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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放不开的思念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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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丞相白临带着白尚前来探望,带着各种各样的营养品。

“公主,为我白家开枝散叶,真是辛苦您了!”白临一脸感谢与尊敬,施了个礼。

说完话稍稍瞥了一眼白尚,他这才清了嗓子,柔声对墨琉倾说道:“夫人,生孩子很辛苦吧~快躺下,好好休息。”

墨琉倾微微笑了,气息虚弱,一缕刘海轻轻地拂过那光洁的额头,像受伤的仙子,转过那清澈的眸子,又稍稍闭上,许是太累了,白如玉的脸庞像冬月,苍白而美丽。

说话时,白尚还贴心地摆正了墨琉倾的枕头,好让她舒服地躺着,随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到一边,露出天人之姿,稍稍错了错,给她掖了掖被角。

柔情肆意的白尚,让墨琉倾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相见时候的情形。即使是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也能听到他是声音。白天还会偷偷给自己送糕点,还采荷花和莲蓬给自己。

“相公……”墨琉倾想到这里鼻头泛酸,心里轻轻唤道。奈何身体实在是太累了,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期间,存放陆剑的阁楼内,呼呼作响,吓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半分。如果靠近看的话,陆剑被铁丝捆着,铁链束着,马皮包裹着黑檀木质的剑鞘,鞘口处铜质祥云装点,单环系在剑鞘的中上位置。盖住了淡淡寒光的极薄玄铁剑身,也困住了陆剑原本主人的灵气。本就面对万千生魂的陆明展雪上加霜,直到墨琉倾哭泣的眼泪滴在剑上,烫伤了困在陆剑中一缕魂的陆明展,凝聚一处燃烬魂魄,镇住了躁动的生魂,以免伤了她。

而此时,陆明展的缕缕魂魄竟在一点点凝聚,凭借肉眼不可见的魂点抗衡死在陆剑下的生魂,节节败退。但又不敢贸然全部凝聚,否则这世上还真的没几个人能控制得住,何况琉倾一个弱女子。只得等到寻到一个弱的,这样一来,便可借他的力,一边对抗,一边凝聚。

外面吵吵嚷嚷,个个小心谨慎地忙活着,极为忙碌,远处可见明黄色的长袍负手而立。见墨琉倾还睡着,便退了出去。站在院子里,跟他们闲聊着,“丞相啊!黎国就两位公主,一位远嫁他国,朕的另一位掌上明珠可就在你府上了。要好好待她。”墨舜的话铿锵有力。

白临赶紧拱了拱手,拜了一大拜,“二公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嗯。”墨舜点了点头。“还有件事,西南后里发生洪灾,很多山庄被洪水淹没了,很多树木也被连根拔起,百姓们流离失所,我已经派工部尚书、右都御史去协调、监督救灾。”

“这件事臣也听说了,陛下圣明。”白临鞠了鞠躬,道。

墨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不过……”故意留了个话头。

“臣愿为陛下分忧,但请吩咐。”白临瞬间领会,知道会是个苦差、难差事,也不敢推诿。

墨舜这才说道:“灾后重建,百姓安置都需要银子,不过如今国库空虚,还需要丞相以身作则,为咱们黎国谋件好事啊!”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肩。

拍得白临的心一沉一沉的,“臣遵旨。”话已说出口,但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单是要出钱出力,还得得罪人,除了能赢得一个好名声,毫无益处。

“知道丞相为难,朕也不是让你募得上万两黄金,只需要将百姓需要用的木材、粮食、种子、衣物等送过去就行了。”墨舜继而说道。

刚刚听到前半句,白临还有些感动,听到后半句又是一阵心塞。“谈何容易?”

