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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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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纯净的土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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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师和叶青青之间的故事是张老师跟我们娓娓道来的,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梁老师已经被学校辞退了,而叶青青也休学回家。至于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还得归功于张老师查案的能力。

张老师因为叶青青愤恨的眼神搞砸了公开课后,他很是同情梁老师,同情梁老师不能心里同情,要付诸实际行动,于是他就私下去打探叶青青。他刚来,无从打探,只好先和这个班级别的同学打成一片,唯独叶青青例外,她冷漠,高傲,且与众不同,她不屑于和别的同学玩,在她眼中别的同学就是小孩子。她的心智成熟得像阳光下劈哩叭啦蹦出来的豆子,和她稚气未脱的脸不相符合,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子,静坐在教室里时满眼忧郁。有太多东西是她所不明白的,也有太多东西是她已经明白的。她唯一喜欢的梁老师被换掉,在学校的一丝阳光就这样被剥夺,她恨新来的张老师,也恨校长。倘若张老师不来这个学校应聘,梁老师就不会被换掉,梁老师不被换掉,她就可以在课堂上认真听他讲课,她依然还是人们口中的好孩子,可惜这一切都是过去。

张老师以为梁老师是因为叶青青而精神颓废,所以他私下找梁老师的频率提高了,每次找梁老师他都会提起叶青青,刻意去谈她在课堂上的表现,但是奇怪的是,只要一提叶青青,梁老师整个人就战栗着,不由分说的战栗。梁老师的表现坐实了张老师的猜测,梁老师因为害怕叶青青所以才让自己成为替身,他很是同情梁老师,但也不想成为第二个梁老师,他要主动出击。

他实施了自己的计划,他先贿赂班上的学生,找了班长当内线去暗中观察叶青青的一举一动。班长也是一个称职且聪明的人,没过多久真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在学校里只要别人在他面前一提起叶青青,就会眼神慌乱的梁老师,在校外却和叶青青一起有说有笑,两个人并肩同行的画面被班长拍了下来。张老师看到班长发过来的照片时无比震惊,他实在想不明白,梁老师的巨大反差,以及他和叶青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单纯的师生关系?还是别的关系?这个答案时刻萦绕在他脑海,他巴不得去问质问梁老师,可一想到他每次在梁老师面前提起叶青青,梁老师就低头不语且不安的眼神让人不好意思在继续说下去,但是学校外面的他和叶青青却如此和谐,他太疑惑了,疑惑需要被解开,不然人会被疑惑的问题困住,这问题会伸出一只手把你紧紧抓住,令你挣脱不开。

张老师受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率先找到梁老师。

“梁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张老师盯梁老师的眼睛问。

“有什么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会告诉你。”

“你觉得叶青青这个学生怎样?”

这个问题抛出,梁老师的眼神就习惯性躲闪,他又表现出了紧张与不安。

“我觉得还好,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只是家庭情况比较特殊。”

“有多特殊?你很了解她吗?”张老师在逼问,梁老师也隐约感觉到了张老师话中有话。

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梁老师笑起来说,“瞧你问的,我以前是她班主任,肯定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啊,九一班每个学生我都了解。”

“梁老师,你应该只是比较了解叶青青而已吧

“是吗?你想多了吧,”

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审讯,梁老师是犯人,而张老师化身为警察,他们在博弈,看谁先说漏了嘴,只要说漏了,对方就可以抓住把柄,然后就地判刑。张老师原本只是想让梁老师自己说出来,可是梁老师一直没有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只好拿出班长拍的照片给梁老师看,梁老师在假装镇定中看清楚了照片里的人是自己和叶青青,他们并肩同行且有说有笑,这时他脸上几颗原本消下去的痘痘在变白的脸上变了色,里面的白点,蠢蠢欲动,他额前几根稀疏的头发孤立无援,但是毕竟这不是审判,一张照片又能证明什么呢?他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氛围。

“张老师,你有点小人之心了吧?只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在街上相遇,这多么正常的事,你居然拍下来,”梁老师说话的底气不足,他没有抬头正视张老师的眼睛。

“是正常的事,但是你自己的表现不正常,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张老师盯着他的眼睛问。

