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表人才,苏尚寝怎舍得把你派这儿啊?”
旁边的青萝闻言,动了动嘴巴,终是什么也没说,由着他去。
“苏尚寝说我适合看园子。”晓羽笑道。
“巧了,咱们可真是有缘。”
“哦?”
“你看呀,你适合看园子,我呢叫艾望远,爱往园子里,咱们这岂不是天生的缘分,注定要在一块?”
他这话讲得如此露骨,就连青萝都听出了话外之音,低声向绿竹道:
“这就是他们常说的找对食吧。”
绿竹轻轻嗯了一声,不多置评。
青萝正寻思着如何提醒晓羽,却听她拍手笑道:
“要真的能在一块,那就太好了!”
艾望远未曾想过会如此顺利,喜出望外:
“你也想和我在一块?”
“当然啦!”晓羽一脸真诚地点头,“园子里多个人有什么不好?你的腿脚比我们利索多了,像这种巡园的活,直接交给你就行啦,我们三个只负责管账,岂不轻松?”
艾望远噎了好一会儿,方拍拍她的肩膀,由衷道:
“苏尚寝把你派到这儿,还是很有她的道理的。”
晓羽不以为意,又真诚的提议:
“你既然这么喜欢往园子里跑,不如跟你的上边说说情,让他派你到这儿,这样我们有什么忙—— ”
“呃,我忽然想起,干爹找我有点事。”艾望远连忙打断,作出煞有介事的模样,“咱们下回再聊哈。”
撂下这句话,也不等晓羽回应,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此后连着好些天,都不见他来。
一开始青萝还以为他是怕被晓羽讹上,可是晶儿和时楠也多日不见踪影,尚寝局派了新的女官来,向她打听时楠,她也不理,只管领着人收果,收完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讲,使得青萝和绿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这日一大清早,她抱着疑问来到尚食局这边的官室,想打探一下。
才踏进大门,便听到一阵骂声:
“疯婆娘,这好好的猪,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青萝心中甚奇,循声过去,只见王尚食立在猪圈里,浑身上下好似泥洗过一般,挥动着锁在腕间的铁链,一个劲儿的往那些猪崽身上甩,打的猪崽们嗷嗷地叫。
两个嬷嬷立在猪圈外,拿着两根长棍去戳她,一边戳一边骂:
“住手!快住手!”
可她们越戳,王尚食打得越狠,猪崽乱蹿,泥水四溅,嚎叫声、鞭打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乱糟糟一片。
“嬷嬷!”青萝出声喊道。
两个嬷嬷见是她来了,撤开手中的长棍,转身向她而来。
“元典苑,有何事啊?”
“最近你们尚食局来的人,有没有透露些宫里的消息,比如尚寝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青萝问。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
“我们身份低微,便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只要不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她们又怎会同我们讲呢?”
“哦……”
青萝闷闷地应了声,瞥了眼猪圈那边。没了两个嬷嬷在旁,王尚食总算饶过那些猪崽子,拖着长长的铁链,站在那里静静发着呆。
想她堂堂的五品女官,也曾替她们破了柳尚仪的局,算是帮过月人,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青萝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皱眉道:
“好好的人,却关在猪圈里,这不是作践人么?”
“哎哟喂,我们作践她?是她作践我们!”
两位嬷嬷赶紧叫起了屈:
“您是不知道,这疯子有多让人头疼,自打来了以后,就没消停过!”
“但凡有人近她的身,嘴里咒骂那是轻的,拎起棍子就打,更有甚者,提起粪桶就往人身上泼,逼得我们没有办法,只好用铁链锁住了她,关在这猪圈里。”
“谁知道她连猪也不放过,一有个不对付,就甩着铁链去打它们!”
“天爷啊,宫里头派谁不好,偏偏派了这个煞星来,我们这把老骨头都要被她折磨散了!”
“这么说来,你们也确实不容易。”青萝寻思片刻,眼睛一亮:“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解你们的难题。”
嬷嬷忙道:“您请赐教。”
青萝指向远处的果林,道:“我们那片桃林里,有间废弃的木屋,可以借给你们。她既不让人近身,你们就别近,只关她在屋里,一日三餐,按时给她放到窗口,她饿了,自会自己找吃的,渴了,也会自己找水喝,这样你们能省心,她也能舒服点。”
“好好。”两位嬷嬷大喜,忙不迭的应,“有劳青萝姑娘了。”
青萝又交待道:“她闹来闹去,许是身上的泥黏得难受,不如给她换件干净衣服,省得她又发疯。”
嬷嬷一脸为难:“我们怕是按不住她。”
青萝微微一笑:“我有法子。”
不多会儿,她举着一根火把过来,靠近猪圈时,王尚食神色立时惊恐起来,下意识地后退。
青萝故意板着脸道:“王尚食,这火烧的滋味,你可是受过的,那是疼得很呐。现下你身上太脏,想来你自己也不好受,我们给你沐浴更衣,你要乖乖的,不许乱动,否则我就拿火烧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