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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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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妇女什么话都泼得出来,何况她又是千方百计要赶走我一家呢!

那正堂间是小叔的,那老厨房也是分给小叔了的。我们一家若不在这住着,她一家独占一房,原是十分的舒心快意。偏偏我爸妈不愿搬走,她只好想方没法拼将力气来找你干架,赶也要赶走你。

我爸做木工,冬天农事干完了,下雨下雪、欲雪不雪、铅云沉沉的日子,就在堂上两头摆起一张条凳一个三脚马,将一板宽阔厚重的大木板架在上面,一头钉上人字钉,把劈好的木板顶在人字钉上,开始刨削,滋溜溜滋溜溜,刨子上不停开出一朵朵木花,卷落在地,很快堆起一大堆,爸的半个身子都在里面了,来来回回躬身刨削,像在浪花里游泳像在云朵里穿行。我真喜欢看爸做木工活,眼见着一块块长长短短刚劈裂开的木板,光滑起来,圆润起来,又合拢成了一个个水桶木盆、饭蒸米斗、衣柜书架、大大小小的桌子凳子……灵灵巧巧的便出现在我们眼前了,好像是做把戏般变出来似的,我们就觉得做木工真是件稀松平常再容易不过的事。待得长大些去帮人做事,上山砍伐下田锄地,用到了别人家的工具,握着那粗糙执拗的手柄,或往这弯或往那扭,使得真费劲。才知我爸做的工具是多么完美,便连一根锄头柄也是那么的符合人体力学,握在手里贴合融洽,多么轻松自在啊!

爸边做着木工,边轻松着哼些他自己的曲子,也甚是好听。天色沉沉,雪风吹起,爸就用刨出的木花烧起一堆火来给我们取暖。整个冬天就是这么快活。爸给自己家做水桶做桌凳,也给别人家做各种家具物什挣点工夫钱。

小房子大堂很小,摆开来做木工,不免就占了很大一片地方,刨削出来的木花又泡泡般挤的满地都是,扫起几筐装了,很快又一大堆散了出去。四婶过我这边,拿鸡拿蛋,上楼下楼就不方便了,本心中一股子恶气,这时更心火大炽暴发了,转过身就来掀我爸做活的架子。我爸喝斥她干甚么!发什么疯癫!她直叫着黄天毒没,把我爸所有的大小刨子楔子都扒到地上,又来夺我爸手上的小锤子楔子,我爸把她推架开去,她张口就在我爸手背上咬下一口,我爸痛得一拳打在她脸上,她大叫起来躺倒在地,乱踢乱蹬使出泼妇相。这时,我妈赶来了,见我爸手上血流淋漓,忙取布来包扎。四叔也来了,骂她躺地上作甚么!还像不像个样子!一把拽起她,扯进屋内踢脚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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