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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展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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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红色嫁衣映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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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绝跟陆明展同乘一辆马车,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但车内的贵客又仿佛能瞥见外面的行人盈盈挥手、偷笑,乃一片繁华。

陆明展越想越不对劲儿,为什么是牡丹花瓣?这不是只有黎国王室的待遇么?又为什么会有少许的郁金草点缀?按照习俗,只能用一种花瓣的。

“陆将军,我好看吗?”沈绝转头问陆明展,难得盛装,厚着脸皮求夸奖。

陆明展还在猜想着,压根儿就没听见,沈绝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我就说嘛!”沈绝有点小庆幸,即便是他走神了,好在人在身边,不是么?继续道,“那我这美人计……”

“今天相府公子跟谁成亲?”陆明展大概猜到了,下意识抓紧了沈绝的胳膊,疼得她直咬牙。

“疼~放手!”或许是陆明展太多激动,捏的沈绝的胳膊都红了一片。

陆明展意识到不妥,放了手,眼神中充满了着急,只有一丝丝的抱歉,也很快被吞没。

“对不起!是,是二公主吗?”声音中带着颤抖和害怕。

沈绝点了点头,有点不安,拽着他的衣角,乞求,“不要去!你现在是我的……”

陆明展确认以后,身形一转,已翻身到马背上,绝尘而去。

只剩下沈绝一个人喃喃自语,“驸马!”终究还是落了泪。

“公主!”笑笑想要安慰,想来只言片语太过苍白无力,“要不要我退避下人?”

“不用!”沈绝哽咽的声音,佯装轻松,吩咐:“跟皇兄说,将本殿下的婚礼设在洛州即可。等我们回去了自会前去拜见。”

“公主~”笑笑一脸心疼,“您这又是何苦呢?”

“他还在,就还有希望,不是么?”沈绝心想,“或许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苦的吧!偏偏还心甘情愿。”

“在前面的亭子等一会。”沈绝对他们吩咐,摘了华冠,翻身上马,“我去去就来!”,扬尘而去。

沈绝到丞相府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们要跟陆明展动手,大声呵斥,“放肆!谁敢动他?”

身形瘦小,气场却强大。毕竟是苍安的明安公主,纷纷不敢造次。

而陆明展却牵着二公主琉倾的手腕,痴痴地看着她,“色如芙蓉淡淡红,眉如三春杨柳叶,笑如水面莲花开,眉点朱砂,秀丽绝俗,凤冠霞帔的你,还是那么美。”

“再美也跟你无关!”白尚愤怒地叫骂,“一个阶下囚……”话一出口就觉不妥,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陆明展随他叫骂,也不理,一手将红盖头扯了下来,含情脉脉道,“琉倾,你若不愿,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此时的墨琉倾已经很是尴尬,脸色泛红,“陆将军,你不要闹了!”,还是那柔和动听的声音,却将陆明展一颗心拽到了谷底。

“我没有闹!”陆明展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微微弯腰,“我是认真的。”

“陆将军,请自重!”墨琉倾退了半步,仪态万方,“况且明安公主还在。”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其他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陆明展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沈绝,又转头对墨琉倾说道。

“我不愿意。”墨琉倾断然拒绝了,“陆将军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我的吉时。”

“你不用担心我的,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的。”陆明展以为琉倾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才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墨琉倾此时已经转身回到了白尚的身边,“我确实感念将军的恩德,但是在将军获罪的那时起,你我的婚约就已经作废,将军还是不要再纠缠了。”

此时,丞相白家父子更是得意,文武百官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纷纷嘲笑明安公主和之前赫赫有名的陆明展。

“陆明展!适合而止。”沈绝此时已经颜面无存,深知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明展看了沈绝一眼,犹豫再三,着急喊道,“婚约之事,我还有办法,你不要嫁给他!”

