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成元年,狼烟四起,黎国三将军征战四方,攻城略地,屡战屡胜,终夺回原本属于黎国的疆域。
于是便有了“常明花开见之一,他人莫想有生机。”的绝唱。
洛州镇,黎国东北境与云福东境、苍安南境的交界处。政局未稳,时有骚乱,不仅是鱼龙混杂的交易点,不远处还有黎**营的扎寨处。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洛州镇分南北街,以驻扎的一部分先锋部队为界,南侧,黎国百姓安居乐业;北侧,繁华无夜,泥沙俱下,三国互通有无。
是夜,洛镇北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两个面容俊俏,女扮男装的小生活跃在街上,“好剑啊!”眼随心动,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红度,别人都看不过去了,说你好贱!听见没?”蓝洋指了指他手中拿着的匕首。
放肆!这不找事么?,月光和灯火的光线随着红度转身回头的动作映射在刀身上,光芒四射,眼前一亮。
山风吹来,拂起她一头秀发,她觉得面上有点痕痒,双手自然把头发向後抹,侧头一看,红度正目瞪口呆盯着她,不禁嫣然一笑。红度有点不好意思,借故环首四望。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已经到了眼前,“老板,这把剑,我要了!”,沈绝指了指正在铸造,马上完成的利剑。
“姑……公子,这把剑是我的。”懒洋洋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蓝洋靠在柱子上,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沈绝打量了一眼,随即纤长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一双水莹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像美丽的星光,开启攻势,“哎呀,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仁兄风流倜傥,武艺不凡,不如就让给小弟我啊,钱不是问题。”沈绝边说边让笑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锭金子,递给他。
见蓝洋迟迟不接,以为他嫌少,兀自又拿出了一金,“那两金应该够了吧!”,沈绝的手小小一只,险些有些握不住,仿佛随时会掉落。
这时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在这里谁不知道没几番回合的砍价杀底肯定要做冤大头了,可这个小公子竟如此阔绰,着实少见。
蓝洋不喜人多注视的眼光,正欲开口拒绝,却被红度抢先了。
大手霸气一挥,“这有什么!给你了!”从她手里拿了两锭金子,站在合适的位置,朝蓝洋笑了笑,举着手里的两金炫耀。
“那可是老大特地奖励我的!”蓝洋语气中的怒气已经明显,好不容易拿着老大的剑出来仿造,竟然……气结,酝酿了半天,说了句,“红度,你很好!”
“我知道!”红度笑着,一个翻身跳跃,坐在对面的角庭顶上,防患未然,喊道:“蓝洋,别这么小气嘛!人家一个小,公子,长得多好看,就给他吧!”
“不给!”蓝洋淡淡拒绝了,“老板,还是我的。”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
“蓝洋红度,不会吧?!”
人群中骚动起来,谁人不知这二位啊,陆将军的左膀右臂,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一静一动,一软一硬,相当契合,不少人拜把子都渴望有这两个人的情义。
“那是不是陆将军也在附近啊?”
有人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好多人真的都开始四下观望,意料之中的,都没有看到陆将军的身影。
“笑笑,他们口中的陆将军是不是跟我哥经常打架的那位?”沈绝附在笑笑耳边,小声问道。
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那是打仗,是国家大事!”老是这么一副笑脸,活脱得很,怎么一点都不忧心自己的臣民呢?!
“你小声点!我知道,低调!小心命不久矣哦~”沈绝凝眉嗔怪,略带恐吓。顶多装了3秒,又被好奇心征服了,“我们偷偷跟着他们,肯定能找到陆明展!”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雀跃。
“公子呀~不要冲动!以我们两个的功夫,还是算了吧!”笑笑安慰似的拍了拍沈绝骚动的胳膊,“先不说陆将军,就这两位,我们就已经吃不消了……”
“想什么呢?!我有那么蠢吗?”沈绝直接拍掉了笑笑伸过来的手,托腮思忖,“如雷贯耳,倾慕已久。也不知道美人计行不行得通?”
“您是不是太自信了点?”笑笑捂着嘴,微微调侃了下,也不是沈绝长得不够美,只不过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陆将军,这个年纪还没有婚配,不是眼光太高就是……”
“就是什么?”正听着呢,笑笑就停了下来,沈绝不禁开口问道,“已有佳人啊!”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从没听过他有过婚约或是跟那位女子纠缠不清。”
“即便如此,您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呢?”笑笑没有直接点透,他们之间,可能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两国之间几年之间死伤不下几万人,也就是被保护的好,有些事情才不是很清楚。
沈绝想了一下,眼神坚定,“多试试,总会有机会的!”心里为自己竖起了个小拳头加油。
笑笑正想着劝解一番,省得越陷越深,措好词以后才发现沈绝已经追了上去。
蓝洋反手执剑,置于胳膊间,赏心悦目,熙熙攘攘,都自觉退让,丝毫不影响他的节奏。红度飞跃在屋顶,不远不近,跟着蓝洋。
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蓝洋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女子,抬头喊道:“红度!”
“等下!”话音刚落,身形一闪,没了踪迹,再看时,只见一袭红衣,举着几串糖葫芦和女儿红,歪了歪头,佯装无奈,“没钱了。”
蓝洋低头,沉了沉,解下了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沈绝。
沈绝不禁偷笑,这两个人还真是有趣。看着他们两个走得远了些,笑笑也跟了上来,这才敢慢慢跟上去。
内心郁闷的蓝洋,这会连头都懒得抬了,大大的不开心。红度见此,飞身而下,走在蓝洋身前,暗暗使出了千丝万缕,捆了蓝洋的手腕,就这么牵着,往墨砚阁走去。
“有耗子。”蓝洋传音给红度,暗暗牵扯了下手腕。
红度也晃了晃线回应,“我知道,逗逗她。”
很快,到了墨砚阁。
一身黑色锦绣,头挽玉簪,一脸认真地练着字,桌案上放着跟自己手中一样的剑,巧夺天工更胜几筹。
听到有人进来,顿了顿,写完了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一笑如暖阳,“看看!我觉得我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
“哇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红度很像夸奖点什么,怕夜里良心会痛,还是算了。
陆明展切了一声,一脸你没品的样子,朝蓝洋献宝似的展示,“怎么样?”
