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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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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外墓用房子建好了。占地两百多平方,一个大天井,满堂雪亮。比炳荣太公建的大宅内还大,虽不是雕梁画栋,马墙威峙,但也足见我爷爷强公胜祖的雄心。爷爷奶奶还有年龄尚小跟着他俩过活的小叔小娘,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搬进去住了。二叔二婶也去外墓用住了,毕竟新房又大又阔,住着舒服。三叔三婶也在房子建好的那个冬天,在新房里结婚了。

在村里居住的便只有四叔一家和我们一家。我们两家住在大宅内东边小房子里。四叔一家住东边里外两厢房,厨房在大门外右边,顶盖树皮,木板夹壁,缝中透风,冬天甚冷。外厢房有房门开出到厨房,往下几步台阶便是。我们一家住正堂那间,用着爷爷奶奶的老厨房,房门左边楼梯脚台阶上去便是。一条斜斜的楼梯靠着老厨房的墙壁上去到二楼,楼梯与墙壁间有很大的空隙,空空的看着吓人。我爸放上三根刨削得十分光溜的木头,充实的平平整整,可以当滑滑梯玩,好多小伙伴就都会来我家玩。大家跑上楼梯头,坐上“滑滑梯”双脚抬起,嘘嘘嘘地一个个从楼梯头直溜到楼梯脚,又赶紧跑上去,又滑下来,玩得甚是开心快乐,笑声飞扬。

楼梯下面放“鸡睡”,木板做的一米多高一米多宽的木箱子,有往左或往上拉的一块木板门,有两个小小圆圆的窗户,可以给鸡看时辰,好给公鸡叫天光。四叔家的“鸡睡”在里边,我们家的在外边,两个“鸡睡”并列摆放,上面又都各自有一个稻草垫的鸡窝,母鸡咯咯叫着要下蛋了,便飞上鸡窝去生蛋。我家的母鸡认得窝,鸡蛋不会生到别处去。四叔家的母鸡却到处作窝,有时把鸡蛋生到我家的鸡窝里,有时又飞到大门路外的牛栏草料堆里生蛋,或是跳到献德叔公家的猪栏上,在稻草垛里做窝,生下一窝的鸡蛋来。

如此,四婶便常到我家鸡窝里捡蛋,认定是她家母鸡生的。我妈只好每天一大早放鸡时,把会生鸡蛋的母鸡一个个从“鸡睡”里抓出来,把两根手指伸进鸡屁股里“较蛋”,屁股里有蛋的母鸡便留心着,等到它飞上了鸡窝“高高咯”又“高高咯”的叫起来了,便知道蛋生下来了,忙早早去捡起来。但总是不能每天守着鸡生蛋,只能晚上干活回家后,再去鸡窝拿蛋,数数今日鸡生的蛋对不对。要是少了,那又是四婶捡去了。

四婶接连好几日,鸡窝里没捡到蛋了,便去大门路外站在天空下骂:那个不要脸皮的,偷了我家的鸡蛋,手要乌疔烂黄肿,吃到肚里,肚里鼓胀黄膨浆!不要脸的,赖在我家偷我蛋!全家都要死光,全家都要死绝……骂得实在难听,指头枪直戳着我家,无名而名,不明而明,气得我妈只能跑出来,和她大吵翻天。这样的仗,不知干过多少次。

后来,她也留心起她的鸡,看到鸡飞到别人家的牛栏上,她爬上去找,找到了一窝鸡蛋;她去她家的猪栏上给猪拉稻草垛,又翻出七八个鸡蛋。她又骂鸡,扇鸡耳光,可她鸡性不改,还是乱生蛋。一找不着蛋,便站到天空之下,恶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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