“陆将军,事已至此,看开点吧!若是早一些,或许确实会不一样。”大庭广众之下,墨琉倾要怎么说,爱与不爱都会伤了皇家体面,更何况,对他更多的是感动而已。

“明安公主,苍安的驸马,若是要喝杯小儿的喜酒,老朽欢迎。若是没有其他事了,小儿还要赶着拜堂成亲。”丞相白临也不想再让这场闹剧发展下去,提醒他的身份。

陆明展还想要制止,这时皇帝墨舜来了,都相继站在一边。

“皇上,我有话单独跟您说。”

皇帝墨舜点了点头,白临赶紧引他们去了客厅,其他人退避左右。

“说吧!”墨舜背对着他,明知道他要说什么,也自然准备好了答案。

“距离臣与陛下的约定还有三个月,还请陛下不要将二公主许配给他人。至于罪责,臣愿一力承担。”陆明展跪着乞求。

“如今你已是苍安的驸马,算起来是苍安送给我们的人情。我不能不要的。当然了,除非你能……”墨舜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

陆明展听到希望,又磕了一个头,“还望陛下明示。”

“若是你能在两年之内除掉苍安,二公主就还是你的人。不管你是卧底也好,强攻也罢。不过因为你现在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不会派兵给你的。”墨舜说这番话当然是有自己心思的。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是中和。倘若他进一步,便是统一。

陆明展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皇帝所图的不过是统一,达到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

沈绝能牺牲名节来接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吧!不过同时,他也放不下她。

皇帝出来以后,说是二公主身体不适,宣布婚约暂停。

沈绝听到黎国皇帝的决定,深感不妙。一国之君,金口玉言,竟然找个这么拙劣的借口。到底是因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有些人刚刚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悲壮。

白临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拉着白尚跪下求情,依旧难转圣意。

红纱之下的绯红脸颊一滴滴地落下,墨琉倾无声地哭泣,那就这样吧!本就不该抱有希望的。“果然,我欠你的,终究要还。”说完便跑了出去。

陆明展刚想追上去,被沈绝一把抓住了,对他说道:“够了!还看不明白吗?她不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我……”陆明展心中想道,“我还是放不开。”而且还没有说要退婚的事,不然会委屈了二公主。

只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绝毫无防备地打晕了。让旁边的人帮忙将陆明展扶在了马背上,辞别了黎国皇帝,带着陆明展离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去洛州的马车上了。“沈绝你……”陆明展有点生气,竟发现还被绑了。“绑我做什么?”

“简单啊!怕你回去送死!”沈绝吃着葡萄,笑着回道。自己已经很贴心地给他垫了很多,肯定磕碰不到他的。这样随他怎么闹腾。“而且你现在是我的夫君。”

“沈绝,我,我真的不能娶你。权宜之计,我真的很感谢你。”陆明展息了大半的火气,跟她坦白。

“在别人眼里,你已经娶了我了。”沈绝一字一句,虽然没有拜堂也没有牵手,更别说其他的了。不过国婚,早就已经天下皆知了。

“那就退婚啊!你就说我配不上你!”陆明展都没过脑子,话就已经说出口。

沈绝沉默了一会,才道:“不退!”挨饿上吊才换来的,怎么能轻易放手。

陆明展想着装可怜或许有用,便说道:“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琉倾!放了我吧!”。

“放了你回去找她?”沈绝气哭,“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非要折腾死才甘心吗?”

陆明展莫名笑了,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醒过来还是爱她。意念催动陆剑,割断了绑着他的绳子。

“沈绝,你也不要爱我!我们注定是敌对的!”

陆明展骑在马上,对沈绝喊道。

“陆明展!爱是成全,是放手,否则你的爱就是负担!”

沈绝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希望他能明白,否则苍安驸马的称号也保不了他了。

“可是沈绝已经爱上你了。”沈绝在心中默念,整理了下衣装,吩咐继续前行。想来这次怕是等不来他了。

陆明展回了柏悦城,请求拜见二公主,但被拒绝了。殿门外,能感应到琉倾抽泣的声音,心疼不已,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心情错综复杂,陆明展不经意间到了茶楼,一身红衣十分惹眼,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所讲的不是别的,正是今日所发生的事,只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讲,倒是别有韵味。

“原来,世人皆知陆将军仰慕二公主,二公主仰慕丞相之子啊。”陆明展暗暗然。

陆明展听了一会,丢了一锭银子,进了宫。

“皇上,今日是臣鲁莽了,还希望皇上能够择日举行二公主与丞相之子的婚礼。”陆明展跪拜。

皇帝墨舜内心欢喜,倒是省了自己到时候再周折一番,佯装生气道:“放肆!朕金口玉言岂是说改就改的?”

