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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的保姆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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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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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医院给余家老太太剪头发,护工陈姑娘在地板上粘了许多张报纸,我吹老太太脖子上的头发茬时,那些头发茬就纷纷飘到报纸外面。

陈姑娘收走报纸,发现头发茬落在报纸外面的地板上,立刻炸毛,冲我说:“你怎么搞的,这么笨呢,头发都掉在外面了,赶紧捡起来!”

我也炸毛:“你不会好好说话啊?”

来医院给老太太送饭,就这三个小时,一直被陈姑娘管得束手束脚,这个不对,那个不行,一时火起,我也没控制好情绪。

陈姑娘又嘟囔一句:“快弄干净!”

毕竟是我和老太太给护工制造出的多余的工作,我只能捡头发茬,我弯腰撅腚地在地上收头发茬,把头发茬用手掌拢到一堆,再往报纸上拢。

陈姑娘又训我:“你那是干活吗?你用手掌能收干净头发茬吗?”

我也彻底翻儿了,说:“你啥意思?不用手你是想让我用眼皮夹起那些头发茬啊?还是用舌头舔起来?”

我以为陈姑娘会跟我硬刚,结果,她却出乎我的意料。

她四肢着地,用湿巾一点点地擦拭头发茬,把头发茬收拾得一干二净,比用舌头舔过的地面都干净。

用湿巾呢,谁不会啊,我不就是没想到吗?你就不能提醒我用湿巾吗?用得着嘿呼的吗?

陈姑娘还用湿巾细细地擦拭地板上胶带粘贴报纸留下的痕迹,擦得特别仔细。

看着她跪倒爬起地干活,额头上的刘海儿都被汗水打湿了,黏贴在额头上,我心里有了歉意。

老太太的病房虽然是单间,房里有空调,但不能开空调,窗户又不能开,怕老夫人伤风,结果房里就闷热,啥也不干,就干坐着,都一身一身的汗水,别提跪倒爬起的干活了。

护工陈姑娘又这么能干,估计早就是一身的汗水了。

我也抽了两张湿巾,跪在地上擦抹另一侧胶带粘下的痕迹。

陈姑娘用眼角扫了我一眼,依然面无表情。

随即,她又没好气地指挥我:“把这些垃圾倒走!”

她把一堆报纸裹夹的碎头发往我怀里一塞,吩咐我:“走廊尽头是垃圾室!”

我没说什么,抱着报纸去垃圾室丢到垃圾桶里。

晚上,我跟朋友去吃饭,在饭桌上我叨叨叨地跟朋友说起护工陈姑娘的事,说她净事。

朋友静静地听,唇边挂着微笑,一直没说话,没有附和我抨击陈姑娘,也没有劝我消消气。

后来我醒悟过来,朋友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凡事都要求做到完美,她听我讲述陈姑娘,应该是在心里暗暗称赞陈姑娘做得对吧,我一下子泄了气,不说了。

饭后我们沿着马路牙子散步,路过一家咖啡屋,我想吃冰淇淋,她就要去咖啡屋吃,我则想买了冰淇淋,坐在人行道里面的台阶上吃。

晚上街道两侧的许多店铺都关店了,比如五金店,牙科诊所等,他们门前的台阶就是最好的天然茶座。

朋友是喜欢坐在咖啡屋里悠闲地喝下午茶的人,我则喜欢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吃边在微风里笑看街上的人生百态。

我们之前为这事争执过,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不争执了,要么她随我,要么我随她。

这次她随我。

我们就坐在台阶上吃冰淇淋。我笑着说:“我拉低了你的身份。”

她也不说话,只是微笑。

她要是不赞成我的话,基本也不反驳,只是微笑,他一笑,我就觉得我的做法可能他不赞成。

这成习惯了。

我和朋友正吃冰淇淋呢,忽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屋门口,落地玻璃门一开,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男的高个,身材魁梧,面容俊郎,上身半截袖,下面牛仔裤。

这不是大余先生吗?跟女人来喝咖啡?

女人是单位同事?还是客户?

我定睛一看,细高挑个子,穿一件格子连衣裙,虽然戴着墨镜,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是不会忘记的,竟然是护工陈姑娘。

我急忙对朋友说了我的发现,朋友说:“可能是碰上的。”

我说:“不可能,他俩不像碰上的,好像是在这约会的。”

朋友不相信我说的:“你就看这一眼,就断定人家是约会?”

