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陈述是由于提重物用力过度,刚结好的表皮又撕裂开,露出血淋淋的里肉。
“这下肯定会留很大的疤。”帕尔默先生一边重新包扎一边惋惜,“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沃克沉默地望向窗外,右边袖子空荡荡的,整个人非常单薄。
至于脖子上那几道像是被指甲抓出的红痕,没人好意思开口询问。
暧昧又复杂的痕迹。
“…所以珀西医生看到了吗?”
“当然。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的转开了。”帕尔默先生低声补充,“那张脸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件事另一位可能的当事人,尤兰达,最近的表现就更奇怪了——时常风尘仆仆,天还没亮就出门,晚上黑透了才回来。
没人知道尤兰达在做什么,偶尔有来复诊的病人提起,说她好像在到处打听往远东去的车子和路线。
“珀西医生,你不问问尤兰达吗?”帕尔默太太哄着睡不安稳的泰丝,“最近她忙得连女儿都没时间看。”
女儿?
珀西注视着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平静地伸出手,“我来吧。”
泰丝皱皱巴巴哭了一小会儿,在安稳的摇晃中逐渐睡着了。
“没想到珀西医生很熟练呢。”帕尔默太太惊讶的说,“以前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吗。”
珀西把泰丝放进摇篮里,盖上小被子,“嗯,做过类似的工作。”
一旁的帕尔默先生便笑起来,“上次修理从废墟里挖出来的器械,你也说你做过类似的工作。明明这么年轻,经历还真是丰富。”
珀西也微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初夏的夜晚已经降临的很晚了,刚下过雨,夜风中饱含着水汽。尤兰达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在路上,就要越黑的时候,一盏小小的光晕出现在不远处。
“珀西哥哥?”她惊讶的跑过去,“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来接你。”
珀西自然的牵住尤兰达的手,就好像做过无数次一样的事。
有人牵挂的感觉总是很好,攥住的手心很温暖,尤兰达忍不住笑起来,心头的郁结也稍微消散了。
“今天诊所有发生什么事吗?”
这几天她都在外面,打听去远东的消息,连和诊所的大家聊天的时间都很少。
今天听到路人说的消息——莎琳所在的远东监狱发生了暴乱,军队正在残酷的镇压犯人。
珀西说了些来复诊的病人,转头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尤兰达,抿唇道,“…还有,沃克。”
这停顿让尤兰达回神,“他怎么了?”
“他跟我们道别,说要离开了。”
尤兰达哼了一声,“终于啊。”
珀西看着她,“你好像很讨厌他。”
尤兰达从没给珀西说过她和沃克的事,尽管这段关系的特殊程度显而易见,但不知道为什么,珀西从没有要问起的意思。
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好事——尤兰达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珀西,特别是那张随着恢复越来越趋于记忆中的脸。上次帕尔默太太夸沃克的绿眼睛很特别,她紧张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就是很讨厌啊。”尤兰达含糊道,“从头到脚,没一处让人喜欢的。”
珀西眨了眨眼睛,“这样吗。”
好像没有相信,但也没有更进一步提出疑问,半吊不吊却让尤兰达有些心慌。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你们是恋人吧。”
大概是珀西的神情太平静了,尤兰达愣了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
乌云密布,夜空低压压的沉下来。沉默之间像在等待她的回答,但那不是个问句,尤兰达心脏也堵堵的说不出话。
“…已经不是了。”她很久才说。
珀西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用那种关怀的,一如往常的口吻,“总之,尤兰达要保护好自己。”
尤兰达不知道沃克是怎么给珀西说的,或许她应该补充,把沃克那些糟糕的行为都告诉珀西,可又觉得重点不是这个。
[我相信尤兰达一定会遇见很好的男生。]
曾经令少女失落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海里。
雨下个不停。
尤兰达躺在硬得咯人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雨嘈嘈杂杂的,混杂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明明应该清爽宜人,尤兰达却感到沉闷。
她披了件外套,敲开沃克的门。
“又来欺负残疾人吗。”
沃克依旧是开门见山的讥讽,却在看到尤兰达神情时稍微顿了顿。
“…这次我真的想跟你聊聊,”她吸着鼻子,“不要拒绝我。”
没有茶水和咖啡,点着一个简陋的煤油灯,几天前气得抓他脖子的前任,现在面对面平静的坐着聊天。
很诡异的画面,沃克想。
不过更诡异的是尤兰达,她紧紧抱着凉透的杯子,一双黑眼珠黯然的垂着。
“我失恋了。”
居然跟前任失魂落魄的讨论这种话题,是把他当成闺蜜还是垃圾桶了么。
不过嘲弄的话到嘴边还是没说,沃克抿唇,“珀西医生?”