“是,臣愿领责罚,还望皇上成全。”陆明展跪着说道。

“去领三十大板!”皇帝墨舜挥了挥手,佯怒道。

陆明展被人拖了出去,急忙问道:“那臣所求之事?”

“朕会想办法的。”墨舜说道,“不过你承诺我的事情……”

“竭尽所能。”陆明展被按到了长板上,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很好,挨了三十大板直接昏了过去,血渍渗出来,只觉得是湿了些。

“回皇上,他昏过去了。”执行太监来报。

墨舜坐在龙椅上,轻飘飘地说道:“等他醒了,就让他走。”之前皇后、丞相和不少官员相继来求,这下不用发愁了。

三日后,二公主墨琉倾和丞相之子成功举行婚礼,连贺十日。新婚之夜,白尚喝得醉醺醺地跌跌撞撞进了婚房。

挑开了红纱,正欲喝交杯酒,突然感觉脖子上多了点东西,凉凉的,顺手摸去,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饶命!有话好说!”

“陆将军~”墨琉倾有点惊讶,本以为他离宫以后去了边疆或是苍安。

红烛摇曳,陆明展朝她笑了下,继而警告白尚,“好好对她,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剑就架在你脖子上了呢?你也知道我顶多算个武夫罢了。”

墨琉倾很是感动,轻轻拨开了他的剑,认认真真地对陆展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陆明展呵呵一笑,“我还等着当干爹呢!”

墨琉倾显然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下意识地看了看白尚,“这……”

还没等她说完,陆明展便一把搂住白尚,假笑着问:“你说是不是啊?嗯?”

“那,那肯定是好的!”白尚吓得连忙回应,“有陆将军护着自然是再好不过。”

“还是咱们白公子聪明。”陆明展赞赏道,收起的陆剑拔起,转瞬之间刺进了心脏又抽了出来,沾了主人心血的陆剑,撕裂悲鸣,久久不能平息。陆明展强撑着身子,摸了摸剑身,安抚,“乖,你要替我守护好她。”

白尚本来以为他举剑要杀了自己要夺走二公主,没成想竟然刺了自己,吓得退了几步,被凳子绊倒在地上。

墨琉倾更是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惊叫连连。

剑身轻轻划了墨琉倾的手指,一滴血成功吸了进去,而墨琉倾的手明明已经被陆明展放开了,还是愣住原处。

“以后它会保护你。好好对它哦~”陆明展忍着痛笑着对她说,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转身离去,只留下斑斑血迹。她还是那么美,而且比上次更美,陆明展对月仰望,琉倾的容颜渐渐模糊,身形发软,“花常的药好像也有点抵抗不住……”

在丞相府的牢里,两个狱卒在喝酒聊天。

“头儿,你说,刺了心脏的人还能活吗?”一个狱卒问。

狱卒头子瞥了一眼牢里的人,回道:“大概活不了吧!不过这样一个人,从哪看都看不出来他会是以前赫赫有名丰绅俊逸的陆将军啊!”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连这么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竟然也会沦落至此,可见用情至深。”一个狱卒喝了口酒,感叹道。

“真是太惨了!要是我,就跟着那苍安公主去享荣华富贵了!还是个将军呢!莫不是傻的?”狱卒头子看一眼都觉得疼,浑身是血,还有几处露了出来,已经溃烂。看着那红衣血人又摇了摇头,道:“太作了!”

“我倒是觉得这陆将军让人佩服,为了爱的人能做到如此,世间怕是没几人能及!”那个狱卒还颇为赞赏。“头儿,已经半夜了,要不,你先睡会,我看着。”

官驿房间内,只听一声尖叫,“不要!”,吵醒了一行人。

“公主!怎么了?”笑笑急忙跑了过来,点上了灯,见沈绝满头大汗,拿了手绢给她擦拭,“还好吗?”

“我们还有多久到洛州镇?”沈绝现在回忆起刚刚梦境就心惊肉跳,心有余悸,抓住笑笑问。

笑笑连忙拍了拍沈绝的背安抚,“公主忘了吗?我们明天再有三个时辰就到了啊!”

