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波涛汹涌的变故中,两人随着支离破碎的马车,一同摔了出去。两个娇弱纤瘦女子自然都见了血。
沈婠书的额头与手臂都擦伤了,滴着血。沈娴棋不仅如此,还摔断了一条腿。两人凌乱的发髻,破烂的衣衫,浑身沾满土血,狼狈不堪。说是刚从贫民窟爬出来也不为过。
天空乌黑朦胧,只惹得风声潇潇一片。
沈婠书奋力从马车残骸中爬了起来,连忙去查看沈娴棋的情况。只是沈娴棋受伤严重,不容乐观,现下还在昏迷中。
沈婠书拖着像是快要散架的身子,挪到沈娴棋身边,“二姐姐!二姐姐!”得把沈娴棋赶快叫醒才行。
见沈娴棋无反应,沈婠书吃了地摇晃着。就在沈婠书摇得胳膊快要失去知觉了,沈娴棋才缓缓动了动眼皮,睁开双眼。
沈婠书松了口气,“二姐姐!来,先起来。”说着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将其扶起来。
“这是?这是……”沈娴棋尚在恍恍惚惚中,低喘着向沈婠书询问。
“想必遭人暗算了。”沈婠书想了想,“否则不会这般巧合,正在我们经过之时就发生变故。”
沈婠书说着,移步到已经断了气的马儿身边,观察许久,便在脖颈处找到了一枚插进去的银针。沈婠书费力拔了出来,藏进袖子里。
正在这时,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弯刀,步步逼近。看那眼中充满着杀气,自知便是来取两人性命的。
“婠儿,这可如何是好?”沈娴棋不禁抽泣。沈家是得罪什么人了,竟落到这般地步。想到此,沈娴棋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沈婠书,“怕不是……”
“想必是了。”沈婠书也想到了,天子脚下,这般猖狂暗杀朝中大臣女眷,也只有那一人才能做到。
上次听雪晏一事未合圣心,这便下了杀手。
这可是圣上培育的暗卫,刺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其简单?到时候对外一称不幸遇刺,便罢了。
沈娴棋低语,“暗卫手中,岂会留有活口?三妹妹,你怕吗?”沈娴棋这会子早不见了之前的迷茫与胆怯,眼中尽是凌冽,目光更是犀利不已。
沈婠书不禁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二姐姐,“不怕。但我不想死,想必二姐姐也是如此吧。”
沈娴棋点点头,“终是要靠自己。”
前前后后,黑衣人共有四个,且几人又持着厉刀,两人硬拼自然是拼不过的。
“哎呀!”沈娴棋一下子坐在地上,显然一副吓得腿软的神情。眼中布满恐惧,双手撑着地,不断向后缩去。
暗卫瞧着沈娴棋这番操作,不由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沈婠书看了一眼沈娴棋,机会来了。
沈娴棋从身后摸了几枚石子,突然朝其中一人的眼睛砸了过去,力道不小,正中眼珠,那人疼的直直丢掉手中的弯刀,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其余三人也因此乱了阵法。
沈婠书看准时机,迅速拔下插在发髻中的簪子,朝离自己最近的哪名暗卫刺去。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已然被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了。
在他呆滞的瞬间,沈婠书夺过他手中的弯刀,丢给还在地上的沈娴棋。自己则拿起了被砸了眼睛的那名暗卫丢到地上的弯刀。
若刚才二对四,两人毫无胜算。那么现在,少了一人,两人又手握兵器,不见得就命丧于此了。
“大可拼个你死我活。”沈娴棋冷冷道。
两人举起那陌生笨重的冷兵器,一脸的视死如归。
暗卫显然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几个人来回对视,不知作何。
其中一人,“杀!”被砸了眼睛也只能赤手空拳的与另外两人一起冲过来。
沈婠书与沈娴棋只能先连连后退,虽避开了要害,却也被刺了好几刀。随即,这片天地散发出了浓浓的铁锈味。
两人不是三个高大威猛汉子的对手,只能边单方面挨揍,边想办法。
沈婠书乘其不备,一刀刺向其中一人的脚背。沈娴棋也极其配合,砍伤了一人的肩膀,这两人顿时失去战斗能力。与此同时,沈婠书与沈娴棋合力,将弯刀刺穿最后一人的胸膛。
一片狼藉,两人也浑身血渍。
暗卫受了伤,暂时无法继续动手。沈婠书与沈娴棋也是精疲力尽。
“你们主人怕是要失望了。我们还活着。”沈娴棋一把丢掉手中的血刀。
“走吧!二姐姐。”沈婠书胃里被这血腥味刺激的一阵翻江倒海。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消失在这月色里。
“该死的。追。”一名不死心的暗卫怒道,完全忽视了自己残缺的身体。
“再追就到街巷了,身份暴露可怎么好?”
“妈的。”
路中遇刺的事儿怕是早被暗卫封锁了消息,沈家竟毫不知情。
“怎么成这副样子了!”沈琳看着浑身是伤是血的两人,心里一阵恶寒。连忙将人扶到厅堂塌上,并吩咐下人换来郎中。
“途中不慎遭遇了刺客?”沈娴棋虚弱的说着。
赵二姨娘跪在沈娴棋塌前,懊悔不已:“都怪我,只图自己的清净。”颤抖的手都不敢去碰沈娴棋。
“阿娘在不在,这事儿都会发生。”沈娴棋说着便一阵咳嗽。
见沈娴棋实在虚弱,沈琳这才想起在场的还有沈婠书,便回首看着那个同样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沈婠书,“你来说。”
“是圣上的暗卫。”沈婠书强忍着吼间泛滥的铁锈味。
“什么!”众人甚是惊讶。
“弯刀……咳弯刀上有一方形的微小缺口,这是禁卫军暗卫独有。而且他们这般肆无忌惮,听命于谁不言而喻。”沈婠书实在体力不支,便晕了过去。
“我妤儿,妍儿呢?”柳大娘子在万般恐惧下这才发现只回来了沈婠书和沈娴棋。
“对对对,我婧姐儿也未回啊!这可怎么办啊官人?”梅四姨娘被浑身是血的两人吓得失了神志,现下经柳大娘子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
厅堂多是抽泣声,气氛紧张不已
“好好照顾两人。我带人去一趟广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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