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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保姆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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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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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就找出通下水道的管子,放进包里,就出门去余家了。

昨天他家的下水道堵了,包括收拾厨房额外的垃圾,包括雅儿给我出的难题,我不想跟余家的男主人陈述,总想着自己应该有办法化解。

当初我来余家做保姆,如果面试我的是余宁,我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我会直接跟她说这些问题。

但余宁上次说了,我工作上的问题,需要找余幡沟通解决,因为当初雇我的是男主人他。

余宁是医生,每天在医院面对各种病人及其病人家属,可能每天都有手术需要做,人忙,事多,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家里的事情她很少过问,中午也经常在医院食堂吃饭,饭后能睡一个午觉,养足精神下午还要面对病人或者手术,她心无旁骛是应该的。

我其实蛮佩服她的,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得一丝不苟,认真对待,尤其是医生这个行业,那是人命关天的事。

余幡呢,也忙得要命,不是陪客人喝酒,就是陪客人打麻将,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客户,公司里有处理不完的大事小情,收益和支出。

所以,我在余家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余宁解决,也不是去找余幡解决,我首先想到的是我用什么办法,能自己解决。

能自己解决的,我就不会去叨扰雇主,比如多做两个人的饭菜,比如收拾前一天余家没收拾的厨房。

只要工作时间控制在3个小时之内,我觉得暂时都没有必要跟雇主说,毕竟,我还没干上一个月。

实在解决不了的,我再找余幡沟通。

走到余家门外,门开着,老太太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因为路上我遇到一位前同事,说了半天话,耽搁了一会儿,到余家时已经晚了几分钟。

前同事问起我好好的非要辞职原因,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他,因为我之前和他关系一般,我要是说我辞职就是为了当保姆体验生活,他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吧。

我对老太太抱歉地说:“大娘,路上遇到一个同事,说点话,我就来晚了。”

老太太说:“做饭赶趟,不急,不急——”

我在玄关换鞋,把包放在门口的鞋架上,从包里拿出手机,就进了厨房,我的裙子没有兜儿,手机每天我都放在厨房的窗台上。

今天的厨房和昨天的厨房不同,昨天厨房都是没收拾的碗筷,地上的垃圾挡脚,今天不同,灶台上收拾干净了,地面也算整洁,更独特的是,厨房里站着雅儿。

她双手在胸前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扭头就出去了。

不是怕她,而是我想起包里通下水道的工具了。

我到客厅,从我包里拿出下水道的工具,再次来到厨房,发现雅儿已经走到厨房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欣喜,她估计是以为我怕她,转身逃跑了。

我进了厨房,问候一句:“你在呀。”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说:“保姆姐姐来了——”

她不叫我名字,刻意地用“保姆”两个字,来提醒我保姆的身份吧。

我没再多说话,保姆这行不是会说话就行的,还得把活儿干好。

我打开下水道下面的橱柜门,低头弯腰,把下水管从下水道里拿出来,再把我带去的通下水的长管子从下水道的管道竖下去。一圈工具,大概有五六米长,都竖进下水道,一直竖到下水道的主管道。

雅儿在一旁一惊一乍地说:“保姆姐姐,你别把下水道捅漏了。”

我没说话,又干活,又说话,尤其面对不想说话的人,就一个字,累。

老太太看到我通下水道,把孙子文博叫进来帮我。

他不太情愿,没睡醒,年轻孩子都愿睡懒觉。

老夫人对我说:“小小啊,你需要啥就让文博帮你。”

我就说:“文博,给我打一盆水,用卫生间的洗抹布的盆子。”

他不太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把水端来了。

我发现盆子不对,那是余宁洗脸的盆子。

我说:“这盆子是你小姑洗脸的盆子,你用绿色的塑料盆,那个是洗抹布的盆子。”

文博这孩子真不错,脸上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用绿盆子端来了水。

我在水里清洗着通下水管的工具,洗掉脏物,再把管子竖到下水道的主管道,来回通了几次,带上来的脏物越来越少。

文博问我:“姐,你一个女的,还会干这个?”

我说:“我自己在外面生活,家里的活儿如果雇人,要花不少钱,我就都学着自己做。”

收拾完下水道,收起工具,一回神,发现雅儿满脸敌意地看着我。

估计是因为我支使文博帮我端水了吧?

