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霍舟衍站在房间门口,隔着半开的门望着床上憔悴的女人,询问着身旁站着的人。
方约着白大褂,眼睛里带着迟疑与难以理解,他双手放进衣袋,摇晃时胸前的挂着的听诊器在灯光下显得更清楚。
“不清楚。”他淡淡地回答。
“不清楚?”霍舟衍红了眼,侧过脸来直视着他,“方约,这不可能,会是你说出的话。”
“唉……”
方约沉沉地叹气,抿着唇,“阿衍,我可能失误了。”
“你什么意思?”
霍舟衍揪住他的衣领,同样的身高让两人身旁充满了火药味儿,“什么叫失误?啊?”
“霍舟衍!”见状,楚西城下意识地想要过来护人,却被方约伸手阻拦了,他偏着下巴,轻轻摇了摇头。
“你先下去吧。”他这么说。
楚西城犹豫了一会儿,隔着门远远看了里面的人一眼,还是听话地转身下楼。
方约没有反抗,而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地说:“抱歉,是我低估了这个药剂的影响力,它的破坏程度,或许并不单单只是破坏血液成分。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器官衰竭现象吗?”
“什么意思?”
霍舟衍松了手,愣了愣。
用力挣开他的手,方约再次叹息,细细地解释:“这个药剂似乎延缓了器官衰竭的速度,或许这就是药剂本身的意义,但是,它的副作用太强了,可以延缓器官衰竭,却从另一方面让注射体走向死亡。”
“阿衍,我是医生,但不是神,我可以帮助尹小姐在原有的身体机能上活得久一些,不那么痛苦一些,可是,我阻止不了死亡现象。”方约耐心地说着自己的意思,他不能包揽一切,也并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
“抱歉。”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正视对方的眼睛。
霍舟衍靠在门边,静静地望着房间里的人,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心动好久,可此刻的心痛,却覆盖了一切。
吸了吸鼻子,男人拉上了门。
他说:“能制作毒药,就不可能没有解药,问问瞿照影就知道了。”
“你想干什么?”
方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皱紧了眉,抓着他的手臂,紧紧追问,”阿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对吧?”
“我不会让她死的。”
霍舟衍只是侧脸平视他,言外之意很清楚。
“你疯了!”方约大声咆哮,只一瞬就压低了声,气急的表情与他身上的柔雅相违合,“不可以!听到了吗!不可以这么做!”
“跟你没有关系!”男人显然已经收住情绪,眼里的复杂却难以抚平,他擦过他的肩时,话语冷到低谷,“别人的死活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她活,有错吗?”
方约哑然,却难以平复心底的怒火,他与霍舟衍是好友,更是同生死的过命兄弟,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阿衍,别这样,尹小姐不会希望自己的命是其他人的命换来的。”
“只要她永远不知道,不就可以了吗?”
霍舟衍似乎有些自暴自弃了,他靠在墙上,通红的眼眶里仿佛有水珠在打转,他仰着头,脖子修长。
“她已经在怀疑了,我早就知道,霍珉肯定与她说了些什么才对。”他自言自语,略显伤感,“真是奇怪,我原本很害怕她讨厌我,可现在,我宁愿她恨我,远离我,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说着说着,他突然偏着头看向方约,笑容苍白:“Gene,如果她能对我恨之入骨,是不是无论我对她付出再多,她都可以不相信呢?”
“如果是那样。她还是恨我吧……这样,哪怕伤害了再多的人,犯罪的人都只会是我,多好……”
男人的话卑微得令人心疼,方约无法接受所有不合常理的事,可这一刻,他也很想帮一下自己视作弟弟的人。
房间外的声音逐渐消失,尹之夏靠坐在门上,死死地捂住嘴巴,泪水不断打湿面容,连边沿发丝也染了湿咸。
她紧紧抱住自己,试图将听到的话全部抹除,那么,心脏的地方是不是会好受一些呢?
