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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她被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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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也快要七月了,如今京都的疫症算是彻底的过去,只除却孝和长公主那里。婳懿未防疫症再次扩散,不得不将长公主府上已经痊愈,或是不必要的人手给撤离出去。期间,杜若与和亲王一直守在那里,偶尔的时候纪风和侧妃会去看望,不过都是远远的看着,长公主病得实在太重,要想痊愈起来就是拼尽婳懿与白墨一身的医术,也不能做到。

“姑姑,若儿熬了您最爱的红枣粥,您多少吃些吧。”杜若强忍着已经红了眼眶,努力让自己不在孝和长公主的面前流泪。

原本,原本她的病症还算是已经控制,起码都可以下床了,只是前日晚上,趁着杜若不注意时,她竟直接下床走到院落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寝殿外院落里已经不会开花的一片莲花。

那是她曾为死去的丈夫种下,只因那个男人最爱莲花。因此,孝和长公主爱屋及乌,之后便也与他一样,爱上了这莲花的纯洁。只是她后来才得知,她的丈夫之所以喜欢莲花,只是因为他的青梅竹马最爱,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丈夫会与心爱之人永远的在一起。

无奈天命难违,那时候正逢孝和长公主从北漠回来,是的,她曾在此之前嫁过一男子,那人是北漠的世子,一次意外让他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治而亡。惠帝不忍看她日日以泪洗面,便派人将她从北漠接回来,回来后有王妃和侧妃的日夜陪伴之下,她终于是渐渐的走出了伤痛。

直到多年前,她偶然在和苑猎场遇到让她心动的男子,也是她的第二任丈夫,那时候的她在追捕小鹿时被路边的树枝给伤到,正好被他看见,讽刺的是,以为是他与她之间因此一见倾心,却不曾想,不过是她一厢情愿,那男子也不过是瞧着长公主受伤,碍于她公主的身份,不敢见死不救,却引来了后面,传言说她横刀夺爱,害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只是,这样的事情,何尝不也是她的遗憾呢。

“不了,若儿,你大婚在即,自己的事情要紧,就不要来我这里了。”孝和长公主多次劝诫着杜若,其实她之所以能一直强撑,也不过是想撑到看到杜若风光出嫁的时候。

杜若摇摇头,她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左不过就是嫁人而已,哪里能有她姑姑的身子重要。“不要,姑姑,您让若儿走,是不是不喜欢若儿了。”

小时候,孝和长公主不愿让杜若瞧见自己哭泣的狼狈样时,总是会寻着由头让杜若离开,那时候的杜若也总是会这样说。

和亲王手中拿着孝和长公主最爱吃的樱桃煎走了进来,当初孝奢仁皇贵妃一共为惠帝诞下三女两子,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走在自己前头,如今连唯一还在的姐姐都走在了自己的前头,和亲王心中实在是不是滋味。

“若儿,你先下去吧,纪风来了,让我陪着你姑姑说会儿话。”和亲王今日倒是没有了往日一般的随和,反倒是多了几丝沉稳。

杜若还算是听和亲王的话,正好,让他们姐弟二人待着也好。

“恒儿,你又带来我最爱的樱桃煎?”孝和长公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她们的生母走的早,当初诞下惠帝九皇子后便撒手人寰,虽和亲王自幼就在孝泽焱太后的膝下长大,可到底,还是缺失了亲人的陪伴,总归还得是血脉相连的陪伴最能安抚小小年纪就失去母妃的和亲王。

“是,姐姐最爱吃。”于和亲王而言,孝和长公主不仅是姐姐这么简单,有时候她也更像是‘母亲’一般的来陪伴自己。

“你最近瘦了好多。”

“姐姐没能专心用膳,弟弟,也不敢僭越。”

闻言,孝和长公主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的流出,她的泪顿时奔如雨下,这些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不停的闪烁着自己这一世的过往。

谁也没能想到,曾经还是惠帝掌心里仔细呵护的女儿,临到中年,会为了一个男人,日子过得如此凄凉。

“昨晚我做梦,梦见母妃了。她就站在承乾宫的院落里,看着咱们姐弟几人嬉戏。”和亲王语气平静的说着,孝奢仁皇贵妃走的时候,他也不过七岁,对于母妃的记忆,他总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楚的。

“母妃,恒儿,我想母妃了。”孝和长公主是真的很想,她是惠帝与孝奢仁皇贵妃最小的女儿,自幼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直到一场变故,她也慢慢的成长了起来。

看着孝和长公主日渐消瘦的脸颊,和亲王是再也忍不住,无法控制自己决堤的泪水。原本,他是想着带着姐姐最爱吃的点心,来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来之前他还告诉自己一定是不能哭,起码,要笑着送姐姐离开。

孝和长公主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朝着窗外望去,和亲王知道,她又是在看那一池莲花,没人告诉过她,那莲花早被那男子下了药,再也不能开花了。

和亲王鼓足了勇气,不想看到她再这般的受苦,嘴里呢喃的唱着小时候她曾经唱的歌谣,来哄她睡觉。“小宝贝,快快睡,睡着了你就长大了。”

..........