他在为陈姑娘打抱不平呢,认为我之前数落陈姑娘的“净事”多数是我的臆测和八卦。

我说:“我分析给你听,你看我说得对不对。要是两人偶然碰上的打个招呼就各自散了,可他们俩从门口出来,下台阶,都步调一致,还一同往南走了,都没有互相问问你往哪去,他往哪去,就一同往一个方向走了,还有——”

我指着大余先生和陈姑娘远去的背影,对朋友说:“你注意看他俩走路的中间距离了吗?太近了,两人的胳膊不时地碰到一起,咱俩走路胳膊碰到一起的时候都不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其中一人,很想跟对方拉近关系——还有,大余先生跟陈姑娘说话时,老侧着头冲着陈姑娘笑,这不像刚认识不久的雇主和护工的关系,这有点像要好的朋友!”

我朋友说:“你整得跟大仙似的。”

我不是大仙,我学过一点心理学,翻烂了几本心理学的书。

以前是好奇,后来是为了写作练习心理描写,再后来是因为我的抑郁,我想自己治好自己的情绪,除了没有心理师证我啥都具备。

我和朋友打赌,赌五十块钱的,我想证明我的猜测,不,是推测,到底对不对。

我拿着朋友给的五十块钱穿过马路,进了咖啡屋。

咖啡屋里冷气很足,我穿着布拉吉有点冷,屋里就一个服务生,也是老板,收拾桌子的老板一回头,艾玛,认识,就是那天我找太太的咖啡屋,这个小老板还和我家三笙在门口玩了一会儿。

小老板眼睛很尖,立刻认出了我,咧嘴一笑,说:“你家狗呢,进来一起玩呗。”

玩啥玩呀?就认玩呢?

咖啡屋里有两桌客人,小老板刚才收拾了角落里的一桌,我注意到桌子上两个咖啡杯,那应该是大余先生和陈姑娘坐的位置吧。

我问他刚才走的一男一女啥时候来的,坐了多长时间,喝了几杯咖啡。

小老板开始不说,不是摇头就是点头,装糊涂,后来我把朋友给的五十块钱放到吧台上,对小老板说:“我只问一个问题,他俩是不是在一桌喝的咖啡。”

小老板收了五十块钱,点点头,又说:“我再赠送你一个问题,他俩有说有笑的。”

这就够了,打赌我赢了。

从咖啡屋出来,穿过马路,一见朋友,我还没说话呢,朋友就说:“我刚才看见了,看见你的雇主和那个护工了。”

我问:“看见他俩干啥了?”

朋友说:“两人坐车开过去了,男的开车,女的坐在副驾驶。”

副驾驶,那可是雯姐女主人的专座,陈姑娘敢坐那个位置?这是要逆天呢。

我说:“你看清楚了吗?”

朋友说:“你还不相信我的眼睛?我爱好摄影,这双眼睛对美的东西过目不忘。”

我有点醋意了,说:“啥美呀?让你过目不忘了?”

朋友说:“你那个雇主哥哥长得也还不错。”

……

我和朋友分开后,我顺着人行道往家走,高跟鞋穿得实在太累了,脚尖被鞋尖顶得生疼,我干脆脱了鞋,用手指勾着两只鞋的鞋带,赤脚在光溜溜的路面上慢慢徜徉。

夜风旖旎,空气经过了几次暴雨的洗礼,格外清新。

正一边走路,一边憧憬着美好生活,一边琢磨怎么给大娘做什么呢,一辆轿车忽然停在旁边的马路上,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在车窗里冲我说:“云小姐,上车,有话跟你说。”

这不是大余先生吗?刚才不是开车拉着陈姑娘离开了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出现在我身边?

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不想上车,尤其看到车窗里探出的那两道凝重的目光。

大余先生盯着我手里提着的两只高跟鞋,还有地上光着的两只光脚片,说:“过了这段路剩下的路就不好走了,上车吧!”

他口气很坚定,不容置疑。

我只好上车。

我没坐副驾驶,而是拉开车门,坐到后排座。

大余先生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咖啡屋的老板告诉我,你去咖啡屋打听我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他咋知道这事的?

大余先生好像知道我咋想的,接着说:“我手机落下了,回去取手机,给了他几百块钱,他就跟我说你去询问我的事——”

我臊得脸烧得难受,也不敢看大余先生,只好说:“对不起——”

大余先生说:“云小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爱人派你来的,跟踪我俩的?”

我的天呢,事儿大发了,眨巴眼的功夫,我从一个保姆变成间谍了。

我只好把跟朋友吃完饭后又吃冰淇,偶然看到他跟陈姑娘从咖啡屋里走出来,我跟朋友打赌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我还说:“不信的话,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你问他我说得对不对?”

大余先生长舒了一口气,说:“我相信你——要是我老婆问起来,你可千万别照实说,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大余先生还是不相信我。

这次有点玩大了!