墨舜语重心长道:“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此得高望重,肯定会帮朕把这件事做好的。”说完,仪仗走起,回了皇宫。

只剩下白府上下唉声叹气,对墨琉倾的照顾自然也就顾不太上了。

“这不是明摆着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么?父亲怎么还答应了?”白尚暴跳如雷。

白临摆了摆手,捏了捏眉骨,很是头疼。“就是因为知道外戚势力日渐庞大,才寻了如此机会来削落我们的势力。”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任人宰割?”白尚惊呼。

白临抚了抚头,道:“容我好好想想。”

晚膳的时候,墨琉倾听说了这件事,知道他们为难,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连饭都没怎么吃好,终于想出了主意。拖着疲累的轻薄身体,请白临和白尚到了客厅,看着他们都是面色沉沉的样子。

“叫我来做什么?妇道人家就好好休养吧!”白尚一脸嫌弃的样子,就是因为你的父亲才让我们白家遭受这样的劫难。

墨琉倾秀眉淡蹙,愁容浅浅,道:“妾身听闻今日之事,如今已有对策,特来相告。”

“真的吗?”白临和白尚同款惊喜脸,神情同步。

墨琉倾点了点头,“父亲大可去募集,权当做了个中间人。您只要将赈灾所用的原材料以最低的价格让那些富贵人家收起来,按照当下的利钱计息,把这些先行借给那些灾民,让他们有地方可住,有粮可吃,有活儿可干,让他们慢慢偿还就可以。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解决灾民的问题,而且也不会让他们有损失。”

“想不到二公主不但秀丽绝俗,还有如此智慧。”白临不禁感叹道,“多谢二公主,臣这就去办。”

此时,连白尚都忍不住对她佩服起来,以前只知道她惊为天人之姿,柔弱万分,却不想还这般聪慧。“夫人,费心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相公,今晚可要在妾身处过夜?”墨琉倾眼中带着期盼。

白尚摇了摇头,“过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了,为夫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吧!”

“那好吧!”墨琉倾淡淡地说道。

院中,一处火堆看得墨琉倾很是温暖,不由起身走了过去,桂嬷嬷给她披上了厚重的雪白披风,她独倚长椅,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这天凉,早些回去吧!”见她不动,桂嬷嬷只好上前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筹谋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嫁了如意郎君,却是在婚后便迎娼妓入门,对我凉薄如水,若不是有着公主的名号,偶尔能帮他献计,怕早不是这般境况了……”墨琉倾怅然若失。

桂嬷嬷叹息,道:“公主,听闻陆将军与明安公主退婚了……”

“那又如何?我已嫁入相府,再者,陆明展这个人做事太多极端,虽然他爱我护我至深,但战场上生死无常,并非良人。”墨琉倾说出了内心藏匿已久的话。

话音刚落,陆剑便直直出现在眼前,在地上写道:“愿不为将,护尔康乐。”

岂料还没等墨琉倾反应过来,便一下插入道那莲泥雪地之中,震颤不已。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刚刚陆明展的一缕魂尚未结好,但看不得墨琉倾如此感伤,贸然一击,出现在她的眼前。终究不敌,被围攻的生魂吞噬了腿上一大块。

桂嬷嬷和墨琉倾一脸震惊,没有想到这剑竟如此通灵,“这……”

墨琉倾柔荑轻抬阻止,道:“放心,它应该不会伤我的。”

“可这刀剑无眼,又……”齐嬷嬷心有哆嗦,宫中那些肮脏的手段倒是丝毫不惧,可这真刀实枪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见着琉倾已经走了过去,只好小步子跟在她的身后,只轻轻一提,便将它拿在手中。

“公主,还是将它放回去吧!免得伤了人。”齐嬷嬷跟在身后,却不敢靠近。

墨琉倾点了点头,“也好,有些东西放着,也总是心思难断。”毕竟不是真的当成托付,也不好给别人留着念想。

步步莲花,轻移阁楼,将陆剑束之高阁。琉倾摸了摸剑身,道:“往事已矣,你的前主人是个智勇双全之人,如今你护我一个女子,怕是心有不甘吧~如果有机会,定不会让你名剑蒙尘。”

陆剑内,陆明展的一缕魂死死地压着万千生魂,不敢有一丝懈怠。陆剑锋芒极强,若是伤了她分毫,那可怎么得了?!

