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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保姆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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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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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突然心跳加快,血压飙升,住院之后打上针剂,她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余宁下午有手术,为了照顾老妈,她找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替换自己,但病人家属不同意,就给余宁打电话,央求也好,恐吓也罢,反正这场手术必须她去做。

余宁绕开阻拦她的余幡,匆匆地走了。

余幡在地上来回转了几圈,也出去了。

我猜测他会不会是跟踪余宁去了,对于余幡,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老太太一直昏睡在病床上打点滴,有时睁开眼睛看看我,就翕动着嘴唇,讷讷地问:“我老儿子呢?”

我说他去厕所了,马上回来,让老人放心。

老人有病,希望陪护在身边的是自己最相信的人。

老太太后来又醒了,浑浊的目光看着我,忽然说:“小小你咋在这?咋还在这忙乎?”

老人睡糊涂了,或者是半清醒半糊涂。

老太太再醒,神志清醒很多,说要去厕所。

我一手搀扶她,一手提着吊瓶,扶着她进了卫生间,老太太的手直抖,褪了几次,也没褪掉裤子。我伸手帮她褪下,扶着她坐稳在马桶上,老太太的尿液很黄,着急上火了。

搀扶老太太往卫生间门外走时,余幡回来了,他急忙放下手里提着的什么东西,对我说:“我来!我来!”

他伸手拦腰将老人抱起,我高高地举着吊瓶,配合着余幡走到病床前,余幡轻轻将老人放到病床上。

跟着余幡进屋的还有两个女人,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穿着普通,像干活的女人。

余幡对我说:“小小,这是我给我妈找的两个护工,你看行不行?一个白班,一个夜班,我平时跟着。”

我哪知道两个护工行不行?

两个护工看见余幡征求我的意见,以为我是她的妹妹或者老婆,也就是这家的女主人,所以就都讨好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勉为其难,赶鸭子上架地做了一回面试官,问高个的护工:“你在这家医院做护工吗?”

她说:“嗯呐,我做五年了,照顾的病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另一个丰满点的矮个的护工说:“我刚做护工,啥都不太懂,是她带我来做的。”

矮个护工指指身边的高个护工,

两个人都是附近郊区的农民,家里地少,忙乎完地里的活儿,也学着男人到城里打工。两个女人是同村的,住前后院的邻居。

我又询问这一周她们是否有事,会不会因为其他事耽误照顾老太太,两人都摇头,我看两人都很朴实,两人的手都是干活的手,不会偷懒,就冲余幡点点头。

余幡分派了两个护工谁白班,谁晚班,高个子做晚班,矮个子做白班。

高个子就直接留下不走了,矮个子对高个子护工说:“王嫂,我明天早晨这个点儿来换你班。”

我看余幡把护工找好了,就决定告辞,顺便也想问问余幡,我明天还需不需要来。

余幡正在尝试着铺地铺,他带回来的东西是一卷地垫,那种在医院夜晚走廊里经常看到的打地铺的人铺的地垫。

一米宽,两米长,厚度有一寸吧,余幡看看把地铺打在哪里合适,病房里只有两张床,一张老夫人睡着,另一张靠窗户,病房里不让支床,但允许打地铺。

护工王嫂看着地垫,对余幡说:“兄弟,你这垫子薄了点。”

余幡说:“没事,我睡地铺,你睡床。”

王嫂说:“那哪能行?我是护工,你是主家——”

余幡说:“啥主家不主家的,我一个大老爷们,能跟你们女人抢一张床吗?就这么定了!”

