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同**人拥吻,他也能共情到那种爱人在侧的满足和幸福。而性别、地位、舆论统统靠边站,一个从小就在封闭传统教育下长大的人,却很想和那些同性恋者们一起敬搅拌冰茶的声音。
而此时,看着沈拙清,李方潜却不知此刻的感情能否被称为共情。不光是理解他、包容他突如其来的感性,更像是透过雾眼读懂了他的悲喜、他的热爱、他的过去。
李方潜轻轻拍着他的头,一声不吭,直到剧场工作人员进来喊人,才镇定地问道:
“想喝酒吗?no day but today.” *[2]
这个点正是午夜场到达**的时候。
舞池中的人几乎贴在一起,疯狂扭动着腰肢。台上是穿着性感的舞男,一边挑逗地脱下外套,一边摆出热烈的姿势。
背景音乐声很大,沈拙清那点伤春悲秋的情绪瞬间被被强烈的鼓点震到九霄云外。
“这儿真不像你能找到的地方。”沈拙清扯着嗓子,大声在李方潜耳边喊道。
李方潜无奈摇摇头,表示是那位昆汀迷的舍友经常提起,而同名酒吧在湾区也有。
他们被律动的人潮挤到了舞台边缘,舞男轻佻地勾了一下沈拙清的下巴,兴奋的众人瞬间被点燃,围过来一群奇装异服的男人,冲他们吹口哨。
沈拙清感觉身后被什么顶着,他回过头,差点和高大的白人撞个满怀。那人眼神迷离,手放在下面来回动着。
李方潜一把将沈拙清拉开,强行挤开人群。
粗俗的俚语在耳边响起,数不清的男人和另一位男人拥吻。
有人轻佻地朝他们交握的双手欢呼,问道要不要加入他们。
两个男子推搡着进入角落,黑暗中洋溢着荷尔蒙的味道。
李方潜能和银幕、舞台上那些凄美的故事共情,但眼前这直白的画面着实对他造成了冲击。在一幕幕热烈疯狂的限制级中,他拉着沈拙清艰难往出口走去。
不知踩到多少人、道了多少歉后,他们终于离开了这间酒吧。
而同样目瞪口呆的沈拙清,却仿佛看到一根线断开,铺天盖地的画面向他涌来:查寝时李方潜打趣着按笔作势要记名,礼堂里李方潜莫名其妙的忧惧,仓库里李方潜睫毛的倒影,买眼镜时李方潜夸张的模仿,下飞机时李方潜坐僵了的腿......
这些画面和酒吧里拥吻的男人们搅在一起,时不时蹦出angel的手鼓、程蝶衣的长剑。
一会儿是炎炎夏日,一会儿是数九寒冬,但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双躲在镜片后的眼睛。
“李方潜......”沈拙清摸着手腕,不觉间喊出他的名字。
“嗯?”李方潜大口喘着气,整理着被挤皱的衣服,听到有人叫自己,诧异地看向沈拙清,“怎么?”
沈拙清摇摇头,径直往前走了。
这要如何解释呢?在一个通常会发生许多戏剧冲突的夜晚,他本能地表现出夸张的情绪起伏?
而在见过疯狂、炙热的情爱后,他突然想起了与李方潜细水长流的岁月?
沈拙清停下脚步,怔愣地望向手腕。
被握过的地方,灼灼发热。
圣诞前夜的沈拙清太不像沈拙清,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神经质一般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他决定把过剩的感情用来完成ryan教授的final。
那些在酒吧里看到的,**的、直白的、热烈的性张力,被他写进了剧本里。
剧本的主人公是一位思虑繁多的舞男,和一位热烈单纯的少年。少年在夜店里对台上跳舞的人一见钟情,一路包容他、追随他,最终融化了瞻前顾后的夜店男子。整个剧本用二十封情书串起来。*[3]
老实说,如果不是人在南加州,又经历过圣诞夜,沈拙清是断然不敢尝试这种题材的。
他甚至找来许多同性题材的电影、书籍来学习。一开始只是观摩知名获奖作品,叛逆似的,后来又找来许多毫无剧情、只是尺/度很大的碟片,带着好奇和羞耻偷偷看着。
美其名曰,为了离剧中人的世界更近。
提起笔,竟不像是他在写故事,而是角色活过来,握着他的笔往下写一般。那些影片中旖旎的身体,竟都换成了一张很熟悉的脸,蹦到纸上冲他笑。
笔下是痴人求爱,跨越世俗拥抱彼此,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离。
但不知为何,写的是单车少年,眼前却全是九月校门口的回忆。半透明的画面横亘在纸前,沈拙清就任眼中的香樟换成松柏。四季更替,笔下不停。
脑海中那根放电影的线又断了,宿舍、机房、礼堂、食堂、n大......李方潜......
不知不觉间,笔没墨了,突然的阻力让沈拙清回过神。他划拉了几下,确定再出不来墨后,烦躁地把笔扔到一边。
纸上,正好停在他最后下笔的几个字。描写一位执着、善良的少年: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f***k!!!这可怎么翻译啊!
作者有话说:
[1] 是音乐剧rent中的歌词(非!常!好!看! )
[2] 导演死于主动脉夹层,享年35岁,来源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