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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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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年,姑婆身穿军装,腰扎皮带,挎着驳壳枪,飒爽英姿的形象一直深印在村人的心中,几十年后依然还有人在谈论她年青时的风采。

可怜是在国民政府中任职,解放后没杀头就算命大了。老公都死了,无儿无女,病老在床,无人送汤水,最后大概是饿死渴死了。我爷爷他们得讯赶去,只见她一手伸在被外,地板上翻着只空碗,看来是想喝水,碗却掉了。我爸他们把姑婆的尸体用被子包好,像粽子一样绑得严严实实,折了楼板,把姑婆吊着放了下去。因为人死后不能过楼梯,死人走楼梯,子孙步步退。姑婆虽然没子孙,但总是要保佑我们的。

灵堂摆在一楼正堂,人放在一旁木板上。我们读书都没去。过年了,哥从温州回来,惊闻姑婆已去世,十分哀痛,“这多兄弟!这个年代,竟让姑婆给饿死了!”

妈说,要是有人给她扔几根蕃薯进去,她吃了可能也有力气走得出来。大家总以为村里会把五保户照料好,没想生病了,也没人送个信,早知就该接回来的。

姑婆在时,我们会常去包依口。姑婆没了,小时候的我们还在公路上玩。公路上铺满了小石头沙砾子,太阳烤得滚烫。我们赤脚踩在上面,双脚烫得乱跳,蹦跳了一阵后,脚板渐渐适应了这滚烫的道路。我们追着尘砂飞扬的车屁股跑,钻进风烟滚滚的“战场”,满身沙尘不见人,像是在打仗。

酷热的中午,还是把双脚踩进公路旁牛栏边清清凉凉的泥潭里最舒服。小小的泥潭,生满了泥鳅。太阳正热,泥鳅都钻在淤泥里凉快。清清浅浅的水面下,游泥像压过一样沉得平平整整,泥面上有好多的坑坑洞洞,洞里还能看见泥鳅露着泥嘴,两根嘴须也在轻轻漾动,想必它钻在里面酣睡的很快活,那就十指叉开离洞远远地圈插下去,边上惊着的泥鳅早已浊起淤泥,这里一翻,那里一触,搅动浑水逃进水草里去了。不管它们,只要它不知道,十指一叉到底,立即抱球般将一大捧淤泥抛到了公路上,只见它被甩出来后,顿时在淤泥上没命地蹦跳起来,打滚到了公路上沾满了泥沙。这个时候可就由我们玩了,可以捏在手里滑腻腻的玩,也可以用狗尾巴草一条条串起来,拿去喂鸡喂鸭喂蚂蚁,或者抛在公路上任由它晒成“铁钉”。

要是傍晚,泥鳅出来了,人一近前,顿时满潭跳翻,浊泥朵朵,刚见得泥鳅,便一溜烟都不见了。很快水又清了,原来它们都还在水底呆着呢!可以赶它钻泥,也可以伸手围它到水边捉住。

暮色四合,各家开始呼儿唤女。人散后,公路上抛满了一堆堆牛粪般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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