尤兰达点头。
“你向他告白了?”
摇头。
“那怎么说失恋。”
尤兰达看着地板,“他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可没表现出一点情绪,难过,吃醋,都没有,好像根本不在乎。”
真是小女生的情绪啊。沃克看着尤兰达那副难过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嫌弃之余又感到某种真实的东西。
“有两种可能……”
沃克不止谈过一次恋爱,对尤兰达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
一个从见面就对他表现出热情,逐渐相处,恋爱,上床,分手,每个阶段都和其他情侣没什么分别。
况且,他从开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长久。
尤兰达是被选中的。
古奇博士拿着一迭相片给他看的时候,沃克差点没以为他的老师是个变态。
年轻女孩的生活日常,吃饭,走路,上课时偷偷打盹,和朋友一起开开心心的玩笑。
“她会是阿尼茨项目的下一个负责人。”
“看起来年纪很小。”
“东方人总是显得年轻些。”古奇博士轻描淡写的把那些照片收起来,“她今年就毕业了。”
刚毕业的学生直接成为最核心项目的负责人,这种优待不免会惹人争议。就连沃克也暗自揣测过古奇博士和尤兰达的关系。
不过的确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后来甚至隐约察觉到,被按在这个位子上的尤兰达其实并不情愿,而古奇博士似乎是专门这样做的。
“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尤兰达。”那双灰色的眼珠带着嘲讽,却总是用最慈爱的语气说。
被重压而喘不过气的年轻女孩试图找一根救命稻草。
“加西亚学长,我一直很喜欢你。”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很羞涩的模样,“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沃克很自然的答应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甚至不需要什么喜欢,空窗期男女就可以毫无负担的滚到床上去。
得而知这个消息,最震惊的,或者说对一手操纵的局面感到失控的人,古奇博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会后悔的,沃克。”
机器人有人类的感情这种事,听起来很像幻想小说的情节。可真实发生在眼前时,沃克站在门后,落地玻璃倒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
从实验舱走出的银发机器人,细密的舔吻女孩嫣红的唇瓣,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面孔上,居然浮现出浓重的**。
他的女友,在熟睡中被侵犯着。
严肃的实验服下,白皙纯洁的皮肤在揉捏中映出不安分的粉色。尤兰达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好像梦境里也在经历什么奇怪的事。
肩头,锁骨,然后是胸乳。
从云端喷薄而出的日出,银色发丝交缠,眼前的画面迷幻而熠熠生辉。
该阻止才对,可为什么他站在门外,双腿像是被钉住了无法行动。
与冰冷蓝眸对视的那一刻,身体不由自主的恐惧发颤。
被发现了。
阿尼茨慢条斯理的为女孩扣上白色的纽扣,暧昧的红痕被掩藏起来,娴熟的好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
等到沃克进去的时候,尤兰达刚刚醒来。
“早餐吗,我刚好饿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伸着懒腰,从躺椅上跳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
沃克心不在焉的看她吃已经冷透的咖啡和叁明治,忍不住往身后的实验舱看。
银白的睫毛淡淡阖着,分明和处于休眠状态没有两样。
真怀疑刚才是错觉。
“嘶,好痛。”尤兰达捂着唇瓣上的裂口,浅黄的芥末夹心沾到了那里,抱怨道,“怎么又破了。实验室的空气真的好干燥啊。”
沃克沉默着,许久才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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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比较复杂
就算尤兰达一直乱搞他也可以接受,但换其他俩来就会大爆炸(
总之是适合np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