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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醉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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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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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的人来到山清水好的乡镇总会说农村人淳朴,农村人的淳朴确实体现在方方面面,新农人的形象让乡镇也成了宜居之地。但小镇出生的我深知农村的吐沫星子也足以淹死记忆超绝的游泳者。乡镇很难出大事,所以一件小事都可以缠绕在他们的嘴间数月不散。父亲就常说,在乡镇生活,你要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豁达。小镇的看新闻的机会少,但我的事情因为刊登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便有了不明真相的人来家里指指点点。父亲母亲在外对我有多维护,在家就有多伤心。母亲暗自垂泪,让我深觉不孝。生为他们的女儿,成年后不仅聚少离多不能在床前尽孝,反而给他们的人生染上了“污点”。我很是心痛。

那场梦境越来越清晰,那嘶哑声音在此喊出“阿瑶——”的时候,白芊芊的脸已经变得尤为清晰,我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心内慢慢生出些害怕的想法来。父母即使不相信栎诚,但他们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我。做律师多年说话练就的说服力让我能够条分缕析地讲明事实,他们悬着的心放心了,我也就心安了。所以,我有些想栎诚,有些话想问他,也想和他分享这个梦,奈何他不在我的身边。

分开了才发现,我似乎已经离不开栎诚。他对我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可以细致到我某几天不吃凉,判断我来了大姨妈。也可以细致到我用键盘打字的时候长期错误使用打字方法导致手腕留下的疼痛的隐疾,帮我定制适合的键盘。他还可以细微地察觉到我喜欢吃哪家的甜点一早就亲自排队买了送到我的床头。如果能做小公主,谁愿意做女强人在外独当一面叱咤风云。手机上还在播放着栎诚召开发布会的视频,他对面的明明是镜头,但我却感觉他就坐在我面前娓娓告白。和栎诚在一起之后,我对婚姻的规划线才慢慢清晰。我不能任由一个不相关的人毁了我自己的婚姻。

向父母简单告别后我就驱车回了首都。我告诉他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他却说他正在去接我的途中。通话的时候,我们各自的车已经在背道而驰,我说北京见,他却发过来酒店的位置,让我在酒店等他。我素来听劝,所以决定在酒店等他。这个酒店也是栎氏的产业,酒店的人都会亲切地喊我一声夫人。我有些不习惯,便决定出门走走散散心。但散心一行并未成行,我刚出了酒店门口就被一辆车撞得飞起。我以为我要死了,倒在地上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嘶喊“阿瑶——”

人群中,白芊芊的脸和梦境中的脸完全重合,“阿瑶——”和梦境中的声音别无二致,我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栎诚的脸越来越近,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江全说我足足躺了三日才苏醒过来,如果我再不醒过来栎诚就要掀翻整个医院。我问栎诚去了哪里,江全说栎诚刚去送了江衡阳江老院士。江衡阳,不就是中国最负盛名的外伤专家!我对他老人家的英名也只是在报刊上见到过。据说他早已退休不出诊了,栎诚竟然可以请得动他!我正想坐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按了下去。抬头正对上栎诚的双眸,他伏在的身上低声抽泣,“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

我第一次见到栎诚哭泣,动也不敢动。再者说,什么叫“又”?他什么时候失去过我?难道是上次拦住我的车我拒绝了?我感受到他温热的泪水滴在了我的脖颈上,温温的,痒痒的。我的手脚都被禁锢着动弹不得,我说让他帮我挠一挠,他这才止住了眼泪。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英俊的模样,胡子错乱地生长着,头发也有些油腻地结在了一起,衣服的褶皱都在暗示着他这几日一定没有好好换洗。我心疼他,嘴上却是打趣,“你要是这样胡子拉碴,我就不喜欢你了。”他先是一愣,后又有些释然,说等我完全好起来再来收拾我。还好他也这般打趣地回我的话,不然我还以为他开不得玩笑。

警察来找我做了笔录,肇事者果然是白芊芊。他便一直责怪自己,再次让白芊芊伤害到了我。这个“再次”,我理解为白芊芊在订婚宴的胡闹。我宽慰他说我自己并没有长了一个玻璃心经不起半点风浪,白芊芊如何我并不在意,我只在乎他的心意。“你如果真的爱我,必然知道我不喜欢背负包养、情人、小三等这样的骂名”,我说完这句话又莫名补了句“替身也不行!”他问我会怎么样。我有些生气,“还敢问我会怎样?我当然会使用法律的武器折腾你,然后永远弃你而去。”

对于白芊芊的事情,他问我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当然说相信法律。我的伤势虽然算不上刑法上的重伤,但也算得上轻伤,如果他想让我谅解的话,我则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和他的关系。他说以后都不会让白芊芊出现在我的面前,且如果这个朝代没有法律的话,他一定会让白芊芊付出惨重的代价。哪个朝代没有法律?他是霸总,也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现代化中国的霸总。他问什么是霸总,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霸总呢?我将看过的偶像剧和演过霸总的明星,展示了我心中霸总的形象,我说得眉飞色舞,他似乎有些吃醋,手指不断在ipad搜索着明星的照片,屏幕都被他摩擦得沙沙作响。他问我喜欢那样的霸总吗?我说我就喜欢他这样的。他很开心。我也很高兴。

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甚至有些感谢这场车祸,能成为完全依靠着他的小废物。不过小废物总是要工作,我更愿意成为能够负担自己生活的独立的个体。律所的工作我不想丢掉,隐瞒了自己车祸的情况。沈冉照例给我电邮每日的工作内容,我在病床上奋力码字。栎诚劝我好好休息,我说你能照顾得了我的物质生活,但我的精神富裕需要工作来养活。我爱栎诚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强迫我,他足够尊重我。但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坚持竟然让他为了我努力看起了厚厚的民法典、刑法刑事诉讼法、民法民诉法以及劳动法公司法等等。他在努力融入我的工作,想要在我焦头烂额看文件的时候也能给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将我带进他的公司,向所有人正式介绍了我。有些员工当着领导的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领导不在的时候嘴巴上就像安装了小水管,到处喷洒着口水。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我听到了他们对我所有的不认可,这是我必然要面对的。我向来不喜欢解释,但她们诋毁我的才能也就罢了,毕竟我就算再成功,也就是一个执业6年的小律师,我的才能和栎诚的家业实在不堪一提,竟然还要诋毁我的颜值!