我没搭理她,开始做饭做菜。

据说,厨房今天是雅儿收拾的,但收拾得不彻底,灶台擦得不亮,地面有些黏脚,不过,我没说什么,能收拾干净就不错了,现在的孩子愿意收拾厨房的能有几个?能干活也不错了。

不过,这孩子没法跟她沟通。

我切土豆丝的时候,她说我切粗了,我切葱花的时候,迸溅到灶台上,她说保姆姐姐你干活真不干净,我做米饭时,她要少放水。

我已经放好水,盖上锅盖了,她又给掀开锅盖,舀出一些水,她说焖米饭水要少点,米饭又香又筋道。

我是给老太太做饭的,不是给年轻人做饭的,米饭太硬,老太太怎么吃?再说我也不爱吃硬饭,对胃不好。

但我没跟她硬怼,在雇主家干活,还是以和为上吧,除非我不想干了,马上辞职走人了,否则就先忍一忍吧。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也没在乎她。

趁着雅儿去文博的房间跟他说话,我就赶紧往饭锅里多加了半碗水。

炒菜的时候,雅儿又进厨房了,一个劲地让我多放盐。

我不喜欢干活的时候,有人在我耳边叨逼叨,要是给我讲故事,我爱听,要是指责我这个干得不好,那个干得不地道,这个要这样,那个要那样,我是很烦的。

不过,我是个爱学习的人,如果对方指点得有理有据,我会接受,但如果瞎指挥,我就烦得要命,真想一脚把这臭丫头踹出厨房。

这孩子我真是喜欢不上来,跟余幡说话的时候,嗲嗲的声音,跟奶奶说话,嗲嗲的声音,跟我说话,就粗声恶气——幸亏她粗声恶气地跟我说话,要不然我更受不了。

这种的嗲嗲的声音,我听不惯,尤其有人在我身边这么说话,我起鸡皮疙瘩。

今天做了四个菜,老太太爱吃的豆角炖倭瓜,文博要吃的醋溜土豆丝,雅儿要吃的干煸牛肉丝,我又做了一个西红柿紫菜汤。

这四个菜上桌,雅儿又开始叨逼叨了,先是让我给她盛饭,我盛了,她吃一口饭,就怀疑地对我说:“你是不是又给米饭加水了?”

我说:“加了。”

雅儿的脸色变了,说我做的米饭是稀粥,说我做的菜太软,没菜味了,又说盐太少了,最后说我不会做菜,说你这样的能干保姆,真少见呢。

她说话的口气,说话的声音,说话时脸上的神情,都透着一种鄙视,我真不愿意学她的那一出。

我忍不住怼了她一句:“余先生吩咐过了,我做菜要和大娘的口味,大娘是老人,牙口不好,只能吃软的,吃淡的,我做的没毛病,你嫌我做的不好,不合你的口味,那您的饭菜您自己做,我是做给大娘吃的。”

我没想到这句话捅了马蜂窝,她突然发作,将手里的筷子摔在我面前,崩得我脸上都是饭粒子和菜汤……

事后我回忆了当时的一幕,雅儿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跟主人顶嘴,还骂我什么,我都记不住了。

我只是气得浑身哆嗦,把手里的饭碗掴在娜娜的一张年轻而漂亮的脸蛋上。

得多少人用多少年的时间,能把一个年轻的丫头惯成这副熊德行啊?

那张年轻而漂亮的脸蛋因为生气,各个部位都错位了,非常狰狞恐怖。

这孩子疯了?

