陆宗沅、孙亮功各一杯。

陆宗沅因亮功喷了他酒,便道:“无可奈何花落去。”

接着杨方猷便道:“索性一总喝两杯罢。”

亮功道:“很好,你说罢。”

杨方本猷道:“笑隔荷花共人语。”

王艳斟了两杯,孙亮功喝了。

轮着王艳飞花,想了一想,说道:“好将花下承金粉。”

数到又是亮功,众人说:“好。”

亮功道:“不好,不好。这句是杜撰的,不是古人诗。”

王艳道:“怎么是杜撰?现在是陆龟蒙的诗。”

周锡爵道:“不错的,你不能不喝这杯。”

亮功道:“他想了半天,有心飞到我的。他若能随口说两句飞着我,我就喝。”

王艳道:“真么?你不要赖。”

亮功道:“不赖,不赖。”

王艳一连说了三句道:“‘月满花香记得无’,‘漱齿花前酒半酣’,‘楼上花枝笑独眠’。”众人拍手称妙,亮功无法,倒饮了三个半杯。

末一杯是周锡爵,便道:“飞花寂寂燕双双。”

亮功道:“你们好么,大家齐心都叫我一个人喝酒。”

要周锡爵代喝,周锡爵不肯,亮功道:“我再装作小旦奉敬何如?”

周锡爵笑道:“饶了我罢,我代喝就是了。”

说得大家又笑,王艳笑道:“这个飞花不公,我有一个飞花最公道。”

便将几朵锅花揉碎了,放在掌中,说道:“我一吹,落到人身上,都要喝的。”

亮功嘻着嘴,望着王艳道:“很好,你且试吹一次,不知落到谁。”

王艳故意往外一望,说道:“孙老爷家里打发人来了。”

亮功扭转脸去望时,王艳对着他脸一吹,将些花瓣贴得他一脸。

亮功酒多了出汗,因此花瓣粘住了,一瓣还吹进了鼻孔,打了一个喷嚏,惹得众人大笑。

陆宗沅道:“这个花脸好,不用上粉。”

孙亮功连忙抹下,这边王艳犹飞了一句道:“自有闲花一面春。”

众人又笑了又赞,亮功要走过来不依,王艳恰好真见一个跟班进来,凑了亮功耳边说了两句。

亮功登时失色,便道:“你先回去,我即刻就回。”

便向王文辉道:“酒已多了,快吃饭罢。”

文辉与座客均各会意,点头微笑。

王艳道:“肯定是太太派人来叫我们回去,如果回去晚了,就要被罚顶灯了。”

众人听后又是一阵哄笑,文辉开玩笑说:“好啊,连我们都一起被取笑了。”

亮功则决定罚王艳喝一杯,结果王艳吓得屁滚尿流地催促大家快点吃饭。

大家吃完饭,洗完漱后,就跟着亮功一起散去了。

文辉赏给王艳二十两银子作为奖励,王艳感激地道谢后,便来到书房找王恂和剑锋聊天。

他们聊了一会儿,王艳突然说道:“我们班里新来了两个演员,一个叫琴官,一个叫琪官,他们的外貌和才艺都非常出色,恐怕史竹君的《花选》又要重新翻刻了。”

说完,他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自己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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