一遍遍的歌谣在长公主府回旋,杜若全身无力的靠在纪风的怀中,这一天杜若知道迟早会来,可她偏偏不肯接受,这天这么快就来了。

孝和长公主薨逝的消息传到了皇宫,德太妃先是不敢相信,最终眼泪承认了事实。

至于,婳懿,此刻她还在翻阅账簿,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她比任何人都要淡然。原因无它,除却似雪外,只怕是婳懿是比任何太医都要了解长公主的情况,能拖到今日,已经是大罗神仙转世了。

“知道了,按照仪制准备吧。”婳懿将手中的账簿放下,对徐熙说:“你亲自去长公主府安排一应事宜,还有,替我看看杜若,让她,记得吃点东西。”

婳懿实在是心疼了杜若,知道这些时候她定是茶水不沾的,就是神仙也不能如她这般消耗自己的身子,何况,她还大婚在即呢。

“是,娘娘。”徐熙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往孝和长公主府赶去。

当她赶去的时候,杜若和泓晞早已哭成了泪人,似雪一身巫女装扮在为刚刚离去的人儿送灵。徐熙知道,这定是婳懿的意思,一般木家的巫女是不会轻易为人送灵的。

更何况,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奴才参见王爷,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亲自操持长公主丧葬仪式。”徐熙看着这样的场面,纵使他平时再嬉皮笑脸,瞧着眼下这样的场面,他也实在是笑不出来。

尤其是看到平时活泼灵动的杜若,如今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在没有了以往的生气后,莫说是婳懿会心疼,就是自己看了都心疼了。

“皇后有心了。”和亲王没有再落泪,他刚刚已经哭过,加上,孝和长公主本也不喜欢看见他哭,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对不对,姐姐。

“公主,您都瘦了好多,这些时候您一直在长公主身边守着,奴才从宫里带了您最爱吃的点心,要不,您还是用些吧,皇后娘娘知道您这样,总是会心疼的。”徐熙实在是看不下去杜若,其实他与杜若算是旧相识了,后来也因为婳懿的缘故这才与杜若熟络了起来。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早就是已经将杜若当成了朋友,尽管,这样的想法于他的身份而言,是不自量力的。

侧妃红着眼眶,与婳懿一样,她也不愿看到杜若这日渐消瘦的模样。这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心疼自己,“若儿,这儿牛乳糕是你最爱吃的,快去用些来吧,与你父王一起去。这里有我和泓晞就足够了。”

杜若恍若未闻,她的泪水与和亲王一样,是没有再落下,只是,还是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全身都麻木了。

“若儿.....”侧妃又唤了一声,见她还是如此,只能无奈的叹息。纪风一直陪在杜若的身边,她不动,他也不动,就这样在烈日的寒风下,静静的陪着杜若。

自孝和长公主薨逝后,杜若一直在孝和长公主的府上,灵堂前以和亲王为首,他一直跪着,期间,他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总算是没有让她失望。

侧妃和杜若分别跪在他的身后,泓晞也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他们在这里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也一直没有进过一滴水,一粒米。

纪风在夜幕到来之际,他让纪尘将披风拿来,披在杜若的身上,生怕她会着凉,其实担心她身子的何尝只有纪风,侧妃几次担心的看向和亲王和杜若,生怕他二人会倒下去。

这些时候,和亲王一家都沉寂在孝和长公主离去的悲痛中。只除却芷鹤,她近日心情便不是那么的好了,因为孝和长公主的离去,她与杜若婚事也被迫推迟。为着这事情,还在慈宁宫发了好大的火,德太妃瞧着不便多说,只有太后与昭淑妃还有李贵人在一旁劝慰她。

随着那件悲痛的事情过去后,已经是七月中旬,眼看着翊坤宫中的石榴树一个个都结了不少小果子,就等着来月成熟,偏偏这样的时候,翊坤宫像是被‘冷落’了般,紫菱与徐熙坐在树下乘凉,“这些时候,皇上都不来咱们这儿了。”

