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柠从医院出来之后,去了附近的小酒吧。

霓虹灯管,在玻璃幕墙外流淌成破碎的银河。

她趴在吧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冰珠。

一杯威士忌灌进去,在胃里烧出空洞的回响。

云柠苦着脸。

她讨厌这种灼烧感。

可总比胸腔里消不掉的钝痛好些。

刚开始从江宇嘴里,得知遗嘱的时候。

她是惊讶的,震撼的。

同时,又带着一点委屈。

顾司礼总是这样。

独断专行。

从不考虑别人是否愿意。

他自己做了决断后,便一意孤行地去做。

云柠带顾司礼去大学校园故地重游,甚至把他带到出租屋里。

就是为了让男人主动说出他的心中所想,他的用心良苦。

可是,自从那天以后,顾司礼又变成了从前。

甚至不惜和林萧萧举止亲密。

她到底怎么做……

才能让这个男人敞开心扉。

允许她和他一起,去面对未知的以后?

“再来一杯。”

云柠想的头昏脑胀,却依旧想不出办法。

只能将空杯推向酒保,让胃里再来一点酒精。

突然,手腕被温热的指节覆住。

伸出的手指骨节分明,腕处还有几道伤疤。

“要这个吗?”

水晶杯底磕在台面发出清响。

深琥珀色液体里浮着半融的冰球。

薄荷叶斜插在杯沿,像把锋利的绿刃。

云柠转过头,看到楚哲远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嶙峋的锁骨,下颌线比以前锋利许多。

本该再东城老实待着的楚家二公子,此刻正站在云柠的面前。

男人周身萦绕着雪松混着苦艾的气息,领口第二颗纽扣松开着,露出颈间缠绕的铂金细链——那是他大哥从不离身的遗物。

想到那次被绑架,想到顾司礼为了护住她,到现在还被病痛折磨,云柠立刻向后缩。

下一秒,椎骨撞上冷硬的金属椅背。

萧楚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俯身撑住台面。

姿势似乎要把云柠圈在臂弯里:“别害怕,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只是偶遇的陌生人,说说话,聊聊天,不掺杂任何事。”

云柠身体紧绷,看着楚哲远的眼睛里,仍旧盛满浓浓的警惕:“离我远点。”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为了证明,楚哲远将递给云柠的那杯酒,倒进自己的杯里一半,随即仰头喝尽。

男人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他摊摊手,给云柠看,表示自己递过去的酒,没放任何东西。

云柠这才放松一些,但仍旧握着那杯酒,没有喝。

她想了一下,大着胆子问:“你不应该在东城待着吗?为什么会来白城?你们有什么计划?到底想做什么?”

云柠知道,楚哲远很有可能不回答。

但既然他来了,又一副想要畅所欲言的样子,那就问试试。

万一真的能打听到什么呢?

“如果真的有什么计划,要做什么。就不会在这里和你闲聊了。”

楚哲远指尖抚过杯壁凝结的水雾,眼底一片苍凉空寂。

大哥去世后,虽然一切都在往前走,但都是老头子推动的。

让他做些事,他也会做。

只是……

楚哲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甚至开始怀疑,当初竭尽全力的对付顾司礼,为大哥报仇,到底对不对?

如果对的话,为什么大哥还是去世了?

就算他真的成功了,大哥也看不到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做?

楚哲远被这些念头缠的快疯了。

疯到闯进顾司礼的地盘,来散心。

好巧不巧,遇见了云柠。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和她聊聊天。

可能是因为,在他过去的前半生里,没有人真心待他。

也只有假装普通大学生,和云柠做朋友时,过了一段平淡却又真实的日子。

云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应该对楚哲远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不再信任。

可对方瞳孔里摇晃的波光,与她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产生奇异的共振。

鬼使神差般的,云柠握住杯脚,仰头喝了一口酒。

薄荷叶上的霜花坠落,在威士忌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楚哲远挑眉,知道云柠这是接纳了他的请求。

他很高兴,拿起一杯新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从唇边滑进胃里,给他麻木的神经,又染上了几分醉意。

云柠看着楚哲远,大着胆子上前走了几步。

她主动用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作为陪你喝酒的报答,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楚哲远笑了,好脾气的点头:“可以。”

云柠深吸一口气:“顾司礼中的究竟是什么病毒?致病原理到底是什么?有没有能让他痊愈的药剂?”

楚哲远听出了言外之意,反问道:“怎么?他的情况很危急?就算倾尽顾氏集团全部的人力财力物力,还是没有用?”

云柠抿唇。

虽然,透露顾司礼的身体状况,很有可能会带来潜在的危险,导致暗中窥探的某些人蠢蠢欲动。

但是,顾司礼的身体真的到了极限。

哪怕现在不说,要不了多久,也会彻底瞒不住。

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能让顾司礼痊愈的药剂?”

楚哲远摊摊手:“我不知道。”

云柠咬牙看着他:“那带有病毒的药剂,是楚哲贤亲手打进顾司礼身体里的,你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楚哲远认真的看着云柠,“当时,听说大哥被顾司礼绑架之后,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用你把他换回来,不可能让他冒任何危险。”

“况且,大哥被顾司礼抓走之后,一直在顾氏集团的势力范围内。如果我的人,可以潜进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我大哥送药剂,那我不如干脆直接暗杀顾司礼,又何必大费周章,多此一举地绑架你呢?”

云柠垂眸,太阳穴一阵疼痛。

楚哲远说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看上去也不像是在撒谎。

那么,楚哲贤手中的病毒是怎么来的?

又是谁给的?

是不是现在,也有一股她和顾司礼都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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