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死不足惜。”
看着地上逐渐变冷的无头尸体，沐棠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提瓦特的法则便是如此。
死者就是弱者，弱者不需要任何怜悯。
如果不是想确定某些事情，她根本不会让忍者活这么久。
“收尾工作就交给我吧，还请回到社奉行，我担心大小姐的安危。”
散华上前一步，出现在沐棠视野中。
“……好。”
睨了眼散华，沐棠身形闪烁，转眼就消失在密林间。
目送沐棠离开，散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尸体。
自始自终她都只是旁观，并不单是沐棠的要求，还因为对手……是银狐。
银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即便伤亡惨重，也要将目标击杀，这才是银狐。
可是这次银狐的行事风格一改前态。
单纯送人头？
并不见得，银狐从不吃亏。
可是……社奉行周围没有其他入侵者，不是声东击西，派出的也是侦察型忍者。
也就是说……
散华搜遍忍者全身，最后才在他的胸口发现被刺入血肉的情报。
“一号启动，目标……”
散华没有再念下去，那四个字让她的面目狰狞地扭曲，手死死攥紧，仿佛要将指甲扎入皮肉，冰冷的杀气化作实质，令空气中的水汽都凝成冰霜。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散华低垂着头，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让她的表情看得不真切。
一滴泪，浸湿了土壤。
……
失策。
现在才发现我的错误。
距离绫华小姐太远，无法第一时间赶回，没有确认社奉行四周是否安全，没有顺着忍者找出他们的总部，将隐患藏于黑暗中。
一把刀不需要思想，所以我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些东西，可能还有更多的东西没有设想到。
只有我一个人没关系，但现在不止我一人，还有绫华小姐需要保护。
我并非抱怨，身为刀，我不需要感情，只是不会保护主人的刀，不是一把好刀。
那位主人就这样告诫过我。
被绫华小姐和绫人少爷捡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他们的奴仆，他们的刀刃，为保护他们而生，为他们杀敌而生。
因此，现在的我实力还不够，就像姐姐说的，行动之前要先思考。
疑点有三。
第一，银狐不需要刺探情报，实际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间谍，派出忍者获取情报完全是一种愚蠢的选择。
第二，银狐是杀手组织，银狐的所有忍者都是以杀人而生，讲究暗杀，当然，也有像沐棠这样规格外的杀手，即便一对十也不落下风，但刚才的忍者明显是偏向侦察，战斗经验不足，不太像银狐的风格。
第三，散华负责监视我，为什么会把我放走，是社奉行选择相信我，还是银狐忍者有些东西不适合我知道。
在弄清谜团之前，我必须尽快回到社奉行，绫华小姐一个人太危险，说难听的，我不相信社奉行的守卫。
能让区区一个忍者混入社奉行，可见他们的守卫也不怎么样。
不过，在回到社奉行前，还有件事必须完成。
附近有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
……
令人作呕的气味，冰冷刺骨的寒风，淅淅沥沥的冬雨，口中满是混杂了鲜血的雨水，心脏像是被紧扼住，无法呼吸。
耳畔传来谁的咆哮。
哭喊声、咒骂声、怒吼声……稚嫩的声音、低沉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很快便一一消失，只有无力的咆哮回荡。
据说，当愿望足够强烈时，神明便会投下视线，会赐予凡人非凡之物——神之眼。
但神之眼又有什么用？
一切已成定局，她，不会回来了。
娇小的女孩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于密林间。
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一切！
让行凶之人逍遥法外，让行善之人遭受迫害。
不公平！
一个踉跄，女孩摔倒在地。
支撑着她站起的力量尽数消散，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错，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
像是知道女孩心中所想，一道声音悄悄响起。
像是无数道声音重叠，小孩，女人，哭泣声，怒吼声，仿佛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继续说道：“世界从来都不完美。”
“它既不公平，也不合理。”
“它迫害英雄，滋养恶类，丑陋遍地，美好无存。”
“对这样的世界，你又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呢？”
女孩奋力挣扎着，勉强仰起头，用那只尚且完好的眼睛看向来者。
人偶。
并非比喻，而是真正的人偶，可以清楚地看见关节与关节的连接点，身上连着两根细细的丝线，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她的行动。
她外表像个小女孩，有一头金色短发，头部安装着一对金角，嘴部内制作了牙齿，整体配色呈黑、金、白三色，黑色包裹着白色，外面点缀着金色，眼部被一副黑色眼罩遮住，额头印着一个凯尔特三角结。
人偶咧着嘴，高高抬起两只手，阴森森地笑着：“我带你离开吧，前往……”
人偶忽然一顿，高举起的手放下，脑袋呈九十度扭曲：“这位客人，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被人偶称作客人的是另一位女孩，一袭黑色衣裙，留着齐肩的银色短发。
“请原谅我的无礼，只是……”沐棠顿了顿，伸手招出雾切，“你和一个我认识的人很像。”
“空……原来是你啊，沐棠，五百年不见了。”
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人偶声音轻柔：“上一次见，还是在坎瑞亚呢。”
“死或者滚，选一个。”
沐棠目光冰冷，将枪尖对准人偶，阴冷的杀气逐渐侵蚀着四周。
“我忘了，你脾气不好呢，但现在的你，打得过我们吗？”
随着人偶的话语落下，数十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偶不知从何处现身，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人即是千人。
姐姐对她的评价可没那么简单。
若面前的人偶使出全力，沐棠可以确信，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因为……姐姐就败在她们的手中。
放弃地上的女孩，自己还能勉强脱身，可是……
那股熟悉的气息，即使昏睡许久也无法忘怀。
不能放弃，即使丢掉这条性命，也绝对不能放弃。
那个人身上，有姐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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