“不!现在就走!”沈绝径自穿了衣服,急得手忙脚乱。

笑笑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公主,现在半夜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好不好?”

“不!现在就走!”沈绝此时一刻都等不了了,心乱如麻,见笑笑发怔,怒喝道,“快去!”

吓得笑笑直哆嗦,连忙点头,“是!”公主好可怕,以前从来不曾这样说过我,但还是照着公主吩咐执行。

那些侍卫还好,可众多女眷和小厮都睡眼惺忪,沈绝突然心有不忍,刚刚是自己着急乱了方寸,现在本就是睡意正浓的时候,苦了他们了。

“这样,一部分侍卫跟我先行回洛州镇。剩余的,保护好他们,正常赶路好了,不必着急。”沈绝随手点了几个侍卫,快马加鞭赶回了洛州镇。

除了勾栏瓦舍酒肆赌场,其他的都休息了,街上人也少了很多。一脚踹开了墨砚阁的门,惊醒了红度和蓝洋。

“沈绝?”红度很是惊讶,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还比预期的时间早了很多,望了望她身后,空无一人,“我家老大呢?”

“他又回去了,但我很担心他。你们现在能不能立刻找到他的消息?”沈绝像是看到了救星,焦急万分,“要很快!”

“我去!”蓝洋从袖间放飞了几只白鸽,灵动异常,惊呆沈绝,“我原以为鸽子就是家养的鸽子呢~”

“这是蓝洋特制的蓝鸽,能嗅味识人,日行千里,自动记录要找的人的境况。必要时还能照明呢!”红度很骄傲地解说着。“不过,你这眼怎么肿成这样,身子还颤个不停,没必要那么惊讶吧?”

沈绝白了他一眼,没有心思跟他贫嘴,要不是梦境太惊骇,也不至于此,见到那二公主以后,以前的自信更是被击了个粉碎。

就在这时,蓝洋回来了,面色沉重,“老大,好像死了。”

两人齐刷刷地退了半步,犹如晴天霹雳,炸得脑子都短路了。

“他,怎么,怎么死的?”沈绝不敢置信,“梦中,他刺了自己……果然”

“谁杀了老大?”红度红了眼,“我要灭他全族!”

蓝洋想要开口,又说不出口,声音哽咽,“老大将陆剑送给了那女人!”

“怎么可能?!陆剑可是老大拿生魂一点一滴喂养出来的,凶狠邪恶,跟老大心意相通,生死相随,何况他每天都要擦一遍,再说,即便是偷了抢了,都会自动回来的。”红度严重怀疑他说的真实性。

“蓝鸽绝不会出错。”蓝洋也希望是错的,但也只是希望。

沈绝抓着蓝洋,泪眼莹莹,“你刚说好像对不对?要是没死,怎么救他?”

“信上写,老大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而且还被陆剑伤了。”蓝洋叙述着事实,“可是,被陆剑伤了的人,无一生还。”

若是在陆剑初始形成时还可能有一线生机,可若是被现在的陆剑伤了的话,基本上可以判定结果。

“他在哪儿?”沈绝的声音颤抖,看着蓝洋问道,“他不会死的,他不是很爱那位二公主吗?他不会死的。救他!”

“红度,他,他是你老大,你会救他的,对不对?”沈绝拉着红度的胳膊问。

红度反握了握沈绝的手,“放心吧!我肯定会救老大的。”说着就要往外冲。

蓝洋身形一转便拦在了红度面前,“你要怎么救?只不过多了个送死的罢了。”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老大死了都要在牢里受苦吗?”红度对蓝洋吼道。

沈绝此时也镇定了不少,确实太过草率了。“你们都不要去,我去!”沈绝拉了拉红度的胳膊。

“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只身犯险?”红度此刻感觉无力又丢人,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沈绝顿了顿,“擅离职守你们会被问罪的。蓝洋,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花常。”蓝洋说了一个名字。“找他帮忙就有希望。”

“是前几天贴的到处都是的那个花常吗?”沈绝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是谁贴了好多文书,赞颂花常,而且字写得跟陆明展一样,与众不同。”

蓝洋点了点头,递给了沈绝一只蓝鸽,印在了沈绝右手虎口偏上处。“以后还我。”

沈绝点了点头,也不换衣服,带了些银子又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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