余幡见我要走,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小小你坐,我跟你聊两句。”

我看得出,余幡有话要对我说,我其实也有话对他说,想跟他谈工作的事情,但觉得老太太生病住院,这个时候谈我这点事,不太妥当,我想等老太太病愈出院,我正好也干满一个月了,再跟余幡谈。

但看余幡脸上的神情,我知道他可能要与我谈工作上的事,我心里有点惴惴,不知道他要谈哪些方面。

为了不影响老太太休息,我就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找条长椅坐下,等待许先生。

余幡在病房里交代完王嫂需要做的,就出来了,他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对我说:“今天的事多亏你了,要来晚了,我妈的病情可能就耽误了。”

我说:“谁遇到这事,都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余幡说:“我算了一下,你照顾我妈眼看快一个月了,我就给你按一个月开支——”

说着,余幡掏出手机,在微信里给我转了一笔钱,竟然是3500元。

我说:“之前说好的是2500元——”

余幡说:“这一个来月,我家的人就没断过溜儿,中午吃饭总是好几个人,就这么定了,以后每月给你按3500元开支。”

林城属于地级市,一个比十八线城市还小的小城,工资不高,做住家保姆照顾不能自理的老人的,工资才3000元,还得做中午和晚上两顿饭的保姆,我在余家每天只做一顿午饭,工资涨到3500元,算是林城市最高的保姆工资了。

我连忙谢谢余幡。

余幡站起来,要往病房走了,又说:“你这几天辛苦了,在家忙乎忙乎,从明天开始给你放假,等我妈出院回家,我打电话通知你上班。”

我心里挺敞亮,但又有点担心老太太的病情,就说:“那你每天给我发一条信息,告诉我大娘有没有好转。”

余幡认真地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点点头。

我回病房拿我的包,再到老太太床前,想跟她说句话再走。

正在这时候,门外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进了病房就冷眼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过了一遍,我一看,是余家的大姑娘,她跟老太太有点像,看着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余大姑娘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裙子,下面配了一条黑色的阔腿裤,鼻梁上还戴着一个黑色墨镜,脑袋上还戴着一个风情万种的斜沿帽。她进病房,一手摘掉墨镜,一手摘掉凉帽,打量完所有人,才一步步地走到老太太病床前,摸摸老太太的手,又端详她的脸,最后把目光定在我的脸上,问:“我妈怎么了?咋突然进医院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大娘就说心慌头晕,血压高了,心跳也加快——”

余大说:“我妈血压心跳一直正常,小娟是医生,每天早晚都给她老人家量血压,不可能突然就血压高了,也不可能突然心跳加快,发生啥事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余大姑娘的语气不太对劲,她的话没毛病,她的脸色也正常,保持着她的一贯的仪态,但就是她的语气有了指责的意味。

估计也是担心自己妈妈的病情吧。

她也不等我回答,就转身对她兄弟余幡说:“余宁呢?这咋围在妈身边的都是外人?妈都这样了,她怎么没守在妈身边?工作重要还是妈重要?”

余大看到窗台上摆着老太太检查身体拍的各种片子,就拿起两张片子,对着外面的天光抬头端详,又说:“这林城医疗设备照市里差远了,还等啥呀,直接开车将妈送到市里,大哥那面有认识人,说都联系好医院了——”

她穿着高跟鞋,在地上转个身,面对着余幡,我,还有护工王嫂,又说:“医疗设备不行,人员素质也差——”

不知道余大姑娘说的“人员素质”也差,包不包括护工王嫂和我这个保姆。

我是打算要走了,就跟余幡告辞,说我先走了。

余大姑娘却忽然拦住了我,她声音虽然轻,但话却有点重,说:“先别走,有些话我需要问清楚!”

余幡本来就对余宁去给病人手术不满意,现在听他大姐提起这件事,脸色不好看了。

正在这时候,穿着白大褂的余宁匆匆而来,一脸疲倦,估计是刚从手术室出来,就急忙过来了。

余大姑娘打量着余宁,说:“呦,忙完别人的事儿了,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需要你照顾的人?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忙得连自己妈都照顾不上。”

余宁脸色略显苍白,听了余大姑娘的话,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她径直走到老太太病床前,摸了摸老太太的手,又看了看架子上打的点滴,问我:“打几个了?”