起初我不知道大余先生要开车把我拉到哪去,不一会儿,车停了,我往车窗外一看,艾玛,竟然是我居住的小区门口,他咋知道我家的?

我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司机,看来,那个臭司机跟我沉默寡言,跟余家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这一晚上,我都睡得不太安生。

第二天中午,我去医院给老太太送饭,一进病房,发现护工王嫂在给老夫人洗衣服,王嫂不是晚班,陈姑娘不是白班吗?

王嫂告诉我,余先生给她调换了护理时间,工资没降还增加了,她变成白班,陈姑娘变成晚班了。

艾玛,啥情况?事情已经发展得这么迅速了吗?余幡把陈姑娘变成晚班,是不想让陈姑娘跟中午来送饭的我碰面啊?还是不想让陈姑娘跟谁碰面啊?还是为他哥自己的方便呢?

他知道陈姑娘和他哥的关系吗?

我没敢多问,怕王嫂已经被大余先生高价收买,变成他的间谍。

陪老太太吃饭的时候,她说起陈姑娘。“陈姑娘给我捏脚,捏得挺热乎,她会中医呢,这姑娘干活是不错,就是这规矩有点多——”

老夫人说起她的外甥女小花,小花知道她生病了,昨天傍黑天来看她,还给她带来一盒馄饨,可陈姑娘不让大娘吃,还损了小花一顿,把小花气走了。

老太太说:“我给老儿子说了,要换一个护工,他说换护工会影响陈姑娘的声誉,就把陈姑娘改成晚班,晚班没有客人来,事儿少。

昨晚上我睡觉前,她给我捏捏脚心,就感觉一股热气上到膝盖上,挺舒服,这一晚睡得挺香,那就这么地吧,我再熬两天,等出院就好了。”

原来陈护工是这么变成晚班的。

“小花跟我说了,要我这回出院要雇一个全天的保姆,照顾我——”老夫人看着我的脸色说,“小小啊,你别干三个小时了,你全天在我家行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老太太生病住院,这问题我就想过,之前我曾经问过她,为啥不雇一个全天的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说儿子女儿都提过这事,但她不同意,她说如果家里有个保姆成天在家照顾她,儿子女儿该放心了,就更没时间回来看看她了。

但现在,老太太生病之后,身体可能不如从前了,她主动要求雇佣一个全天的保姆,那这事在她出院后就会成为事实。

看来,如果我还坚持每天只做三个小时保姆的话,那我就只能从余家下户了。

老太太的确需要全天的照顾。

而我,只做三个小时的保姆。

这两件事都是不争的事实。

结果只能是离别了。

我下楼的时候,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我想捋一捋心里的千头万绪。

楼梯拐角有个窄窄的小屋,那里应该是楼梯间,几平米的面积,里面却三面都是鸽子窝一样的上下铺,不,那么低矮的空间,竟然搭着五层铺,比火车卧铺的高度都矮。

那些铺位上收拾得倒还整齐,但每个床铺上东西都多,叠得高高的,直顶着上面铺位的床板。

一个女人从中层的铺位上嵌起一点头看向门口,那个铺位的高度也就是嵌一点头,再抬高点就撞到头了。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竟然是陈姑娘。

陈姑娘见到我,从铺位上“骨碌”下来,因为坐不起来,两个床铺之间的高度不够。

楼梯上,陈姑娘陪着我下楼,我说不用你送,她说顺道去楼下吹吹风。

陈姑娘应该是有话跟我说,估计昨晚大余先生已经把我知道他们喝咖啡的事跟陈姑娘给说了。

陈姑娘说,刚才她睡觉的地方是护工站,护工公司租赁医院的一个小格子间,护工住在那里还要收费。

我们缓慢地走在楼梯上,都心事重重。

陈护工先开了口,她说:“昨晚的事你别误会,就是偶然碰上了,一起喝个咖啡。”

住在护理站巴掌大的床上,她能舍得去咖啡店喝一杯最低消费36元的拿铁?

小城里基本消费是低的,但如果你想买车厘子买进口水果,那就是奢侈消费,价格不比北京上海低。

你在家喝咖啡,速溶咖啡一元一袋,如果去咖啡屋喝咖啡,一杯最低36元,还是会员打折的,两个人喝咖啡一个小时花个三五百元那是玩一样轻松。

我想,如果我不做住家保姆,陈姑娘应该愿意去余家做全天保姆。

我侧目看了一眼陈姑娘,你是千年的白素贞,我就是五百年的小青?懵谁呀,都是千年的狐狸,甭跟我玩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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