我瞥到旁边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我的火气立刻烟消云散。

我不能吵架!这要是把老太太气坏了,一下子过去,那我后半生都要在愧疚里活着。

我立刻起身,扶起老太太。我说:“大娘,我送您回房间吧。”

雅儿在我后面追着我吼叫。

事后老太太跟我说,雅儿是余家老大朋友的妹妹,是一个土豪的独生女,在家说一不二,到余家之后,余家人不太待见她,她早就憋着一口气,不好跟别人耍脾气,只好拿我这个保姆开刀。

老夫人还说,雅儿的父亲要跟余幡做生意,而且有意要把女儿嫁给余幡。

我听到雅儿在客厅数落我的十大罪状:

晚来,早走,做菜淡,做饭软,上班玩手机,跟雇主顶嘴,不回答雇主的问话……

雅儿还说拍下了我的视频,发给了余幡看,让他们处置我。

这孩子有心计,有胆识,有魄力,有前途啊。竟然拍下了视频,还发给他们看了。

我也给余幡发了一条短信,说:“请您务必回来一趟,我要跟您谈谈。”

他很快回复我:“马上。”

但马上回来的,不是余幡,竟然是余宁。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余宁办事很讲原则,不讲情面,我前两天替她到老家随礼,我想请她帮忙跟余幡谈谈工作的问题,她却不肯帮忙,让我自己跟余幡讲。

事后我虽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可还是觉得余宁拒人于千里之外。

余宁一到家,雅儿立刻迎上去,说:“我幡哥哥怎么没回来?你们家的保姆太缺乏管教了——”

余宁一句话没说,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鞋都没换,直接进了老太太的房间。进屋没看我,也没看她,而是直接走到老太太面前,说:“妈,你觉得心脏咋样?别着急,深呼吸,先躺下,有我呢——”

余宁的脸是冷冰冰的,但跟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却很轻柔。

我回头看老太太,她脸色本来就白,现在似乎更加苍白了。

老太太按照女儿的指示,顺从地躺下,余宁麻利地打开带来的医疗箱,开始往出拿医疗器具,往老太太的手指上手腕上分别夹了一些小夹子,然后有个听诊器模样的器具,余宁戴在她的两只耳朵上。

我屏息地看着老太太和余宁的举动。

一旁的雅儿还在叨逼叨地数落我的“罪状”。

一旁站着的文博,担心地看着奶奶,在餐桌上雅儿发飙之后,文博先是哄劝娜娜,后来看我扶着老太太回房,他急忙跟了进来,担心地看着奶奶。

余宁抬头严厉地看向娜娜。

余宁的眼神我领教过,手术刀一样,又薄又轻又快,杀人于无形。

雅儿感到了压力,她立刻就闭嘴了。

余宁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们都出去,让我妈休息!”

我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

雅儿也乖乖地出来了。

文博犹豫了一下,看余宁脸色冰冷,他也出来了。

我在客厅里忐忑不安,非常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很自责,不该跟她一个丫头斗嘴,斗嘴有什么用?愿意干,就忍气吞声地继续干。

不愿意干,跟雇主说清楚,立马走人,轻松愉快,何苦自降身份,跟个臭丫头斗嘴呢?这下好,老太太要是气病了,我难辞其咎。

雅儿还在叨逼叨地数落我。

这孩子不会是有狂躁症吧?

我去了洗手间,这孩子不懂人语,从小跋扈惯了,昨晚遇到怼她的人,她是憋了一晚上的劲儿,今天准备冲我发泄的。

这样的孩子,今生都要绕着走,她能把不是当理说,胡搅蛮缠,家里又有势力,咱打不过,就得躲着。

我从洗手间出来,去了厨房,收拾了碗筷,又沏了一壶茶,让自己的心先静下来。

余宁怎么回来了?还直接提着医疗箱进屋的。我明明是给余幡发的短信啊。

我打开手机查看,确实是给余幡发的短信。

见余宁从老太太的房间出来,坐在沙发上,我就把茶水端出来,放到沙发上。

她轻声地说:“你坐。”

我就依言坐在余宁对面的沙发上。

雅儿在一旁突然就炸了,冲我吼一句:“站起来!主人说话哪有你坐的份?”

我的火呀,从头顶噌噌地冒火星子,真想跟她五马长枪地大干一场,可看一眼老太太静静的房门,我什么也没说,但我也没站起来,我稳稳地坐着,腰板拔给更直了。

我是保姆不假,但我不是谁的仆人,更不是谁的奴隶,雇主有辞掉我的自由,我更有辞职的自由。这个世界,你可以看不起我,可我自己要看得起自己!

我等着余宁说话,辞退我,或者我辞职。

江湖上的事,尽心尽力地做了,剩下的就一切随缘,无需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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