我是不是从未介绍过的容貌?我对别的不自信也就罢了,我对自己是某大校花的名誉从未觉得愧疚。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一直都很自信我的容颜不差。在不能解释栎诚为什么爱的是我的时候,我通常都将原因归结为容貌!我的母亲对她的女婿异常满意的一点,也是因为栎诚俊朗的五官。容颜姣好的母亲注重颜值,选了她自认为最帅的父亲。而我继承了他们俩优秀的基因。我满怀侵略性问她们,“那你们以为栎总请你们来,是看中了你们的工作能力,还是搬弄是非口舌功夫?把本事用在工作上,升迁的才会快!”

果然魔法才能打败魔法。我转身就问了栎诚他看中了我的什么?他没有回答,但却停下了手头上的功夫,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这样的反应让身处恋爱阶段的小女孩很不满,这还需要思考吗?我俯身靠近他,脸颊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难道不是因为一见钟情?”我想一定是颜值,不然他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就要拥抱我?提起第一次的相遇我就想到了栎诚那日奇奇怪怪的话,“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吗?就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他说是。但总有些细节我想不太清楚了,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栎诚将我抱起,轻轻放在沙发里,“再这样,我就可忍不住了——”他暧昧的话语让我的脑海中瞬间盈满了羞羞的画面,我有些羞耻,将头埋在沙发里躲避他那“杀人”无形的英俊的脸。其实,忍不住的又何止是他呢?

再过两个月就是婚期,我想接父母早日过来。父母不愿意住在栎宅,他们觉得有些不自在,我就搬进了弦月阁,将自己的房子空出来日给父母住下。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住进了弦月阁,那场奇怪的梦境变得越来越清晰。梦境中的白纤纤手持一把短刀,奋力刺向一个男子,那男子的脸和栎诚的脸无限重合,白芊芊要杀了栎诚?那和“阿瑶”有什么关系。那把短刀也非常熟悉,我翻开栎诚的微信朋友圈。就是它!我万分确定。

栎诚出差了几日,我便坐立不安,因为我已经连着好几日梦到这场梦了。做梦的时候,不仅仅是心痛,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似乎那一刀,最终是刺向我的!《十点读书》这个公众号为什么在夜半十点攻击读者并收获一大票的粉丝,因为那个时间段的人的心理,最敏感最脆弱。夜深是不适合想事儿的,也不适合做任何决定。这是我一直以来强迫自己早睡的好良言,但此时,这句好良言不仅没有劝我安然入睡,皎洁的月光却在向我招手,似乎在说,“快来散散心吧!”我听劝,独自在庭院中踱步。

江全要陪着我,有他在我反而觉得偌大的房子里有些安全感。我问江全怎么还没有婚配,江全说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我问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栎诚,江全说栎诚是一个好人。我问的都是开放性的问题,本可以引发出无数的枝枝叶叶,但他给我的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答案。虽然态度和言辞都恭恭敬敬,但我觉得甚是无趣。

栎诚的书房就在不远处。书房应该是个有趣的地方,虽然我不爱看书,但总比看江全让人觉得有趣。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书房,书房的布置摆设让人莫名有些心安,我正愁无此形容这种感觉,正厅的上方正挂着一幅墨宝,挥墨了好大一个“蝉”字,篆刻的印章正是“栎诚”。那就姑且称之为“颇有禅意”吧。蝉有着餐风饮露的高洁,却生命短暂。栎诚是正年轻气盛的考古学家,竟也伤怀时光吗?

我坐在栎诚的位置上,仔仔细细端详他的笔墨纸砚。桌案旁放了一堆书法作品,篆隶楷行皆有涉猎,他的书法竟然如此精湛!我仔细翻看他写过的一些字,蝉字出现的频率最是密集。我饶有趣味地看,都说字如其人,栎诚这一手字配地上他的俊朗容颜。翻到了最后一张,赫然出现了一本无名的书本,还有一把曾经出现在我的梦境和栎诚朋友圈中的短刀。我无意翻开便想赶紧放下,纵使亲密如夫妻关系,也要给彼此留下**的空间。但眼神被两个字紧紧地禁锢住,再也无法挪开,那第一页赫然写着,“阿瑶,你在哪里?”

阿瑶?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当时栎诚是不是就唤了我一声:阿瑶?梦境中的碎片和现实重叠,加深了我猜疑,原来,他一直想要的,都只是阿瑶,而我,断然已经成为某个人的替身!我仔仔细细的翻开着,这里记载了他走遍的祖国山河和人文轶事,只不过每一篇的篇尾都写着一句话“阿瑶,你在哪里?”

这本手记终止在2018年6月30日,“2018年6月30日,北京。阿瑶,我终于找到你了!”

而那一天正是我和栎诚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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