我跟余宁说了,她似乎放心了,这才回头看着余大,说:“大姐来了?”

余大姑娘说:“我不来,妈都快出大事了——”

余宁淡淡笑笑,去整理床铺,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

余大姑娘说:“妈上次腿摔坏了,这次又昏迷不醒,这雇个保姆也不顶事——”

余宁说:“这次还多亏了小小——”

余大说:“小宁啊,不是我说你,雇了保姆,也不能把老妈全交给保姆,你们去躲清静啊——”

余宁一直忍耐着,没有说话,不想在老母亲的病床前跟大姐争执吧。

余幡一直冷眼看着余大,突然就发话了。“大姐你啥意思?有话直说,别扔这些三七嘎啦话!小宁下午有个重要的手术,预约多长时间了,就因为咱妈住院的事,她把手术都推了,给妈找了单间病房,还找了心脑血管最好的医生。

人家病人家属不愿意了,临时换手术主刀的,搁你你愿意啊?人家要告医院,小宁才不得已去给病人手术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下手术台,忙三叠四地就奔这边来了,却没得好,得你一顿扒扯——”

余幡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余宁。

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唇干裂,脸色憔悴,很是疲惫。

余宁接过他递过去的矿泉水,坐在对面的床上,感激地瞥了眼余幡。

看来余幡和余宁虽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明显感情比和余大好,估计是他们兄妹俩年纪相差不大的缘故。

余大不高兴地冲余幡说:“老弟你干啥呀,妈在你家病了,还不行我说两句?我总得知道妈咋病的吧?这都雇保姆了,妈咋又出事了?”

我去,余大又把战火拉到我这个做保姆的身上了。

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地站着。

余幡瞪着余大,说:“上次的事妈不让我说,可现在你竟说这些咬眼皮儿的话,那我就不得不说了,妈上次摔断腿,是去你家给你送包子,你说你愿意吃酸菜篓子,妈特意给你包的,临走时下暴雨,你没把妈送到出租车上吧?妈上车路滑,摔倒了,司机给送到医院,对我说老太太一个人在路边等出租车,这事是你干的吧?”

余大不高兴了,说:“谁呀?你别冤枉我,妈没跟我说呀?”

余幡说:“别往妈身上赖,你自己心里最有数,别数落完妹妹,又数落我们家保姆,妈要是住在你家,你要能比小宁照顾得一半好,你就把妈接走,我给你当奴当婢,你看行不行!”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哗哗而下,护工王嫂急忙关上窗户。

余大突然嘤嘤地哭泣起来,坐在老太太的病床前,说:“妈还没咋样呢,你就开始欺负我,从小你就欺负我,没把我当姐——”

余幡越发不高兴了,强忍着压低声音说:“以后你来看妈,换身亮堂点的衣服,别整地跟穿孝服似的,别哭了!”

余大还在哭,脸上都是泪水。

余幡又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声音柔和些了,说:“把眼泪擦了,别让妈看见。小时候我不是不懂事吗?现在谁欺负我的人,谁欺负我妈,都不好使!欺负你更不好使,我大姐夫在外面要再扯犊子,我就打断他的腿!”

我的人?指的是我吗?听到余幡的话我脸上一红。

床上的老太太忽然支撑着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说:“谁在我床边叭叭叭地,好像我老儿子的声儿呢,这一觉我睡得挺香,哎呀,我咋这么饿呢,胃里空得落的,想吃鸡蛋焖子——”

艾玛,老太太清醒了,眼神也清亮多了,众人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围着老妈问长问短。

看她清醒多了,我也放心了,正要回家,正好大余先生的司机来送文件,让余幡过目,他就让司机把我送到家门口。

司机送我到家门口,又撑把伞把我送到楼道门口,我说不用送了,司机说:“小余老板发话了,我可不敢打折扣,必须送到家门口。”

看来余幡在公司还是很有威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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