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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保姆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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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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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先生一家回来了,据说能做饭,老太太就给我放了几天假,让我休息休息。

一旦放假在家,我过上了自由逍遥的日子,忽然感觉离保姆工作远了,尤其这两天写回家就越发觉得保姆工作好像恍如隔世,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在家休息,我也没闲着,洗衣服,换旗袍,染发,还顺带把三笙也洗了,给他剪了毛,如果到宠物店洗澡剪毛,要百八十元,又节省一笔钱。

不过,昨晚老夫人就发来语音,让我第二天去上班。一想到明天上午要上班,忽然生出一些焦虑。为啥呢?

今天上午九点多,我跑步回来吃了早餐,关闭了电脑,准备去余家上班。

这几天,东北的天气有点莫测高深,前几分钟艳阳高照,后几分钟就雨点敲窗,我担心我上班这几个小时下大雨,就把靠桌子的窗子和靠床的窗子都关上了,也把电脑拔离插销,安全第一。

走出家门前,三笙凑到门口,仰头望着我,冲我摇尾巴,意思是:“你今天是上班还是出门玩?要是上班,我就不跟你去了,要是出门去玩,就带我一起呗?”

我蹲下身子,伸手揉搓它的小脑袋,跟他贴贴鼻子,顶顶脑门。

这是我们俩几年来一直保持的心灵沟通的动作,我说:“好孩子,在家等我,午后我就回来了,别作人呢”

出了楼门,走了两步,又不放心,总感觉楼门没锁上,那万一楼门开了,三笙跑出去,不得丢了?所以又退回来,重新拽一拽门把手,嗯,彻底锁上了,放心了,可以上班了。

进入伏期以来,天气又热又闷,浑身都潮乎乎,湿漉漉的,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前后左右的车子飞速而过,感觉汗水正从头顶蜿蜒而下。

我打着伞,身上穿着裙子,外面套着长袖衫——我手臂紫外线过敏,不能被太阳直射,也就是说,天气越热,我捂得越严实,热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脸上墨镜口罩都武装上了,手上还戴着手套。跟套中人似的,行走在街上,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走得肆无忌惮。

到了余家门外,我先敲门,一分钟之后如果没有人开门,我就用老太太给我的钥匙开门,虽然手里拿着余家的钥匙,但去他家我都会先敲门,没人开门我再用手里的钥匙开门。这是对屋里人的尊重。

半天,房里没有动静,我拿出钥匙要往锁孔里插时,有声音向门口挪动,同时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来了——”

门开了,老太太拄着助步器站在门口,笑微微地看着我,说:“小小啊,本想多给你放几天假,可是不行了,你还是回来吧。”

啥不行了?我没问。

回来上班挺好,没上班之前,有点纠结,真正来到余家了,我立刻进入保姆的角色,感觉整个人好像反倒轻松了。

我把自己的脑袋冲向老太太,问:“大娘,你看我头发颜色好看没?”

老夫人认真地看看我的头发,说:“挺好看的,你去染头发了?”

我乐了,说:“我自己染的头发。”

老太太有些惊讶,说:“你自己还会染头发?”

我说:“不是我自夸,我自己这么多年,除了盖房子我没做过,其他的活儿我基本都会做。”

老太太又问我放假都干啥了,我说换旗袍了,这些天在大娘家吃胖了,穿不了旗袍了。老太太笑着说:“多吃点,胖乎点好看,富态,太瘦不好看。”

老太太夸了我几句,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现在的轻松生活,心里还是满有成就感的。

可我一进厨房,立马傻眼了,心情指数直线下降,餐桌上残羹剩菜没有收拾,灶台上用过的大勺电饭锅等等家什都张着嘴,满面油污,地上的垃圾挡脚,咋地,前保姆小花回来了?

在余家做保姆快一个月,跟老太太也不见外了,我就问:“大娘,小花来了?这厨房造祸成这样呢?”