吞噬掉这万千生魂,便可控陆剑,如若能与自己的另外几魂相合,哪怕千军万马也不休想伤她分毫。只是可惜,她的喜怒哀乐很少是来自于我的。

墨琉倾看了一眼,关上楼阁的门,便去照看孩子了。有的时候,这让琉倾自己都怀疑,自己当真是铁石心肠到了如此地步,竟然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来自内心的疼爱。

只得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为人母,应该把自己没有享受过的疼爱统统给了他,以此来弥补自己的缺憾,也不至于让他重受那冷落欺凌之苦。

“公主,孩子还没有名字,不知您可有想法?”齐嬷嬷问道。

墨琉倾想了想,也是,本来还想着他们会提前想好了名字,却差点忘了自己公主的尊位,“那就叫白拾吧。”

“白拾,恕奴婢愚钝,不知谓何解?”齐嬷嬷问道。

“提剑四合,这天下动荡,虽说不用他去血浴沙场,但如果有危险也需能自救才可,不然还指望堂堂男儿等别人来救么?”墨琉倾淡淡道。

齐嬷嬷忙点头佩服,“公主真是大格局啊!”

再过一段时日,可就是快要到两位小公子的满月酒了。是个好日子,丞相府内正在大肆准备。

洛州镇内,陆明展还在床上昏睡着,还是一如之前的样子,时不时抽搐,疼痛难忍。

“蓝洋,怎么办?都已经第二天了,那么多郎中都束手无策。”红度守在陆明展的身边,不知所措。

蓝洋想了想,之前是沈绝带着他求医的,她应该知道。随即放了蓝鸽,去给她传信。

没一刻钟的时间,沈绝便出现在墨砚阁,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他怎么了?”

“从明安城到洛州可不近啊!你怎么那么快啊?”红度瞬间惊呆,就跟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似的。

沈绝没有搭理他,连忙走到床前查看。“怎么又这样了?”沈绝不明白,不是说有三年的时间么?突然叫道:花露,花常的花露。”

蓝洋忙又发出了几只蓝鸽,前去寻找花常。

看着那容颜,沈绝突然觉得就算是不理自己又怎么样,就算辜负了又怎么样,总比看着他痛苦难受要好得多吧!

红度有点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沈绝,你真的要跟老大解除婚约啊……”你们的婚事可是天下皆知,十里红妆过了黎国和苍安的半壁江山,当然后边的话没敢说出口。

“嗯,他不喜欢我,也不想跟我成亲。”沈绝身形日渐消瘦,庆幸的是眼中心中还有眷恋。

蓝洋此时倒是填了一句,“也好。”

“好么?也算吧!如果等下去,谁又能确定老大什么时候会回头呢?”红度咀嚼着刚刚蓝洋的话,浅浅道,“不过,你皇兄居然同意了,那脸面真的是……”

沈绝低了低头,确实让皇兄颜面尽失,不过皇兄倒是很乐见,以为我是放弃了。丝毫不在意什么皇家颜面,也不怕天下人的流言碎语。只不过,沈绝也只是按捺了一日而已,便偷偷溜了出来,徘徊在墨砚阁的附近,不敢上前,万一被发现了就尴尬了。只不过等了一日都不见他出来,幸亏蓝洋的鸽子,给了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不一会儿,蓝鸽便携了一小瓶花露过来,附带纸条:“价格一百金。”

红度接了过来,递给沈绝,抱怨道:“你说他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又不是不给他,还特地写个字条!”

“行了!人家能给就不错了!”沈绝接了过来,说了他两句,将花露滴进他的嘴里。

红度撇了撇嘴,耸耸肩,一脸“难道不是这样的吗”的意味,看着沈绝轻轻喂着陆明展,八卦心又开始作祟,脑补问道:”我说,其实你有机会得到老大的人的,怎么就那么迂腐呢?”

蓝洋不禁挑眉,老大的心思可从未离开过那个女人,沈绝怎么可能有机会?