梁老师不想辩解,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但是他的反应已经告诉张老师,这里面有问题。这个问题像梦魇一样控制住了他,他一边查叶青青,一边偷偷跟踪梁老师。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非要就在这件事上固执,有些事活在黑暗中,可能会漫舞,而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会灰飞烟灭。张老师的性格不允许黑暗中漫舞,他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叶青青的家庭背景,在他的走访和查询中已经被他了如指掌,在这个学校里,叶青青的成长经历原本只有梁老师一个人知道,他也永远记得,当叶青青主动跟他聊父母的事时,晶莹的泪滴下,这段纯粹的师生关系便不在纯粹了。

叶青青之所以早熟,跟她特殊的家庭环境分不开,在她的记忆中,妈妈只是一个影子,这个影子永远定格在她离开家的那天。那天的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带着红肿的眼睛,眼睑下被抓出的伤痕,惶恐不安的眼睛在四下里张扬,确定安全后,蹲在叶青青面前哭着说:“青青,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也想为了你熬下去,但是妈妈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下去妈妈就要被打死了……”她并没有听明白妈妈那天说了什么,因为她哭的过于大声,遮盖了妈妈的话语。在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她看着妈妈逃一般消失了在她的视线里,等爸爸从酒醉中清醒过来时,妈妈早已经不知所踪。

爸爸不喝酒时是一个好父亲,可他嗜酒如命,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每次醒来又万般后悔,重复了太多无数次后,一个美满的家庭就这样散了。

原本梁老师只是想单独做叶青青思想工作,好让她打开心结,融入这个集体,可事情却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在梁老师的循循善诱下,坐在教室里的叶青青打开心结,跟梁老师说起了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整个教室就梁老师和她,她抑制住情绪,平静地道出,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而她只是说故事的人,可是当梁老师的手在她肩膀上亲拍的时候,她却控制不住哭了起来,这个小小的举动在梁老师看来只是普通的安慰,可在叶青青看来却意义非凡,原本不夹杂什么,却好像有了什么关系。从那天开始,她变得活泼开朗起来,找到了学习的方向,梁老师的课上她总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她的眼睛开始发光,梁老师看到她的进步也很是欣慰,私下沟通变多了,可是一切都变了。

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开始在作业里表明喜欢梁老师,她有事没事就去办公室找他,当发现梁老师跟别的女同学聊天时,她就会亲自去找那个女孩子让他离梁老师远一些,叶青青喜欢梁老师的事在班上传开,她不仅不在乎,反而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最好。她甚至开始跟踪梁老师,时不时出现在他宿舍门口,梁老师的生活从那天把手搭在她肩上开始发生了变化,随处都有叶青青的影子,课堂上叶青青给他用手势给他比心,办公室里假装拿题给他解,等他解题时却不听题,而是盯着他的脸,她的作业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喜欢,甚至当他从宿舍出来开门时,叶青青就站在门外,他严重怀疑他在睡觉时,叶青青就在窗户边看着,所以用纸把玻璃封上,在拉上窗帘,被子把头蒙住。生活从那天就像跌入了深渊,他不敢直面叶青青,只要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惶恐不安,他的神经衰弱了。

学校里议论纷纷,流言四起,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校长为了平息流言只好把梁老师的班主任工作交给张老师。学校让心理老师全程跟踪叶青青,安抚她的情绪,给她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把她往正确的路上引,一开始她的确做出了改变,当大家都以为她会有所收敛时,她却时不时趁所有人入睡后,从女生宿舍翻墙出来跑去梁老师门口守着,等天快亮时在跑回去,敲门的声音折磨着里面的梁老师,不堪忍受折磨下,他只好打开门,跟她妥协,妥协的内容用白纸黑字写了下来。等叶青青成年了我就娶她,但是之前她不能骚扰我,必须保持距离,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此协议属于无效协议,此协议一式两份,即日生效。叶青青拿着协议开心地离开,而梁老师也收到学校的辞退信。在要离开的前几天,学校放假,他和叶青青在街上遇到,想着就快离开这个地方,他彻底放下防备,愉快地和叶青青逛街,只是这愉快的场面被张老师让人拍了下来。当面对张老师的询问时,他原本想推脱,可是面对照片,他挣扎了几天后,还是找到张老师如实说出。

到底是谁错了呢?梁老师,张老师,还是叶青青?貌似谁都没有错,是这大千世界里那说不清的事扰乱了一切,幸好有人在经历后依然如一,坦荡,即使这片纯净的土地被灰尘布满,可片片雪花飘飞时,皑皑的白雪会遮盖住所有的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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