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曼在房间等了许久,也不见申琼回来。
肚子又“咕咕”地叫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找到东西吃呢。
推开房门,四处望了望,她朝着有灯火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个小花厅,桌子上放着一些瓜果糕点。舒小曼端了一盘糕点,坐到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有两个人朝着舒小曼的方向走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一边小小的舒小曼,边走边说道:“听说皇帝把舒将军放在大悲寺做法事了。”
“赵兄消息落后了,舒将军法事已经做完,明天将要下葬了。”
“我一直以为舒将军忠君爱国算个好官,没想到他这做的都是表面功夫,枉我以前还对他崇拜有加。”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兄台说得是,这种人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平白坏了我们兴致。不如现在我们一起去我家再喝几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舒小曼愣了愣,扔下糕点,追着两人跑去。
等她一路磕磕绊绊跑出了门口,门外人影绰绰,哪里还看得见刚刚那两人的踪影?一阵晕眩袭来,她脚一软,就狠狠地摔倒在地。
咬着牙,她双手用力撑起半个身子,想要再爬起来。
但是她中毒刚解,昏睡刚醒,能撑着跑到门口体力已是极限,现在全身一点力气也无,根本爬不起来。
她心急如焚,贝齿紧咬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尽快爬起身,她要去找刚刚那两个人,问他们大悲寺在什么地方,问他们为什么要说爹爹不好,她的爹爹是最好的官!
这个时候,一双小小的手扶住了她,将她拉了起来。
舒小曼抬头一看,是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全身很瘦,瘦得巴掌大的脸上只看得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她身上穿了一身缁衣,有些破旧了,好几处都破了洞。
舒小曼对着她一合手:“小师父,谢谢你了。”
小师父关心地看了看她,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舒小曼顾不得答话,急切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两名公子?一个兰青长袍一个暗红长袍?穿暗红那个有点点偏胖?”
小师父眨巴眨巴大眼睛,小手一指:“好像往那边骑马走了。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舒小曼望着前方的街角,眼里滚出两滴泪:“我想去大悲寺。”
小师父讶异道:“你要去大悲寺?我认得路,不如我带你去?”
舒小曼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跟我来!”小师父带着她走到一匹马前,先翻身上了马,然后再伸手将舒小曼也拉上了马,二人一骑朝着大悲寺方向奔驰而去。
有马代步速度可就快多了,很快,“大悲寺”硕大的招牌就出现在舒小曼眼前。
小师父在路边将马栓好,对着舒小曼说道:“走吧,我陪你进去。你来大悲寺干什么?”
舒小曼想说来拜祭父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说道:“我是舒将军的邻居,听说舒将军被葬在这里,我特地来拜祭舒将军的。”
小师父点点头道:“舒将军忠肝义胆,保家护国,确实是值得尊敬的。”
舒将军的尸首已经封棺,棺材摆在大殿正中,四周竖着白幡,散满纸钱,香案前插满了香火。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大殿里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
舒小曼捏着三柱香,慢慢地在蒲团前跪下去,额头抵着地面,泪珠渐成泉涌,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爹爹真的已经离开了她,永远都回不来了。
爹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亲自为您送葬。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所有是非曲直,还您清白,为您报仇的!
爹爹,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娘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爹爹,我也会找到小二,找到妹妹的,我会带着他们认祖归宗,不会断掉舒家的血脉!
舒小曼跪在棺木前,久久没有起身。
再度起身的时候,舒小曼的眼里很平静,一丝悲痛也无。她将手上的香插进香炉,对着小师父说道:“我拜祭好了,还要劳烦小师父一趟,送我回去吧?”
小师父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她看得出舒小曼有心事,对自己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但是她并不在意,师父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看穿不要说穿。
二人一骑,又朝着来时的路慢慢回去。
舒小曼坐在戏儿身后,问道:“小师父法号是什么呀?”
小师父答道:“我没有法号,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不能入佛门。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戏儿,说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逃不掉的。”
舒小曼有点出神,良久才说道:“你师父佛法很精深。”
戏儿脸上添了一抹黯然:“是的,师父对我极好极好的,就是我偷懒,总不好好学,现在想学也学不成了。”
舒小曼刚想安慰她几句,忽然戏儿偏头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后面有两个人跟着我们好久了,恐怕心怀不轨,你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舒小曼急忙将她抱紧,戏儿一甩缰绳,轻喝一声“驾!”马儿立刻疾驰而去。
后面的人也立刻狂抽马鞭,跟了上去。
戏儿显然对这附近熟悉地很,驾着马专门往七歪八拐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走,很快就听不到后面人的马蹄声了。又跑了一会,马儿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停下了脚步。
舒小曼和她下了马,她一拍马屁股,马就自己“得得得”地往前跑了。
戏儿伸手拉住舒小曼,说道:“那两个人功力颇高,我可能打不过,我们到前面去躲一躲,这条路晚上没有什么人,到了白天人却相当多,我们等天亮再走吧。”
舒小曼跟着她爬了好一会的山,才看到一个小房子。
借着月光,舒小曼看清那是一座小庙。真的是小庙,仅仅只有一个厅堂和一个房间而已。
戏儿带她走进去,边走边说道:“我们不能点灯,怕灯光把那两个人引过来,你将就着休息一下,我给你端点水来。”
走进厅堂,舒小曼就看见厅堂正中摆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好像还有东西。
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个人躺在木板上!
舒小曼指着木板上的人,语音有点发抖:“这是……”
戏儿对着木板上的人磕了磕头:“对不起,吓着你了?这是我师父,她刚刚圆寂了。”
舒小曼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好了情绪,也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这里只有你跟你师父两个人吗?这里叫什么名字?”
“没有别人了,我师父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副挣不掉的枷锁,只有落下这副枷锁才会真正得道,所以给这里取名叫落枷寺。”
戏儿给舒小曼端来一碗水,两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坎上,一边望着夜空,一边小声地说着话。
“戏儿,虽然我也不懂你师父说的话,我娘亲也曾经跟我说过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她说,你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懂了。我想你也一样,说不定以后就懂了。但是我觉得你师父说的话都好厉害的样子。”
“嗯,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戏儿说道,两个女孩相视莞尔一笑。
“今天幸亏你走到**楼附近,救了我,又带我来拜祭舒将军,实不相瞒,舒将军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如果今天没有拜祭他,明日他下葬,我会遗憾终身的。”舒小曼认真地对着戏儿说道:“谢谢你,戏儿。”
“其实,我也是存了我的私心的。老实说我在**楼门口守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人理我,你是从**楼里跑出来的,我想,大概你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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