肯定不是余宁,我这样推测,可能是老太太的孙子问博,或者是他带回来的女孩雅儿。

结果老太太语出惊人:“小花好些天没来了,平常跟我视频,这是幡儿整的,他没工夫收拾,吃完就走了,造得皮儿片儿的——”

艾玛呀,男主人都操刀下厨了。

我问:“大娘,你孙子没做饭呢?”

老夫人在餐桌边坐下了,说:“他就会吃。”

我说:“你不是说他能做饭吗,给我放两天假。”

老夫人说:“他刚开始说能做,我正好也是想让你歇歇,谁成想他一天到晚攥着手机趴在被窝里看,头不抬眼不睁地——”

老太太在家宴那天晚上,估计已经看到雅儿对我的态度了,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却给我放假了。

我向文博的房间望去,只见房门虚掩,房里传出隐约的音乐声和说话声。说话的正是文博。

我再看向老太太,她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估计她是不高兴的,孙子回来,整天捧着手机。奶奶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帮着儿媳妇将孙子带大,孙子假期这几天回家,还不跟奶奶多亲热亲热,老太太心里不太舒服。

但让老太太不舒服的可能不是这件事,而是雅儿。

雅儿就住在文博隔壁一个房间的,成天还要别人伺候。

我正收拾厨房呢,余宁买了一些水果蔬菜,让快递送上门,看来她中午不会回来。

有客人来家里做客,余宁中午不回来,是工作忙呢?还是不待见这个女孩,不回来呢?我觉得她是工作忙吧,因为要是我,真生气了,才不买菜送回来呢。

午饭,老太太原本想吃米饭,见余宁快递回来的豆角,她就决定吃豆角焖面。

老太太最爱吃豆角,看来余宁是发现家里没豆角了,特意在超市买了豆角快递回来。

我一边收拾厨房,一边跟老太太聊天,老太太则坐在餐桌前摘豆角,我偶尔回头望望她,觉得这情景特别像我妈和我在一起干活的模样,心情顿时安静下来。

岁月,也似乎在油里浸泡了时日,滋润了。

不过,生活中的小波折则时不时地出来逗弄一番:我发现水池里的水流得缓慢,最后干脆不怎么动了,啥意思呢?

我用筷子捅了捅水池漏,水流得快点了,但一会儿又慢了。

没啥意思,是下水道堵了。

我的妈呀,我就两天没来,收拾厨房的人就能把下水道给弄堵了——我刚要生气,继而想起了我小时候。

那个时候就这样,让我做一顿饭,那把厨房造祸的,跟车祸现场差不多,我妈收拾厨房比做一顿饭的时间都长——

还是想办法修理下水道吧。

手机里存着一个修理下水道的号码,存好几年了,打过去,关机。

问老太太,家里有没有修理下水道的号码,说有张名片,找出来给我,我按照上面的号码打过去,人家说你打错了。

最近两年,林城的环境卫生那是搞得真好啊,楼道里一个小广告都没有了。

老太太犯愁了,给余幡发信息,她按着微信里的语音,嘴对着手机说:“幡儿啊,下水道堵了,你快点回来修修,要不然不能做饭了。”

然后,她的手一松开,语音发过去了,她不放心,不知道自己发没发出去,就按一下自己发出去的语音,把手机贴近耳边听听,听到了,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

余幡很快回复了短信,老太太就点开了他回复的语音,只听他说:“妈,我要开个会,不能做饭就点几样外卖,我不都教会你了吗?”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他这话等于没说,老太太不喜欢吃外卖食品,要不然请保姆干啥。

再说下水道堵了不收拾,家庭主妇心里都不会舒服,啥时候下水道畅通无阻了,心里才能敞亮。

我对老太太说:“大娘别着急了,我们家的下水道都是我通的,我看看吧——”

老太太惊喜地看着我,说:“这你也会?”

我开了句玩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嘛,除了盖房子不会,家里活儿啥都会。”

我打开下水道的橱柜门,看到跟我家的下水管道差不多,就拧开水池和下水管道的接口处。艾玛,蔬菜叶子,钢丝球的丝,都绞缠在一起了,其中还有头发。

这又不是洗漱间的水池,咋还有头发丝呢?能不堵吗?

