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昂被一阵闹铃声吵醒,今天是他开学的日子。
周盛昂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下床,将自己熬了好几个晚上写的暑假作业装进书包里,周盛昂从来都没写过暑假作业,第一次知道原来暑假作业这么多,这么难写。写了这么多天也就勉强写个七七八八。
周盛昂洗漱好后,来到饭桌旁,发现妈妈才开始做早饭。
胡柔看见儿子出来,有些惊诧,从围裙兜里掏出手机,界面上显示现在是早晨6:30。有些奇怪地问道:“盛昂,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周盛昂走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面包:“今天我开学,再不起就迟到了。”
胡柔心中更是惊讶,儿子什么时候在意过开学会不会迟到,在她看来周盛昂迟到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普通。但是对于儿子的改变,她这个当妈的打心眼里高兴。
周盛昂看了眼手机,拿着面包就往外走:“妈,我不吃了,快来不及了。”
胡柔叫住周盛昂,塞了一瓶牛奶在他手里:“别光吃面包,太干了。”
周盛昂点点头,将牛奶放进书包里,走出家门,骑上单车,去往阔别了两个月的学校。
骑着单车的周盛昂,感受着清晨的风扑面而来,虽不像乡下的风那样清新,但也是十分的凉爽。此时的他轻松愉悦,感觉上学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那么禁锢。
周盛昂走进教室,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接受目光洗礼的周盛昂,嘴角不可察觉的抽搐了一下:“都看着我干什么呀!都该干嘛干嘛去。”
周盛昂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教室里开始了窃窃私语。周盛昂的好兄弟陈灏回过头:“我去!周哥,我第一次在教室里这么早看见你,你今天不会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周盛昂冲他挑了挑眉,陈灏依旧喋喋不休:“还是你被你爸给威胁了?”说完又摇摇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肯定不会,周哥你不是那样的人啊。难道……”
周盛昂踹了一下陈灏的椅子,打断了陈灏漫无边际的想象:“小爷我就是想好好学习了,哪有那么多原因。”又向陈灏勾勾手指,陈灏凑过身去,听到了一句惊掉下巴的话:“小爷我想考a大。”
陈灏赶紧将手放在周盛昂的额头上:“周哥,你不是吃错药了,你是没吃药,烧到都开始说胡话了。”
周盛昂拍开陈灏的手:“人总应该有点理想吧,要不然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陈灏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您这哪是理想,明明是幻想好吧。”
“你说什么?”
“没啥,没啥。”
早读铃声响起,从教室外探头,教室里一大半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争分夺秒地抄着暑假作业。
班主任走进教室,看见周盛昂坐在教室里低头看书,愣了几秒。随后拿板擦敲了敲讲桌:“由于我们现在手里还没有书,所以这个早读我们收暑假作业。”
教室里瞬间哀嚎一片。班主任再次敲敲讲桌:“吵什么吵,暑假作业不应该暑假就写完了吗?!交不上的都给我搬着椅子去走廊写3000字检讨。”
陈灏哭丧着脸,对着周盛昂说:“周哥等一会儿咱俩靠在一起,这样你这张帅脸就可以吸引注意,我也不会太丢人。”?
周盛昂拿书轻轻敲了陈灏的头:“谁要和你靠在一起,我的作业早写完了。”
陈灏摆出来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自己的作业自己写,你要是找别人就太不厚道了。”
周盛昂指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自!己!写!的!”
这是走来一个身材窈窕,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走到周盛昂的桌前,语调轻柔的说:“周盛昂,交一下暑假作业。”说完又停了一两秒,小声对周盛昂:“如果你没写完的话,可以晚一会儿交,我不会和老师说的。”
周盛昂从书包里掏出暑假作业,放到向晚晚捧着的几本作业上:“不用,我写完了。”
向晚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此时陈灏转过身来:“哎,班长,我还没写完,你能不能让我晚一会儿。”
向晚晚此时只感觉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你不要和别人说。”
“得嘞!”陈灏转身又开始了自己的补作业大任。
向晚晚接着向后走,偷偷翻开周盛昂的作业,虽然有好多地方空着,但是在空白的地方都是演算的痕迹,可见也是认真写过的。
陈灏压着早读下课铃声,抄完了暑假作业,大摇大摆的走到向晚晚的桌前,放下,潇洒地离去。那些不如陈灏手速快的人,只好搬着椅子在走廊里,在着其他班的目光下,开始写检讨。
语文老师进门后,看着门外的阵仗和屋里只有三分之二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让外面的同学先搬着椅子进教室在后面听课。后面瞬时变得十分拥挤。
陈灏悄悄和周盛昂的同桌换了个位置,用胳膊肘戳了下周盛昂的胳膊肘,在课桌底下晃晃手机:“周哥,来一把。”
周盛昂摇摇头:“听课。”
“你在逗我玩吧,咱俩啥时候听过语文课?!”看着周盛昂一脸认真的样子,陈灏小心翼翼地说:“你不会玩真的吧?真学习了?真要考a大。”
“嗯。”
陈灏好和周盛昂一起听完了这节昏昏欲睡的语文课。
陈灏以为一节语文课已经是周盛昂的极限了,没想到后面的几节课,周盛昂一节课比一节课听得认真。吓得陈灏以为周盛昂被鬼附身了。
中午,陈灏与周盛昂在食堂里面对面吃饭,陈灏有些谨慎地问道:“周哥,你受什么打击了吗?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也帮你。”
周盛昂:“没有,就是遇到了个重要的人,醒悟了。”
陈灏:“那个重要的的人是个女的吗?”