“什么机会?”沈绝的眼神莫得亮了,看向红度。

“这个,你跟老大其实之前已经成亲了,何况当时老大又不清醒。你若是宽衣解带,在他醒来前一刻跟他同处一室,以老大的个性,他肯定会从了的。即便老大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也不会不管你的。”红度一开始还有点脸红,岂料越说越带劲,面不改色地说着这等污言秽语。

蓝洋咳了一声,“注意分寸。”

沈绝也微微脸红,其实原来不是没有想过,但也只是一念之间,我不可以这么卑鄙,先不说他会不会喜欢,但这样做只会让我都讨厌我自己。“还是算了吧!”

正说着话,陆明展已经恢复了意识,心中暗道,“幸好~”,面上没有波澜,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你们怎么都在啊?”

“老大!你终于醒了!”红度直接扑到陆明展的怀里,结果直接被陆明展按住了头,悬在半空。

陆明展苍白的脸,嫌弃道:“能不能正常点?”

红度一脸傲娇,道:“你要是再昏过去,我就真的要不正常了~”

蓝洋紧绷的脸也松了下来。难得一见得勾了勾唇。

“明安公主~你怎么来了?”陆明展明知故问,本意自然是不想见,如此便可少欠一些。

“我们叫她来的,只有她知道你这样需要用什么啊!”红度急忙解释道。

陆明展点了点头,“这么晚了,你们两个送明安公主回去吧!”

沈绝欲言又止,“你好好休息啊!”还是转身离开了。

蓝洋和红度送她出了洛州,“好了,你们就不用送我了。”沈绝转身对他们说道,“他只有不到三年的寿命了,好好照顾他。”

“怎么只有三年?不是已经救了他么?”红度和蓝洋纷纷紧了脸,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沈绝轻叹,“我出发之前,赵之一说他几乎没了生的意念,所以还有一缕魂没有回来。”

红度急忙道:“那找回来啊!”

“不知道在哪里?办法也不可行~”沈绝低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红度和蓝洋一阵语塞,面面相觑。

沈绝倏而又抬起头来,“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

“你说?”红度爽快地回道,毕竟是沈绝救了老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然是在所不辞。

只听见沈绝轻柔又小心的声音传来,“能不能以后每三日给我写一封信,告诉我他过得好不好。”

“我当什么大事呢!没问题。”看那娇羞的样子,还以为有什么秘密的大事呢!红度腹诽道。

沈绝轻如白羽,唇角微勾,翻身上马,道了别。红度和蓝洋也回去了。

“皇兄,你终于想通了,这是打算娶那位姑娘啊?这么大阵仗~”沈绝见宫中的红妆奁铺了满宫殿都是,不由惊奇。

白衣黑发,一拢红衣,衬着玄纹云袖,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批阅着一堆堆半人高的奏折,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明安,回来了~”沈御宠溺地笑着,“这是苍安首富白陌送过来的,说是让你随便挑,喜欢的话就都留下。”

“白陌?”沈绝坐在沈御的身边,看了几眼奏章,“我已经拒绝他了。”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跟陆明展和离了吗?”沈御放下奏折对她道,“皇兄看此人倒是不错,要不考虑考虑?”

“皇兄,怎么这么多奏章啊?”沈绝生生岔开话题,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翻阅着。

沈御见她如此,只好随她去了,只要在苍安,就没人敢动她,随她任性,反正养一辈子也是养得起的。叹了口气,才道:“苍安东部,蝗灾严重,粮食绝收,百姓苦不堪言。而且朕现在担心是蔓延、物价疯涨、人心恐慌。”

“可是我们苍安已经七十年都未有出现过蝗灾了啊!”沈绝也是忧心忡忡,又道:“那皇兄可有对策?”

“我已经让百官去想办法,也在准备粮食和银子,准备开仓赈灾。”沈御说道,“主要是蝗灾的数量太大了,现在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而且方圆百里再过两日就要绝收,在扩大,后果真的很严重。”

“那我们赶紧去翻翻史卷,看看有什么办法?”沈绝说道。

沈御扶额头疼,“最头疼的就是,这次的蝗虫较以往,要大得多,多得多。”

沈绝又问:“我倒是听其他的国家说过,如果有蝗灾的话,提前收割粮食,还能保住一二。他们没有这么做吗?”