徐熙闻言白了紫菱一眼,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不来了,皇上再如何也不可能会冷落了婳懿才对。

“熙哥,你说皇上会不会是被新进宫的嫔妃给迷住了,这才不来看娘娘。”紫菱早就听说皇上如今可宠幸那位徐贵人了,不光是宠,内务府天天往玉华殿送去好多东西。甚至还有好些,是她都没有见过的稀罕玩意。

“呸呸呸,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娘娘的姿色天下一绝,岂是旁人能比的。”徐熙才是不会相信婳懿会失宠,就凭他也是跟着皇上身边多年的,怎么也看得出几分皇上的心思。

只是他慢慢发现,不光是皇上不来翊坤宫,连婳懿都默契的没有去养心殿找过他,据他所知,婳懿好像与皇上近来并没有发生过争执才是,怎么突然就......

“那皇上怎么不来?熙哥,你是不知道,昨儿我去内务府拿东西,明明就有上好的龙眼,可却被李贵人身边的紫檀先一步给夺走,还说什么皇上去看望李贵人的时候要吃。”紫菱是越说越来气,什么嘛,明明婳懿才是六宫之主,眼下竟然要为了几个龙眼都还被区分,那李贵人不过是一小小贵人,还敢如此蹬鼻子上脸了。

徐熙一听就不高兴了,将手中的薄团一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紫菱的鼻子说道:“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他奶奶的内务府!莫说咱们娘娘身份贵重,就是如今有着身孕,要吃个什么没有,他们这是打量着咱们翊坤宫没人了?”

徐熙与紫菱的声音很大,正好将正在熟睡的婳懿给吵醒,在得知二人争吵的原因时,她忍不住的笑了,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哈哈,绿歌,他们说的是事实?”婳懿心有不悦,自然是不高兴的,怎么她身为皇后,内务府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就因为皇上这些时候没有来她这里,就连吃个水果都不肯给她面子。

“是啊,昨儿可将紫菱给气着了,不过也是徐熙平时太过于宠她了,都将她给宠坏了。”绿歌说,看得出来徐熙是真的喜欢紫菱,处处都在维护她,不然凭着紫菱这迷糊,做事还马马虎虎的性子,定是不能在婳懿身边待下去的。

婳懿浅浅笑笑,知道紫菱是个没心眼的,至于做事嘛,她的身边有的是有能力的人。“去给徐熙说一下,让他别与那些人计较。”

绿歌本以为婳懿会说这件事情就算了,谁知婳懿忽而说道:“就是李贵人身边的人再怎么无礼,内务府也太不地道了,本宫素日里对他们也不薄,才这样的时候就敢如此对我,日后,我若是真的落魄了,那还不得人人都能踩在我的头上。”

原来如此,婳懿怎么可能不会找内务府的麻烦。至于应该怎么做,婳懿早就有了决断,算算时候,中元节快到了,内务府也该来翊坤宫给婳懿送上一些东西了。

不出婳懿所料,晌午才过了一半,张仪就带着人屁颠屁颠的来到翊坤宫。

只这回他一来,便没有如往常般看见徐熙笑着来迎接他,翊坤宫的宫人也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无人顾及他的到来。

“苏兰姑姑,这是....”张仪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今日翊坤宫是如何了,怎么好像不太欢迎他一般。

“娘娘正在午睡,还请张总管稍等。”苏兰冷冷的说着,婳懿的睡觉脾气可大的很,连皇上都不敢轻易打扰。

只是张仪明明就清楚的听见寝殿内,传来一阵清晰的欢声笑语,其中就有徐熙的声音。无奈他是奴才,里面的才是六宫的主子,他如何也不敢有一丝怨言。

张仪就这样跪在颐华居的门外,双腿都跪麻了,也不见婳懿传召。趁着苏兰不注意时,他也看了眼身旁的心腹,小声询问:“近来你们可有得罪了皇后?”

心腹闻言齐齐的摇摇头,天知道,他们是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奉婳懿,哪里敢得罪了她。最多,也就是近来皇上偏宠徐贵人和李贵人,内务府的心思确实,是有些转移了一些在玉华殿,可翊坤宫的差事,他们可从未敢怠慢过啊。

殊不知,二人简短的对话都被晓峰尽收眼底,没一会儿,就传到了婳懿的耳边。

“吱吱吱.....”

“他还不知道啊。”婳懿喃喃的说着,不过,她的声音很小,没有一人听见。

其实倒也不是婳懿小气,非要拿张仪出气,只不过她就是气不过自己身为皇后,连吃个小小的水果都还要看人脸色,这,与她当初想,实在是有些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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