周盛昂害羞的笑着,点了点头
陈灏接着说:“那个女的不会叫做菩萨吧。”
周盛昂:“……”
一个瘦弱的男生走到陈灏与周盛昂的桌前,小声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只见男生穿着很旧的校服,带着这一副古板的黑框眼睛。
周盛昂笑着说:“行啊,一起呗。”
男生有些拘谨道:“谢谢你们那天救我,要不是你们我的钱估计都被那些混混抢走了。”
周盛昂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个男生是谁,听他这么一说才有个隐隐约约的印象:“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陈灏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们最喜欢见义勇为了。你以后要是再被他们欺负,就来找我们,我和周哥罩着你。”
“谢谢你们。哦,对了,我叫时博文,是高一13班的。”
陈灏:“我叫陈灏,叫我阿灏就行。这是周盛昂,我们都叫他周哥。我俩都是高一18班的。”
时博文有些犹豫的开了口:“那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向晚晚的女生?”
陈灏开玩笑地说:“我们班长,怎么?喜欢人家啊?”
时博文瞬间羞红了脸:“就是在领奖学金的时候见过她,感觉她应该挺好的。”
陈灏拍拍时博文的肩膀:“行啊,小子,哪天我介绍给你认识。”
时博文的头卖埋得更低了。
吃完午饭,周盛昂和陈灏与时博文分开了。
陈灏贱兮兮说道:“你看你追求者的追求者都找到家门口了,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周盛昂:“你别在这里瞎猜测,我从来对向晚晚没什么感觉。再说了,我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灏激动地抱住周盛昂的胳膊:“喜欢的人?!什么时候?!哪个班的?!叫什么?!”
周盛昂嫌弃地推开抱着他胳膊的陈灏:“不是D市的,如果你能考上a大的话,也许可以让你见见。”
陈灏一脸我懂了:“怪不得你突然努力学习了,原来是爱情的力量,那行吧,我也就勉为其难的试试考a大吧,希望早日见到嫂子。”
夜空繁星点点,放学铃声响起,瞬间打破了校园的寂静。
完成一天学业的周盛昂,来到车库,准备骑车回家。路上,周盛昂发现好多人对他指指点点,这让周盛昂心中满是困惑。
他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陈灏给他发了十多条信息。
【周哥,你别想不开啊!】
【需不需要我现在去找你?】
【周哥,你要是需要帮忙就给我说。】
……
周盛昂在心里嘀咕‘这小子有发什么疯?’
忽然手机中蹦出一个头条新闻“恒兴集团今日正式宣告破产,其董事长周剑英因涉嫌偷税漏税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这条新闻犹如巨石般在周盛昂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眼神呆愣,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他骑上车子,飞速的往家赶,期间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周盛昂车子都没停稳,就从院子里往房子里跑,房子的门上已经贴上了银行的告示,意思是让居住者收拾东西离开,房子已经被抵押,即将被查封。
周盛昂进屋,屋里一片漆黑,充满着寂静与清冷。周盛昂的声音不可控制的颤抖:“妈,妈……”屋里空旷的只能隐约听见他的回声。
周盛昂打开灯,屋里异常的整洁,餐桌上摆满了周盛昂爱吃的菜。
周盛昂拿出手机,拨打他妈妈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但是在寂静的房间里,好像传来似有似无的手机铃声。
周盛昂拿着未挂断的手机,循着手机铃声,一步一步踏上楼梯,上了二楼后,手机铃声更加清楚,是从他爸他妈的卧室传来的。周盛昂推开卧室门,里面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有洗浴室里亮着灯光。
周盛昂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妈,你在里面吗?”没有人应答,周盛昂又拍了拍门,只有手机铃声在不停地响:“妈,我进来了。”周盛昂拧开浴室的门把手。
映入眼帘的画面是周盛昂瞳孔紧缩,血,……血,胡柔脸上毫无血色躺在浴缸里,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已经发紫,浴缸里满是血水,浴缸旁掉落的水果刀上满是血迹。
周盛昂颤颤巍巍的走到浴缸旁,他的腿已经发软到无法支撑他,他跪在浴缸旁,手抖得如筛子一般,摸着他妈妈的脸,已经毫无温度。
眼泪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他将母亲的头抱在怀里,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我明明已经开始改变了啊!我以后再也不叛逆了,妈,你再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妈!……”
狭小的浴室里,少年抱着他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周盛昂慢慢止住了哭声,将他妈妈从浴缸里抱起来,擦干净身体,给妈妈穿好她生前最喜欢的裙子,整理好她的头发。坐在床边看着他妈妈,默默的流着眼泪。一夜无眠。
清早,周盛昂联系了殡仪馆,看着妈妈被推进火化室。火化室外满是哭泣的家属,周盛昂面无表情的站在火化室外,眼里满是无尽的悲伤。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从天之骄子变得一无所有,他的家散了,如今只剩下他自己一人。周盛昂不知道自已该去哪?该怎么办?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周盛昂捧着妈妈的骨灰盒,来到郊外,他很庆幸他爸爸在之前买过一块墓地,能让妈妈在死后有个安身之所。
周盛昂想起他爸爸,心中涌起无限恨意,如果不是他,他妈妈就不会死,这个家又怎么会散,他不想再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
周盛昂在妈妈的墓前放了一束白玫瑰,这是他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他坐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他还想让妈妈多陪他一会。
电话铃声拉回了沉浸在悲伤情绪里无法自拔的周盛昂,周盛昂拿出手机,上面显示了四个字“我的星星。”
周盛昂犹豫了几秒,按上了接通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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