“很少有人有这种措施,而且时间根本来不及。蝗虫也就仅仅两个时辰便已经铺天盖地,不幸留在外面的人都被咬的遍体鳞伤。现在已经过了一日了,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来,沈御还真的是第一次这么烦恼,若是剑能斩杀蝗虫那倒是简单了,可惜,还没等出剑,便能扰得你经受不住。

沈绝想了想又道:“我听别人说过,其实蝗虫是可以吃的。为何不效仿此法呢?”

“咱们苍安国还是有点不同的,大家没有这种习惯,也不喜欢吃。虽然不失为一种办法,但就我们苍安境内的人口来说,很难彻底消灭蝗灾啊!而且如果拖得时间太久的话,蝗虫产卵又该面临新的一场蝗灾了。”沈御分析其中的情况。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兄可有其他的好办法?”沈绝不免有点小受打击。

沈御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现在只想到了用火烧,毕竟蝗虫是怕火的。但是它们都会飞,所以我还在想。”

“那我们都好好想想,明天之前必须拿出解决办法,不然苍安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沈绝提起自己的衣裙,回了明绝殿,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天还没亮的时候,沈绝便跑着到了沈御的寝殿,“皇兄,我想到办法了!”

“快说!”沈御正微微打盹,听到她的话立刻来了精神。

“首先,我觉得蝗虫可以吃,虽然有点微微的恶心,但也是一种手段。而且我们一定要以身作则;第二,贴出收购死蝗虫的通告,十斤可得一金,鼓动百姓主动去抗击蝗虫,而且还能赚钱,也不会乱了人心;第三,将粮食屯在好几层铁网圈成的仓库中,就是像套娃一般,将粮食隔成一层一层的。引蝗虫来吃,然后放一支火箭,把它们烧了。当然了,这种仓库要多设几个才行,而且损耗极大。”沈绝条理分明地说道。

沈御听完不禁赞叹,也是可行的。“不过,收购那么多死蝗虫做什么?”

沈绝赶紧解释道:“我记得很多家禽走兽什么的是吃蝗虫的。与其他们要剩下粮食去喂家禽,还不如我们低价卖给他们。这样即便是赔了,也能降低一部分损失。再者,来往的客商可以低价让他们带回去当菜品,如果效果好的话,应该会有很多人过来帮忙的。当然了,也必须让我们苍安境内的鸡鸭鹅什么的能吃就吃,要是能拿一下铁网什么的打一打也是好的。”

沈绝刚刚说完,沈御便一个剑身冲了出去,“郑善,赶紧召集朝臣。”随后各个部门连忙动了起来,并将沈绝提出措施传遍苍安境内。

没过半日,蝗虫的数量明显减少,“陛下,国库虚空,可怎么办?”

沈御皱了皱眉,想了想道:“举办官府的估唱!把宫中的一些珍奇玩意都卖了!另外,组织一下各个地方的募捐。”

“我想,我知道哪里还有钱了!”沈绝拽着沈御的衣角撒娇,“皇兄,我要做一件事!你可一定要支持我啊!”

“你想做的,皇兄哪次能成功阻止过你啊!”沈御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沈绝笑了笑,道:“那我走了!一个时辰以后,我会给皇兄送钱来的。”

“你去哪里弄那么多钱啊?!别出什么事才好!”沈御在她身后喊道,“郑善,你赶紧让给礼部尚书说一下,这事刻不容缓。”

郑善连忙点头,将圣旨传达了下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沈绝带着不少的黄金回来了,一箱箱搬到了皇宫。

“明安,你不会滥用职权,做了什么不好的勾当吧?”沈御知道她应该不会这样,可这一箱箱的黄金,足足五十八箱,很难想象短时间内怎么做到的。

沈绝小嘴一撅,却依然掩不住那绝代风华,“我没偷没抢,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陛下,明安祠的金像都被卖了,有的还融掉了……”郑善一脸震惊,哆哆嗦嗦地将消息小声地告诉了沈御。

沈御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郑善,却见他点了点头,看来是事实无疑了。“那可是你的金像啊!老人家说,是不能烧自己的画像的,何况是金身啊……明安,你这次闹得可是有点大了。”