她觉得自己很作,很矫情,因为不断地怀疑,就否定一个人对她这么深的爱意。
“我该怎么办……”
尹之夏咬住手臂,让自己尽量不哭出声来,水珠模糊了视线,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朦胧起来。
这么好的霍舟衍,为什么一定要喜欢她啊……
——
十七与十四都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比较冷清,大多是自己做自己的,互不干扰。
霍萧从楼上走下来,随意瞟了一眼客厅的方向,然后向厨房走去。
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什么说话声,他才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身上的睡衣垂坠感极好。
“在你俩之间坐着,可得无聊死。”
他笑言。
“二爷。”两人齐齐地唤了一声,然后接着干自己的事,仿佛只是走一个形式。
霍萧觉着头疼,想着要是再加一个青墨,这画面可太美了。
“十四,阿衍让你过来做什么?”
霍萧睡不着,索性过来聊聊。
“帮十七。”十四答得很快也很简短,注意力始终放在手里的书上。
这几个人眼里只有霍舟衍,谁的脸面都不会给,霍萧也早就习惯了。
“十七忙的都是技术活吧?”霍萧挑眉,“你在这儿能帮什么?”
话刚落,十四就抬起了头,看向低头在键盘上敲字的人,问道:“倦了吗?”
十七随意点头,然后眼也不抬地叮嘱:“选择一个题目稍微短一些的,懒得记。”
“好。”应着,十四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在霍萧的注视下简短地念了一句话。
越听越不对劲,半晌后霍萧抽了抽嘴角,淡淡地开口询问:“冒昧地打断一下,这是一道数学题吧?”
十七没有搭话,十四则点了点头。
“十七的习惯,脑劳累的时候做题清醒一下。”
霍萧:“……”
“行吧。”霍萧放下杯子,伸着懒腰起身。
与此同时,十四的手机响了。
埃德信疗养院
十三楼VIP病房的人已经从病房里跑了出来,砸坏了沿路走廊的陈设。
“沈彦!”
宋融捂着头上的伤从病房里追了出来,脚步踉跄。
“Holdhim!Holdhim!”
一个外国医生从电梯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几名安保人员。
身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动作麻利,很快就直迎了上去,十八早已不似曾经的风发意气,独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他如同看不见前面出现的人,握着手里的输液架疯狂的砸着挡在面前的所有事物。
“滚!滚!滚!”
十八单手扶着脑袋,整个人都狼狈不堪,他眼睛很红,像是视野范围的一切都成了恶魔,一点点向他逼近。
“Holdhim!Rightnow!”
外国医生急了,他双手一挥,焦急地催促着等待时机的安保,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接到命令,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动了起来,十八忽然痛得紧紧抱住脑袋,手中的东西突然落地,他叫了起来,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在场却无人听清。
见到他失去了攻击性,安保瞬间就上前想要控制住他,十八猛的掐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用力将他摔倒在地上。
见状,原本还犹豫的其他人瞬间就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地往后拽,被束缚的人忽然发了狂,张口就咬住了一旁那来不及收回的手。
地上的人很快缓了过来,帮着同伴挣脱他的嘴,然后又拿着地上的输液架横塞到他嘴里。
“不许动他!”
宋融终于赶了过来,他已经忽视自己的伤,满目防备地准备上前阻止他们的动作,却被另外两个安保阻拦。
“放开他!”宋融怒了,他直接冲年轻医生大吼,“Yourenotqualifiedtodothat!Hesjustasick!”
“Hehasthreatenedourinterests!IthinkIshoulddoso!”外国医生说话时习惯做各种夸张的手势,语气也更加坚定。
宋融恶狠狠地盯住他,眼圈都急红了,他使劲抓着拦住自己的手臂,指甲深陷,他咬牙切齿:“Youllpayforyour**ingbehavior!”
“宋融!”
十四终于赶来,他远远地听到了宋融的声音,却在走近的时候看到了被粗暴对待的十八,第一次发了火。
动手的时候耳边还是那个外国医生持续输出的尖叫,十七也不是个能忍的,一拳上去直接从根本上解决了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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