“嗯。”蓝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趴在门口的沈绝,实在憋不住了,悄悄伸头,一探究竟,赶紧缩了回来。“怎么跟闹着玩似的?”
秀色可餐,只不过字就……,还是很好的。
“怎么了?公主。”笑笑看着沈绝的脸色,说不出来是哭还是笑。
沈绝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回去,我再玩会,有事情我会发信号给你的。”并将剑也推给了她。
墨砚阁内,红度退了几步,到陆明展的身侧,在他的后背上画了几笔。
“怎么处置?”蓝洋低声问道。
陆明展耷拉了下脑袋,“红度先看着吧!”交代完后,又举了举自己的字,挑了挑眉。
回他的还是一句,“嗯。”陆明展这次彻底泄了气。
“我觉得很与众不同!”沈绝不知道从刚接近墨砚阁的时候,陆明展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来历。还仗着胆子和仰慕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仿佛听见了天籁之音,陆明展循声望去,微微有点错愕。
明明男子装扮,依旧遮掩不住那甜甜的笑意。双眉弯弯,嘴角微向上弯,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淡绿衣衫,只项颈中挂了一条水滴切割的锆石,熠熠闪光,点缀地面庞更加细致清丽。
“你是?”陆明展明知故问。
沈绝双手抱了抱拳,“恰巧路过,我叫沈绝,仰慕已久。”随后直起身来,大大方方地直视着他。
陆明展语塞,“额~,谢谢!”
正值此尴尬之际,号角响起。陆明展扔了字,留了句,“看护好她!”,平地而起,腾空直跃,转瞬即逝。
“他去哪儿了?”见面胜似闻名,惊鸿一面,便叫沈绝乱了心神,痴痴望着空无一物的夜空。
红度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你既仰慕于他,怎会不知他是谁?”,看着她低垂的眸子,叹了口气,“铁马戎装,战地黄花,浴血疆场这就是将军。”
沈绝明白他的意思,大概也知道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心想,但倘若他能接受我,或许两国之间的战争将由我平息也说不定。
“他亦无心于你。”依旧是那懒洋洋的声音,字字诛心。
沈绝苦涩置之,微耸香肩,呼气如兰,“你们就那么喜欢打打杀杀的吗?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说不定哪天就为国捐躯了!我想这肯定不是你们最终想要得到的吧?!”
“我们想要得到的当然不止于此。”红度回道,这个小丫头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沈绝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自古联姻却是最快的方法。”
“你想嫁给陆将军?!”明明疑问句,确实肯定的语气,那懒洋洋的语调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得逞了,沈绝的小表情有点明显,“果然是个聪明人。”马屁拍得好总是没错的,自家哥哥就很吃这一套。慢吞吞地挪到红度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撒娇,“帮我~”
红度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还以为自己要有桃花了,结果又是老大的,还好金贵一朵。
洛州镇外,苍安大将率一队精骑径直飞奔而去,直指军营。
“陈将军,这是去哪儿啊?”陆明展从暗夜中执剑走来,寒气逼人。
陈敬见是陆明展,话都不说,一挥手便被围了一圈,“上!”
陆剑随心而动,带着中奇妙而诡异的弧度划出,剑招一变,击、刺、撩、抹、崩、唰、劈、刺,无不恰到好处。真当得上是:慢中快,巧中轻,行云流水,稳健轻灵。战马嘶鸣,血肉横飞,几番回合下来,只剩下一个活口。
陆剑架在陈敬的脖子上,“回去告诉你家君主,贵国公主在我这里,若是想要她平安归去,拿十万担粮草来换。”陆明展说完将陆剑一收,骑着他的战马回了城中。
“明安公主?!”望着陆明展嚣张的背影,啐了一口,陈敬阴笑着,半跑半走逃回苍安,连忙上报君主沈御。
陆明展正策马回城,发觉这两侧的树林格外的安静,倏地,一个踉跄,马被绊倒在地,陆明展顺势翻滚再侧,警惕着周边。
几个蒙面杀手团团围住,“依然这么无耻啊!”,已经习惯了对方设的陷阱和攻击,就像俄罗斯套娃,总是给自己加餐。
哪怕以一敌百,那也是不在话下。但这次,好好有些不同。陆明展发现这些杀手虽然功夫也不错,但数量少了一半还多,莫非还有?
一念之间,围了好几圈的弓箭手发起总攻。陆明展身形在那几个杀手之间晃动,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看的那些弓箭手最后索性也不瞄准了,刹那间,密如细雨,纷纷朝陆明展射了过来。
“好险!”虽然挨了几刀,还是将那几个杀手串成了人墙,陆明展拖着慢慢移动,那些人的血顺着衣衫往下滴落,染红了一片。
掌风凝聚将地上的落叶滚起了一个大球,往空中一推,瞬间像烟花爆发,一片片的叶子冲挡了箭矢,还刺中了不少弓箭手,估计死伤过半。
趁着对方慌乱之际,陆明展腾身一跃,飞到了城楼上,居高临下,那些人也没敢再上前来犯。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墨砚阁,路上买了件外衫,随意裹了几下,系在腰间,白衣染红,不再滴血,或许看着没有那么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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