我把这些脏物扔家垃圾袋,老太太看到了,皱眉。

我说:“大娘,哪来的头发呢?”

老太太告诉我,雅儿洗头,着急倒水,余家的两个卫生间又被余家的两个爷们占上了,雅儿就把洗头水从厨房的洗菜池子倒下去了。

艾玛,这姑娘,做派挺彪悍,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么下去,这客人的位置也未必坐得长啊,就别说转正当媳妇了。

我又把下水管和主体管道的连接处拔出来看看,也塞满很多垃圾。

余家没有细棍子之物,我就拿了两根筷子,能挖的挖出来,不能挖的就捅下去,终于是让下水道畅通了。

我准备明天把家里通下水道的工具带来,彻底通一下下水道。

期间,接到余幡的短信,他说:“小小,不能做饭就帮我妈点几样外卖,我妈爱吃饺子。”

我回复说:“下水道我修好了,大娘想吃豆角焖面,我给她做吧。”

余幡回复:“厉害。”

我问了一句:“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过了很久他回复:“不回去了,余宁说没说回去?”

我说:“她刚才快递回来一些蔬菜水果,也不回来吃了。”

他没再说什么。

话说东北爷们就这么个特点,平时脾气可好了,跟谁都自来熟,热情,善良,好打抱不平。

对认识的人都这么好,对自己的妻子孩子那就更别提多好了,特别惯着媳妇和孩子。大热天,老爷们自己一条花裤衩满小区逛荡,有时去饭店都光着膀子,可给媳妇和孩子买衣服,眼睛都不眨,工资全交给媳妇,爱买啥买啥,管够。

有的老爷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工资卡长啥样,都让媳妇保管,可他们一旦发起脾气来,那就是雷阵雨,霹雷闪电,滂沱之势,街道立马沟满壕平,弄不好就发洪水了,特别吓人。

东北人的脾气,跟东北的季节差不多,四季鲜明,冬天冷得要死,夏天热得要命。

余幡就是典型的东北爷们。

我想跟余幡谈谈我的工作时间和工作范畴的问题,他中午不回家,这事就只能延迟一天再说。

饭菜做好,端上桌。老太太拄着助步器去孙子的房门外,大声说:“孙子,雅儿,饭好了,开饭了。”

文博的声音传出:“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老太太蹒跚地回到厨房,坐在餐桌前,脸上满是落寞。

我陪老太太吃完饭,她回房间了,我正收拾厨房呢,门口一暗,一个人走进厨房,是雅儿。

她半倚着门框,慵懒地用手撩撩长发,睁着惺忪的睡眼,今天她穿了一条吊带裙,两只大长腿直晃悠,红唇微启,对我说:“做碗炸酱面——”

这是刚睡醒啊?睡糊涂了吧?把这当饭店了?随叫随做?

我说:“豆角焖面还有很多——”

雅儿用手捂着鼻子,一脸地嫌弃,“什么味啊,油太多,我吃不惯东北的乱炖,啥都放在一起煮,那是猪食。”

我手里提着水舀子,真想一舀子扣到娜娜的头上,这孩子这么不会说话呢,敢情我和老太太刚才吃了顿猪食?

这次我没接茬,继续干我手里的活儿。

雅儿看我没有做面条的打算,就又说:“炸酱面,做两碗,文博也吃。”

说谁都不好使,别说文博啊,就是余幡和余宁现在想吃啥,自己做去。

我还是没吭声,真不愿意跟她计较。

她倒是不高兴了,提高了声音,说:“你这保姆咋这样呢?没素质,我们那里的保姆可不像你这样,主人吩咐什么就做什么。”

啥意思?还主人?男主人,女主人,那是说他们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分别为男主人,女主人。

你把男女两字去掉,就喊“主人”,那意思可全都变了,你那是奴隶社会啊?

我只好开口:“姑娘,我的下班时间到了,想吃什么,您大小姐得自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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