“皇兄,我觉得只要百姓在,你在,我就无所谓了啊!”沈绝笑着回道,一脸云淡风轻,我很自豪的样子。

只不过,这抹绿色衣衫,头上系着飘带,金银装饰此刻在沈御的眼中渐渐模糊,都怪我无能,连自己妹妹的金像也保不住……

沈绝见他掩面,知道他可能一时难以接受,连忙上前安慰道:“皇兄,苍安百姓拜我不就是因为我能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愿望么?现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罢了。有什么可惋惜的。”

还拍了拍他的背,沈御将眼泪都偷偷抹掉才敢抬起头来。“知道了,我的明安公主,不管是什么样的塑像在朕眼中都是尊贵无比的。”

“那当然!”沈绝下巴微扬,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陆明展,一时恍惚,要是陆明展也这么觉得就好了。

沈御还有些疑惑,又问道:“你怎么能做到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黄金的?一般很少人能拿出这么多黄金来的啊!”

“这个还真的是多亏了白陌了!他出高价买下了五座金像,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现有的黄金了,我便将金像融了直接铸成了金锭。”沈绝感叹道。

沈御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就说,三座金像怎么可能换这么多黄金呢!”

“皇兄,我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要是有机会还是要还的。”沈绝对沈御说了一句,“那我就先走了。有好消息随时告诉我。”

沈御笑着点了点头,“好,去玩吧!”

沈绝回眸一笑,醉了山河,转身消失在眼前。

“也不知道我这倾国倾城的明安会觅得怎么样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夫君?”沈御笑着说。

郑善缓缓道:“听闻明安公主为了陆将军可谓是掏心掏肺啊!”

沈御笑了笑,“女子都崇拜英雄,长大就好了,总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倘若真的找不到,就这么看着她,养一辈子也无妨。”

过了几日,沈绝收到了来自蓝洋的消息,信中说:陆明展去了柏悦城。

“他还是忘不了,都已经成亲了,还不死心么?”沈绝笑着将那书信放进了木盒里。提起藏念剑,学着侍卫的身法狂练了一番,出了汗,累到瘫才算完。

几个宫女看到沈绝这般疯狂,忙喊道:“明安公主,快歇息会吧!”

沈绝停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吃饭,钻研医书,勤习剑法,日日如此。

“最近明安怎么这么安静啊?”沈御问郑善,也不来看我了,也不惹事了,还有点不习惯。

郑善眉目含笑,微微欠身,道:“明安公主今日倒是勤奋不少,每日练剑看书。估计是有点累,所以可能来的少了。”

“那处理完政事,朕过去看看她,顺便告诉她,蝗灾已经解决了。”沈御微微浅笑道。

明绝殿内,沈绝蒙着被子,低声抽泣着,却不知道沈御已经渐渐靠近,还听到了她的呜咽声,看到被子里轻轻颤动的身子。

柔声道:“明安~怎么了?”沈御轻轻拍了拍她,将被子扒了扒,露出了她满脸泪痕的脸。

“皇兄,我还是好想他……”沈绝慢慢起身,抱住了沈御,在他怀里抽泣着,“我以为我能忍得住的,我以为我忙起来就没时间想他了……呜呜。”

沈御抚摸着她的一头青丝,心中微微抽动,忍着异样道:“明安,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有的喜欢你,有的不喜欢你,这都是很正常的。如果你喜欢了别人,但是别人不喜欢你,那可能是他没有看到你的好,也可能是人各有异,他的喜好不同而已。”

“那我怎么才能让他喜欢我啊?”沈绝哽咽着问道,“皇兄,我感觉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行……”

沈御微顿,道:“真正的相爱是不需要努力的。如果你爱得很累,那只能说明另一个人不爱你。而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真的很不容易,因为这就像是兔子喜欢吃胡萝卜,但是狼却喜欢吃肉一样。”

“呜呜呜……”沈绝听懂了,“那不就是没有办法么……呜呜呜……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有些事只能你自己承受,消化,慢慢地放下;如果放不下,就爱得隐晦一点,不要抱有希望,这样,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会失望。”沈御语重心长地说道。任由她哭泣,等她哭累了,睡了帮她盖好了被子,又派了好几个人守护在她身边。

柏悦城内,丞相府对面的酒楼,陆明展租了一间,站在二楼的雅间,望着丞相府内,搜寻着那一抹倩影。

寒风吹来,声音瑟瑟,丞相府内却始终没有看到琉倾的身影,却只看见丞相府一处阁楼,里面好像有东西闪闪发光,有点像陆剑的气息,可是怎么那淡雅的蓝光变成了如今妖异的黑红色呢?!

“这就是琉倾生活的地方啊~听说你诞下了一个麟儿,我这个干爹特地来看看。”陆明展望着那已经熄了灯的位置笑着,脑海中勾勒着她的模样,“我还准备了一个礼物,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陆明展看了看手中的从云福国那里拿来的金色雄鹰勋章,云福国的人若是被打败了,会将自己身上的勋章摘下来送给对方,以表佩服,如果一个人身上的勋章是金色的,那便是代表最顶级的荣耀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如果形状是雄鹰,那便是无敌的存在。

翌日,双喜临门的百日夜宴,晚风轻抚阶边,如此多的灯笼挂满了相府,那红艳艳的光照得假山上的白雪也泛着红光,喜气洋洋。殿外的灯笼架下排了两排低足桌,单列中每桌间距离相当,单看桌数即可知人数之多。两列间有很大的距离,是为了歌舞表演留出应有的空间。列前有一金漆龙椅,雕花精刻,匠心独具。那两列席位坐的是相近往来的大臣和不少亲眷,男女分桌,正中央则是丞相白临。礼物都摆了大半个院子,在距离刚好的地方绽放的烟花更是增光添色,席间歌舞升平,景象靓丽!

晚宴过后,两个小公子都被抱了出来,放在那地毯上抓阄,另一边放着三字经、毛笔、刀剑、算盘、金子、印章、画轴和草药。

一个身形瘦小,头戴黄金带,浑身上下都是宫廷御用品,名唤白拾;另一个头戴蓝帽,胖乎乎的,虽然也是丝绸品,却也不如另一个孩子那般金贵闪耀,但白尚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蓝帽小儿的身上。名唤白无烬。意为得天独厚,无烬星河。

墨琉倾看着白无烬竟然感到很是亲近,不由地挪了挪脚步,直到被叶岚阻止才停下。

白拾爬过去拿了金子笑呵呵地摆手,琉倾笑了笑,让齐嬷嬷抱起来。白无烬那个小家伙看了一圈,最终一手拿那把匕首,一手拿印章,兀自研究着。

“倒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少人齐齐称赞道。

正在这时,陆明展一身黑衣便进来了,难得头上白玉簪上系了条红飘带,才略显喜庆。“我来晚了,恭喜恭喜!”

其他人看见陆明展纷纷交头接耳,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奚落道:“人家孩子的百日宴,他倒是巴巴地赶来了,连明安公主那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都不要……”

“多谢!留下来喝杯我家孙儿的百岁酒吧!”白临率先反应过来,以礼相待。这种喜庆的场合可不能被搅了第二次。

陆明展颔首,再没有其他,从袖间拿出那金鹰勋章递给墨琉倾,转头对她说道:“这个是给孩子的礼物,祝他前程似锦,余生无忧。”

“谢谢。”墨琉倾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在了白拾的口袋。“留下喝杯孩子的百岁酒吧!”

“那不是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金色勋章么?”底下人有认识的,惊叹道,“还真是大手笔啊!”

有人嗤笑道:“不就一枚金子做的勋章吗?有什么金贵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金色勋章不管在云福还是在苍安都是荣耀的象征,在我们黎国,有这种勋章的人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呢!”那人解释道。

陆明展拒绝了,看着墨琉倾,道:“我就不久留了,看见你过得好就好了。”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雅间,从远处看着墨琉倾,那一颦一笑,一行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视线怎么都不想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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